子颜镇定自若:“这是待会儿献舞所用的道具。”说完,主动将手中的一捧花递过去给侍卫检查。
侍卫眼光锋利,他拿着花仔细打量,外表确实没有找到异常之处。
“这儿花哪来的?”侍卫狐疑道。
“买的,为此次献舞所用。”子颜温声道。
侍卫打量了她半晌,没有说话。
云程见他手搓了搓似乎要打开花苞查看,这花苞和正常的不一样,里面并无花蕊,躺着的是化虫的裳娘。
也正是因为这样,花才无法收进储物戒。他们只能折了好几朵荷花放在其中浑水摸鱼。
子颜有点紧张的抿唇,正欲说什么,却听耳边响起一道婉转的百转千回的轻呼。
云程装作惊讶,也拿出荷花道:“大人,我这可是选的最好的最贵的。主要是听说魔王最喜菡萏,特意取巧。”
云程说话时一脸谄媚,朝侍卫慢慢眨眼。
侍卫眼底划过鄙夷,又是一个仗着点姿色就献媚讨好,妄图一步登天的货色。
他注意力被成功转移,语气不耐道:“魔王岂是你们这等卑贱之身能打探肖想的?”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云程点头哈腰,俯身时脖颈纤细的曲线完美展露,雪白的晃眼。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们计较了。”
侍卫一把打开云程拉着他袖子的手,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在平坦的胸脯停留片刻,嫌弃道:“拉拉扯扯的干什么?站一边去!”
“好好好。”云程忙不迭答应,顺势拉着子颜往后退,时不时不安分地瞟向侍卫。
那人更加厌恶,转身检查下一个。
子颜近距离的观看了全程,眼睁睁看云程在须臾间换了个人,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想鼓掌喝彩。
转头云程有些不开心的望着她,子颜下意识觉得他也许是责怪自己反应慢了。
却听云程嘀嘀咕咕:“想不到我的美人计居然失败了,难道我不好看吗?”
子颜看得出他问这个问题是很认真、发自肺腑的。
“。。。。。。”
除了检查裴瑾之和之温时,侍卫们虽惊讶于二人的身板,一切都还算顺利。
待挨个献舞考查环节,台上的妩大人展现了和她魅惑面容完全不相符的毒舌。
“停停停,跳的什么?腰不够软手那么僵,你是献舞还是耍猴?快走快走。”
“貌若无盐,丑女无敌。我要是你我就天天躲在家里,别出来吓死人了。”
云程眼见着排在他前面一个个女子欢天喜地怀揣着期待的上场,结果哭地梨花带雨的下场。
有这么难看吗?他觉得还挺轻巧灵动的呢。
云程为她们撒一把同情泪时,轮到他们上场了。
一舞毕,云程自觉顺畅地完成了所有裳娘教的动作,抬眼见到女子憋气到铁青的脸时。
呕吼,完蛋了。
妩大人吸气、呼气,胸脯一上一下,光看着就知道她在憋大招。
果然,一句句评语利刃一般扎向他们:
“你们两个,长得五大三粗想的还挺美!这舞要求舞者体态轻盈,如弱柳扶风。你们呢?一拳能打死两个我了!是武僧还是舞娘?回家对镜子照一照,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是什么秤砣都能来参选的!”
一顿输出,裴瑾之和之温面无表情,此情此景十分契合落选后心如死灰的模样。
云程在一旁目瞪口呆,听见他们被说落的一文不值有些不高兴。
哪有那么差?裴瑾之是高大些,但并不是什么魁梧壮汉,薄薄一层肌肉蕴藏着极大的力量,线条优美,很好摸的!
数落完两人的妩大人还没歇口气,转脸见云程面露不忿,长指一转柳眉倒竖,魅惑美目流转间呲呲冒火。
“你以为落下你了?瞧瞧那四肢不受控的样子,人怎么能将捞月做的像大娘浣衣?要不要给你个棒槌敲打?还拿花?你那鸡爪子拿得稳吗你!”
轰隆!
云程堪称五雷轰顶!居然,真的有这么差吗?
轮到子颜,妩媚的态度稍好一点,但也不多。
“苗条轻盈,但四肢还是僵的,比你旁边的鸡爪子略好点,但也不够格。”
她的目光朝那朵半荷花苞一瞟,意有所指:“与其弄这些花招,不如好好精炼舞技。”
说完,几个侍卫向前一站,便是要他们下场的意思。
虽然这个结果是云程喜闻乐见的,但现在被嫌弃一通还不能反抗,这让他还嘴小能手十分憋屈。
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沮丧,此情此景,恰如其分。
等所有人评选完,百来人只留下了不足五人,剩余的可以留下在魔宫四处玩玩,也可以自行离开。
自然没有人离开,好不容易能至魔界之巅,不会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一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朝各处走去,云程四人混迹在其中,并不显眼。
*
“先生瞧,美人赏景,莫不如当年?”
九霜指着水面上的魔宫景象对菡萏如是说,语气颇有邀功寻赏的味道。
菡萏匆匆扫过便垂下眼皮:“你何必费心弄这些。”
“先生,不管你信或不信,在我心中最好的日子便是您教导我的那段时光。纵然如今我已是魔界之主,但在我心中你依旧是那个让我敬重和爱戴的先生。我的权势荣誉,都可与你共享。你一直呆的不开心,让魔宫变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是我愿意的。”
九霜目光恳切,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恨不得掏出心来明志。
菡萏定定地望着他半晌,似乎是在衡量他说的真假。
良久,他再次望向水面,蓦地开口:“当时你强行与敓蛊缔结契约,现如今你们已是离不开彼此的共生体。你通过敓蛊获取力量,它同样束缚着你给它提供养分。现如今,你快要喂不饱它了吧?”
九霜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微微颔首像一个耐心听训的乖巧学生:“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你肯留我一命,应该也是清楚如果我死了,敓蛊必亡,届时你也要跟着死。现在做这些,你所图谋的不过是希望我能帮你解初和敓蛊的契约。”
纵使菡萏如今丧失了一切和他对弈的资本,但是当九霜没有他路可走,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菡萏。
“先生明白的,你已站在我这边就不能独善其身,那时无论谁上位,你我都是个死。为什么人人都能有**、人人都可以争一争,但我不可以?”九霜眼尾猩红,他用力攥了攥手,仿佛将苦涩都吞了下去:“确实,我对先生有所需要,但人世间的情感不都是如此?哪有什么真情实意,只有相互利用才是永恒。”
“先生,您帮我解除敓蛊的控制,届时不要说魔界,便是人妖两界都能为我所控。你我共治天下,难道不好吗?”九霜挥袖,激昂陈词。
他的眼里是**裸的野心,一把□□能够将一切障碍化为灰烬,成为他走上至高位置的踏脚石。
菡萏目光清亮,显然九霜所期盼的宏图霸业并不能动摇他半点:“当初,我若想要权势地位,为何要教导你?随便示好除你以外的任何一位魔子,我什么得不到?”
“九霜,你总说利益才是永恒。但你都是在利用他人的情感达到你想要的。”
“最初是我,后来是那个人族少年。他信了你的话,想要复活他的爱人,却最终只是为你做嫁衣。”
菡萏看向他的目光悲悯,仿佛九霜是这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我们都是被情感所控,你却说人世间没有真情实意。岂不可笑?”
九霜似被蜇伤一般弹跳起身,面色森然十分可怖。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只是手背上的青筋和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的关节暴露了他的情绪。
空气一时间凝固,四下无声,池塘里那欢快游动的鲤鱼都停滞不前了。
轰——
九霜朝池面一击,浅池承受不住它的怒火,池底的淤泥碎石伴着水花迸溅十丈高,水面上的魔宫景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菡萏依旧坐在围栏上巍然不动,像是没有看见那漂浮在残败的荷叶旁十几条翻着肚皮的倒霉红鲤。
“先生是不愿意帮我了?”九霜的语气很轻松平常,彷佛什么回答都可以。
“敓蛊栖息在你的丹田,要想摆脱它,除非废了你的魔丹,散尽一身修为。你愿意?”
九霜神色莫测:“此法我早已知晓,先生大才,想必应有良计。”
菡萏闭眼赶人:“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九霜居高临下望着他,菡萏身形孱弱素衣薄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依旧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魔王身边第一人。
但现在,他能掌控着他的命运,他想让他生便生想让他死便死。
能将往日高不可攀的人拉下神坛,甚至决定他的生死,那是一种超越男欢女爱的快感。
无论体内敓蛊怎么作祟如何折磨,只要想到这一点,九霜就能舒爽的麻痹全身。
过去他觉得快要被蛊虫吞噬了的时候,总能找到办法解决。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在这样的想法安抚下,九霜成功克制住心中的激荡,脸上挂上惯常散漫的笑。裸露在外的腹肌微微泛着光泽:“先生好生休息。”
九霜施施然离开,转身的瞬间笑容消失,朝着笙歌所在之处走去,那儿有等候他已久的舞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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