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小屋，穆沐沐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晚关于陈前辈、旧道袍、父母往事带来的那些沉重思绪和微妙感伤，在睡了一觉之后，如同被阳光蒸发掉的露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脑子仿佛自带重置功能，一觉醒来，优先加载的永远是那些最迫在眉睫、最实际的问题。
比如——那沉甸甸的五十五万灵石债务！比如——遥遥无期的开店梦想！比如——今天去辰山府工坊，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奇葩的损坏物品和更奇葩的扣钱理由？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账多不愁，虱多不痒……个屁啊！还是好愁！”
她利索地爬起床，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件灰扑扑的旧道袍。入手微凉，布料粗糙，看起来确实平平无奇。她试着像昨天老爹那样摩挲了几个地方，甚至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道袍依旧毫无反应。
“什么须弥芥子符……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会是老爹忽悠我的吧？”她嘟囔着，随手将道袍塞进了储物袋的最底层，和那些炼废的材料、看不懂的残破玉简堆在一起。“等以后真的赚到大钱、闲得发慌的时候再研究吧。”
眼下，还是琢磨怎么搞钱最重要！
洗漱完毕，冲出房间，姜三石已经做好了早饭——简单的灵米粥和几样小菜，一如既往的美味。游乐乐正捧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海碗，呼噜呼噜地喝着粥，看见穆沐沐出来，含糊地打招呼：“二沐！快吃！吃饱了好去搬砖！”
穆沐沐坐下，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的粥，突然灵光一闪，看向姜三石：“爹！你说……我要是把这粥的配方优化一下，做成方便携带的速食灵餐，卖给那些经常外出做任务的弟子，是不是能赚点外快？”
姜三石还没说话，游乐乐立刻警惕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米粒：“不行！绝对不行！二沐你不准靠近厨房！更不准搞什么‘优化’！姜叔叔说了，你再炸一次，咱们就真得睡大街了！”
穆沐沐：“……”好吧，餐饮创业计划，卒。
姜三石慢悠悠地喝着粥，瞥了她一眼：“歪门邪道少想。老老实实在辰山府把技术练好，名声打出去，以后还怕没生意上门？到时候你自己开了店，想怎么‘优化’就怎么‘优化’，爹绝对不拦着你。”
穆沐沐撇撇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姜三石放下碗，语重心长，“在辰山府，你能接触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损坏案例，这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实践经验。还能顺便……嗯，和宗门里的各路‘牛鬼蛇神’过过招，锻炼一下你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免得以后开店了被人坑。”
穆沐沐心想：我现在就已经被坑得负债累累了，这锻炼强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口，只能化悲愤为食量，猛喝了两大碗粥。
吃完饭，骑上旺财，和扛着巨大饭勺的游乐乐一起，再次奔赴辰山府“刑场”——啊不，是工坊。
一路上，穆沐沐都在脑子里盘算：“今天不能再惹事了，老老实实修东西。”“看到钱不多那老抠门就绕道走。”“争取多修几件，攒点工分……虽然可能还不够扣的。”“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大件送来修……”
到了工坊，果然又是一堆零零碎碎、报酬低廉的维修单子。断掉的飞剑、失灵的罗盘、漏水的花洒、甚至还有几个女弟子送来、抱怨降温效果变差了的“冰丝芙蓉玉佩”……
穆沐沐叹了口气，任命地拿起工具，开始了一天枯燥且贫穷的劳作。
不过，她很快发现了一点不同。
在处理一枚内部符文极其微缩复杂的“定神念珠”时，需要将几乎断裂的灵能回路重新连接。以往她做这种精细活，需要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成功率还不敢保证百分之百。
但今天，她的手指似乎格外稳定，神念的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心念微动间，一丝纤细而坚韧的灵力便从指尖流出，精准地覆盖在断点处，如同自有生命般蜿蜒生长，将断裂的回路完美地弥合起来，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效率比之前高了不止一筹。
“嗯？”穆沐沐自己都有些惊讶。她回想起昨天陈前辈灌输给她的那些关于微观神念操控的知识和经验，虽然她还没刻意去修炼领悟，但似乎已经潜移默化地开始影响她的操作了？
这感觉……还不赖！
她精神稍稍振奋，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得益于这悄然提升的操控力，她修复物品的速度和质量都明显提高，一个上午就处理完了平时需要大半天才能做完的工作量。
午休时分，她难得有了一点空闲，坐在工坊外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辰山府弟子，啃着游乐乐偷偷从食堂给她带的、据说能补充体力的“大力肉包”。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她眯起眼睛，又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等还清了债，她的维修店要开在哪里呢？仙魔交界处的自由贸易城？那里客流量大，但租金肯定死贵……或者找个安静的小仙城，做熟客生意？店面不用太大，但要整洁明亮，工具要齐全……还得有个小厨房，方便她研究新菜谱……
还要给旺财定制一个舒服的专属座位……
还要……
“穆师姐！”一个外门弟子的呼喊打断了她的遐想，“执事堂那边刚送来一件急活，说是什么演武场的防护结界最近老是出问题，偶尔会泄漏能量，伤了好几个练习法术的师兄了，请您过去看看呢！”
演武场结界？泄漏能量？
穆沐沐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这听起来像是个大件！而且涉及安全问题，属于紧急维修范畴！
“来了来了！”她瞬间跳起来，把剩下的包子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渣，眼睛发亮。
债务虽重，但生活还得继续，维修还得干活！梦想虽远，但万一……下次就捞到个大单呢？
她拉起刚吃完饭、正在打饱嗝的旺财，斗志满满地朝着演武场冲去。
那件藏在储物袋最深处的旧道袍，以及它背后可能牵扯的深远过往，此刻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眼下，抓紧每一个赚钱的机会，才是她穆沐沐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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