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方城和方明日的第一封信到了。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方抚月就欢呼了一声冲了出去,李秋娘本来也想追出去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家里。
毕竟家里说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是有个人守着好点。
再说了,方抚月拿到信后肯定会直接回来的,她又何必着急呢?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李秋娘还是有些静不下来,她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后,就干脆站到了门口,痴痴的看着方抚月离开的方向。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方抚月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皱巴巴,但并没有什么血迹或者脏污的信封。
看到这个场景,李秋娘的心安定了不少。
到了李秋娘的面前后,方抚月就喜滋滋的开口了。
“娘!我问过了,送信的人说爹爹他们已经到了延绥镇了,人看着挺精神的,除了信还让人家给您带回来了个簪子!”
说着说着方抚月就从怀里掏出了个雕花的木簪子,不是很精致的样式,李秋娘却一把接了过来,只觉得这个簪子怎么看怎么好看。
然后母女俩就回到了堂屋里,一起看起了信。
信是方城写的。
开头他就说了方明日先斩后奏这件事,还说他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一顿了,然后就说他们已经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了,虽说是边关城镇,但是远离战线,所以很是平静,并不危险。
看到这句话,李秋娘和方抚月母女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才往下看去。
接下来的信里,方城就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路上的见闻,有趣的、奇怪的、恐怖的,应有尽有。
还说朱老爷是个实诚人,他们这一路上运货,虽说累了些,但是吃的是真没话说,每顿都能吃好几个大肉包,每天还能有一个蛋,要不是带回家就坏了,他跟方明日就把蛋留着带回家给她们母女俩吃了。
方城还提到,因为这段时间吃得好,干的活也多,方明日这一路上结实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是个健壮的小伙子了,说不得几个月后他跟方明日回家,李秋娘跟方抚月都认不出来他了。
看到方城还有心思开玩笑,李秋娘跟方抚月对视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太好了,看起来朱老爷并没骗人,确实危险不大。
李秋娘还半开玩笑的抱怨了一句:“你爹这话说的,你哥哥可是我亲生的,才半年的功夫怎么可能就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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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没多久就到了永淳15年。
因为家里只有李秋娘跟方抚月母女俩,家里比起往年冷清了不少,但是母女俩还是认认真真的连带着方城父子的份,做了不少的准备。
只是考虑到当家的人不在,她们一个孕妇一个孩子,所以母女俩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四处拜年,只去了方城爹娘那里,还有李秋娘爹娘那里,分别拜了个年,就关上门守在家里过日子。
大年初七这天,方抚月早早的起了床。
她看到母亲李秋娘睡得香甜,又想到这些日子里李秋娘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不行,难得能有个好觉,也就没有叫醒她,而是独自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她先是简单弄了个地瓜粥,想了想又煮了两个蛋,毕竟是过年期间嘛,一人一个鸡蛋不算过分,然后又从罐子里舀了两勺咸菜出来配粥吃。
就在方抚月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李秋娘也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叮当作响的声音,李秋娘就知道是方抚月在准备早饭,一颗心仿佛是泡在温水里舒服得不行。
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换了身衣服就走到了厨房。
不过是早饭,又只有她们母女俩,也就不用端到堂屋去了,窝在厨房里边烤火边简单对付着吃了也就是了。
到了厨房,李秋娘就看到了忙得满头是汗的方抚月,然后就笑了出来。
方抚月擦了把汗很是疑惑,顺着李秋娘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李秋娘在方抚月疑惑的目光里走上前去,掏出自己的手帕给方抚月擦了擦脸,然后笑着说道:“你呀,光顾着灶上的活,自己成了小花猫都不知道。”
看到李秋娘手帕上越来越多的黑色污渍,方抚月的脸羞得通红,接过手帕就去到了一旁,沾了点水仔细擦着,灶上的活就自然而然的由李秋娘接手了。
方抚月擦干净自己的脸后又把李秋娘的手帕洗干净了,才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李秋娘看到这样的女儿,心里软软的。
她把手擦干净后,捏了捏方抚月的鼻子,轻笑着说道:“娘的小花猫饿了没有啊?”
“娘!”
“好了好了,娘不逗你了,粥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吃了早饭再说。”
说着说着李秋娘就舀了一碗粥递给方抚月。
就在方抚月即将接过粥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李秋娘的手抖了一下,装得满满一碗的粥就这样直直的摔到了地上,甚至碗都摔碎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秋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突然涌了上来,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方抚月看着她这个样子只以为是她被吓到了,赶紧开口道:“没事的娘,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然后就扶着李秋娘到一旁坐着。
“娘您就坐着休息吧,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就行了。”
方抚月走到灶旁,将锅里的粥分做两碗,将多的那碗递给了李秋娘,看到李秋娘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后,她才松了口气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
李秋娘吃着吃着,刚刚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就慢慢的褪去了,她也就不想了,只归咎于毕竟是过年,摔了个碗她会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吃过早饭后,母女俩一块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然后就坐到了堂屋的火炉边,绣起了各种花样的香囊、腰带之类的,想着年后可以拿去集市上卖点钱。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母女俩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年节时分怎么会有不熟的人来找她们?
——她们之所以知道是不熟的人,是因为村里的人都知道她们家现在就母女两个,敲门的时候都会在门外自报家门,而不是一言不发。
但是想着这寒冬腊月的晾着人家也不太好,而且母女俩刚刚还开了火做了早饭,装作不在家也不太现实,李秋娘就站起身打算去门口看看,然后就被方抚月拦住了。
“娘,”方抚月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您可不能冻着,我去看看得了,要是我处理不了的再回来跟您说。”
李秋娘想了想也可以,就答应了下来。
方抚月想着现在毕竟是过年期间,村里的人大都在家,住的近不说还多的是沾亲带故的人,真要有什么事喊一嗓子也够了,于是便没有太多的防备,直接就将门打开了来。
门外是一个方抚月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披着一看就很暖和的,厚厚的大氅,料子看起来很是华丽,背着个沉甸甸的袋子,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
方抚月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棉袄,有些羞涩的藏在了门后,探出个脑袋问道:“请问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这里不是方城和方…”陌生人看了看手里的册子开口问道:“方明日的家吗?”
方抚月听到陌生人的问话,再看看他手上的册子,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浮上了她的心头。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想到了屋内的李秋娘,她咽了口口水,低声跟面前的人说道:“我娘亲怀有身孕,不好受刺激,还请先生稍等。”
陌生人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方抚月这才回过头,声音轻快的对屋内说道:“娘,是隔壁村的小树,他来找我玩了,但是这些日子他喉咙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出声,我跟他出去玩会儿就回来。”
屋内的李秋娘不疑有他,想着方抚月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就乐呵呵的应了,只叮嘱着这天寒地冻的让她不要贪玩,就继续做手里的活计去了。
方抚月走到院外后等了一会儿,确认李秋娘没有起疑心,才领着陌生人走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确认了周边没有其他人后,方抚月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请问,是我爹跟我哥哥让您传消息回来的吗?”
“不是,”可能是想到方抚月刚刚说的李秋娘怀有身孕,陌生人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他们死了。”
听了这话,方抚月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然后就感觉头晕目眩了起来,以至于站立不住,只能靠在一旁的树上。
方城跟方明日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去,明明前不久还收到了他们的来信,当时还什么征兆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方抚月猛地睁开了眼,有些失礼的直视着陌生人的眼睛,红着眼眶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们出什么事了?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好好的,还寄信回来了,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陌生人有些怜悯她们孤儿寡母,但是又担心方抚月听不懂,于是简单的开口说道:“边关出现了战事,圣上的亲弟弟景王殿下私自带兵上了战场,被俘虏了,然后他居然以皇弟的身份带领着蛮夷扣关。”
“因为他的缘故,镇守边关的将士们都有些束手束脚,以至于边关好些城镇都失守了,其中…就有延绥镇,蛮夷的作风是坚壁清野,延绥镇上所有的人都被杀了,整个阵子都被烧成了白地。”
方抚月听完,眼神楞楞的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陌生人才听到她带着血腥气的话传来:“那个‘景王’呢?他还活着吗?”
陌生人点了点头。
“景王虽然是导致死伤惨重的罪魁祸首,但是他毕竟是圣上的亲兄弟,再加上赵将军跟回防及时,战争最后还是赢了,所以他最终也被圣上赎了回来,并没有大碍。”
“并没有大碍?”方抚月愣愣的说道:“你是说他害死了我的父兄,却依旧能回到京城当他高高在上的王爷?”
陌生人有些不忍,却依旧点了点头。
女主:好好好,这么对我是吧,果然是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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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方明日下线一鞠躬(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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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噩耗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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