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弦月这才放心坐副驾驶。
在回教师公寓的路上,宋应星专心开着车,陈弦月也不敢打扰他。
不过陈弦月可以看出宋应星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因为遇到有人乱开车,好几次陈弦月都想开窗户把那司机大骂一通,可宋应星不骂人,也不抱怨,只是微微叹着气,有人挤他就让,不争也不抢。
车上只有硕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和二人的呼吸声,陈弦月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陈弦月看了一眼手机,是杨安歆打来的电话。
“宋老师我接个电话。”
“请便。”
陈弦月接了电话就开始调侃杨安歆:“哎呀我简直不敢相信杨老师会主动联系我。”
杨安歆无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放暑假了。”
陈弦月这才想到,自己是暑假上课,这时候杨安歆自然也已经放假了。
杨安歆八卦道:“你那相亲怎么样了?我真的特好奇你那相亲对象是什么反应。”
说到这儿,陈弦月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跟杨安歆侃侃道来。
“我穿着洞洞鞋就去了,但是好像我那个远房的堂哥跟嫂子好像知道我要捣乱似的,去之前那个嫂子就跟我说让我先跟那人聊聊天,没看上的话不要直说,让我下来跟他们说,他们再转告。你说这跟直接告诉我不要捣乱有什么区别?而且一般不都是让相亲的俩人聊,其他人回避吗?我那哥跟嫂子,一左一右,一边儿一个,跟看着我似的,我准备的台词都没用上,我就跟那人打了个招呼,就一直跟我嫂子聊天,那人跟我哥聊,最后时间差不多就散了。”
杨安歆安慰道:“行,不管怎么样,你算是完成任务了。”
陈弦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对啊,早死早超生。”
“那你现在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了,我姐的朋友接我去住的地方呢!”陈弦月说完才想起宋应星还在,扭头发现宋应星正紧闭双唇,憋着笑,便草草挂了电话:“那个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到地方再给你打过去。”
陈弦月说完便自顾自地挂了电话,身子往后一仰,眉头紧锁,双眼紧闭,尴尬地想找个缝儿钻进去,最后认命般开口:“宋老师,您想笑就笑吧,别憋着了。”
宋应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在宋应星声音还挺好听的份儿上,陈弦月不同他计较,但还是忍不住问:“有那么好笑吗?”
因为雨大,明明才下午,天阴沉沉的像已经到了晚上,黑色的云彩沉得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街上也因为这不寻常的天气有些堵车。
宋应星将车停好后好好儿回答了陈弦月的问题:“我不想骗你,确实是挺好笑的,不过你才多大啊,就开始被安排相亲了。”
“二十六了,我也觉得我还小,但是在我妈眼里,我已经不小了,她就觉得人家条件好的早都有对象了,我再不找,好的都让人家给挑走了。而且你说像咱们年轻人......”
陈弦月看了宋应星一眼改口道:“我们年轻人,现在哪儿有想那么早结婚的呀!”
宋应星对陈弦月的改口感到吃惊又委屈,但也不好跟二十多的小姑娘计较什么,只听见陈弦月继续说道:“我觉得相亲就跟历史学研究历史一样。”
宋应星觉得陈弦月的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却又不明白陈弦月为什么会这样说,便问:“怎么说?”
“一般广义的历史学呢,通常是利用历史文献来研究古代的历史,这历史文献呢就相当于媒人,可是这历史文献也不全都是对的,也不能全盘相信啊,不同的比较权威的历史文献对同一件事情的记载也是有冲突的呀!这上面儿这么写,那上面儿那么写。当然我只是说我这次相亲,不代表所有的相亲都是这样儿的。”
宋应星继续开着车:“一看你这相亲经验就少,其实大部分的相亲都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媒人都跟夸自个儿家里人一样夸给你介绍的对象,但实际上都没有媒人说得那么好。”
陈弦月一副八卦的样子:“看样子宋老师经验很丰富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真没相过亲,我都是听身边儿的人说的。你也别老叫我宋老师了,这儿也没有外人,我是你姐的朋友,直接叫哥就行了。”
陈弦月微微皱眉:“还是叫宋老师吧,安全,避嫌,省得我私底下叫你哥,在学校叫你宋老师,哪天忘改口了就麻烦了。”
宋应星觉得陈弦月这样小心的样子有些可爱,便随着陈弦月:“行,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天越来越黑,明明半个小时的路程,结果花了五十多分钟。
宋应星带陈弦月到了住的地方,把钥匙也留给了她。
“房子我已经给你收拾干净了,你把你自己的东西看都放在哪儿放好就行了,你收拾完了我带你去吃饭。我就住对面儿,你好了叫我。”
“好。”陈弦月乖乖答道。
宋应星回到家后就赶紧知会苏醉心,给苏醉心发语音说道:“我已经把你妹妹安全接回来了,一会儿我带她去吃饭,你妹妹都喜欢吃些什么?”
苏醉心很快就回复了宋应星,宋应星点开第一个语音条。
苏醉心:“谢谢你啦!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宋应星又点开第二个。
苏醉心:“哎!我妹妹就那么大点儿出息,不是火锅就是麻辣烫。”
知道了陈弦月的喜好,宋应星就一边做给非全日制的学生上课的课件,一边等陈弦月。
陈弦月一边收拾着一边和杨安歆打电话。
“你都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尴尬,真的就跟张张说得一样,一和闺蜜说话她连她老公都忘了,我刚刚也是忘了旁边还有人了。”
杨安歆:“那看来这个人长得不帅,让我们老陈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存在。”
陈弦月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宋应星的模样,而后说道:“还真不是,这个人长得可好看,浓眉大眼儿的,太平洋宽肩,细腰,大长腿,还白,我姐有这么一个朋友,我真为我哥捏把汗。”
杨安歆让陈弦月放宽心:“你放心,要是你姐真对这个人有意思也轮不到你哥啦!”
“那倒也是。”
杨安歆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老陈,你知道为什么你这成绩去年稳进你却偏偏在今年考试吗?知道为什么你也觉得非全日制含金量低但还是来念了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啊!说明在这里有你要遇到的人啊!”
陈弦月还眼巴巴听着,以为杨安歆能说出个丁丑寅卯来,结果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对杨安歆白眼相待。
“杨安歆,你就跟张施乐学好吧!”
杨安歆恨铁不成钢道:“这老天爷把这么一大帅哥都送到你跟前儿了,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
“我刚刚跟你吹呢,其实我现在觉得他也没那么好看,一般吧!”陈弦月又重复了一遍,想让自己的话更可信一点:“真的挺一般的,也就比我那相亲对象强点儿有限。”
杨安歆冷着脸直呼陈弦月的大名,明明是玩笑话,却说得无比认真:“陈弦月,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可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别再等我了。”
陈弦月被杨安歆气得脑门儿的青筋突突直跳,深吸一口气后,发出的“滚”字掷地有声,如果声音真的有力量,地上应该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坑。
和杨安歆聊天的功夫,陈弦月手也没闲着,东西也不多,眼见箱子见了底,一个档案袋被压在最下面。
陈弦月拿起档案袋,还纳闷儿里面会是什么,打开一看,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毕业证,学位证还有身份证的复印件。
陈弦月脑袋轰得一下,赶紧起来往外跑,边跑边慌慌张张地告诉杨安歆:“我不跟你说了,这么大的事儿都让我给忘了。”
电话都已经挂了,杨安歆还忍不住继续笑骂陈弦月的脑子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
宋应星看了一眼时间,见陈弦月还不过来,以为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找过来让自己请她吃饭,便打算自己主动去找陈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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