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开始降落时，舱内的气氛逐渐缓和，机身不再剧烈颠簸。顾行之靠在椅背上，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心脏似乎还没从喉咙里落回原位。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张机票，来回随便挑，路程漫长且无聊，可最终还是安稳抵达目的地。可刚才那一瞬间，整架飞机突然猛然下坠，氧气面罩从头顶掉了下来，客舱内一片慌乱，顾行之第一次在脑子里闪过“死亡”这两个字。
“刚才要是真掉下去了……那我这咸鱼可真就翻不了身了。”他自嘲地想，脑袋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些不常有的反思。
“你没事吧？”周桓侧头看向他，眼神复杂。刚才那一刹那，连他这冷静沉着的性子都紧张了好几秒，何况是身边这条没心没肺的咸鱼。
顾行之抬眼看了看他，摆摆手，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吓一跳而已。”
其实他心里知道，那不仅仅是“吓一跳”。生死攸关的瞬间，他仿佛在那一刻与某种真实的恐惧直面相撞。那一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究竟有多得过且过。如果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似乎没什么遗憾，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是不是该好好想想了？”周桓收起了惯有的调侃，语气少见的严肃。“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咸鱼下去？刚才那一下够你醒醒了吧？”
顾行之挠了挠头，内心确实有些动摇。那种心悸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散去，反而像根细细的刺，扎在了他意识的边缘。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出点改变，至少，别再让人生像这样无波无澜，死气沉沉。
可刚冒出的一丝斗志，很快就被顾行之自己浇灭了。他瞥了眼窗外的天空，淡淡道：“没什么可想的，反正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周桓挑了挑眉，“刚刚差点从天上摔下来，你就没一点觉悟？”
“觉悟？”顾行之懒洋洋地笑了笑，“生死瞬间倒是挺吓人的，但这么一会儿过去，反而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真是铁了心要当咸鱼。”
“是啊，毕竟这条路我走得太熟了，改不了。”顾行之叹了口气，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周桓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真打算这么混一辈子？别忘了，老头子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提到“老头子”，顾行之的表情微微一僵，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耸了耸肩。“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反正我现在挺好。”
飞机最终平稳降落在地面，顾行之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门口兜了一圈回来。他默默跟着人群走出机舱，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洒在他的脸上，他眯了眯眼睛，感受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可尽管如此，内心深处那种无力感仍然挥之不去。明明经历了这么一场意外，按理说他应该有些觉悟，可是……他真的提不起那份精神。就像是天生的本能一样，无论怎样的刺激都无法改变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懒散。
他忽然有些厌烦这种状态，但又无可奈何。“唉，咸鱼就是咸鱼，翻个身都是累。”
周桓看着他这副没救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真行。刚才我还以为你会大彻大悟，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顾行之摊开手，懒洋洋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的，没救了。”
两人踏出机场大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顾行之眯着眼，仿佛又要开始昏昏欲睡。尽管刚刚在飞行中体会到一场惊险，但他依旧没能摆脱那种与生俱来的慵懒和松散。
“人生那么长，别急，我慢慢来。”顾行之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依旧拖沓。
周桓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无奈，却又知道，这就是顾行之，他可以在某一刻突然明白许多道理，但行动上……永远是一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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