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那你母亲的死…也不是自杀?”秦桑大为惊讶,设想了那么多,怎么也没想到结果是这个。

难怪皇帝不追究,难怪那么快结案。

“从我母亲被赐给谢仲旭的那天起,你们这位以仁善著称的皇帝可能就已经想过今天了。重臣可以依仗,但也需要防范。所有一天君臣离心,他只需要点燃早早埋下的引线,就能引爆他想引爆的人。”

秦桑快速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势,很明显,谢仲旭是不满当今太子的,所以他和他的幕僚们,已经将天平的秤砣移向宁安王……或许还有更早一些时候的肃王。

可皇帝就是偏宠当今太子,他自己的皇位自己做主,怎么能够容忍别人算计和指摘?

所以他干脆提前下手,替自己儿子清扫障碍,在大家都没防范的时候,打了大家一个猝不及防。

真够果决的,也够狠,秦桑心想。

转念又想,所以导致南无国灭国危机的妖孽,是南无国当朝国君不成?

不对不对,秦桑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思路甩出去。

皇帝身边的人那么多,任谁吹个耳边风,都能影响朝局。南无国不当灭,这个皇帝就得继续当下去。

一定还有一根巨大的搅屎棍,就潜伏在老皇帝身边,隐在身后,时不时地吹吹风,让忠臣蒙冤,让佞臣当道。

秦桑蓦地想起宁安王。

若皇上意思在太子,宁安王现在岂不是也岌岌可危?当初肃王下场可不好…

可从此次处理谢相一事的态度,皇帝又是看中宁安王的,或许单纯因为诛杀忠臣感到愧疚,不忍太子下狠手灭族,所以让宁安王搂底?

啧,想不明白。

小船依着惯性飘到了山脚,这山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一块巨石自水底升起,像条象鼻似的,和山体相连。

船就停在象鼻下,这里有块浅滩,是露出的大石块,没有码头,下船后只能涉水而上。

谢霄毫不在意一脚踩进浅水中,回身朝秦桑伸手。

秦桑没动:“去哪儿?”

谢霄:“一个好地方。”

秦桑将信将疑,跟着下了船。

走过大石块,就有石阶,蜿蜒在山中夹缝,被藤蔓遮挡,一眼难以认出。

谢霄让秦桑走前面,她感觉到丛林深处穿来的带着凉意和泥土腥味的风,甚至有一瞬,还闻到了檀香的气味。

她走了两步,忽然转身问:“所以你真是这岛的岛主?”

谢霄微微歪头:“不像?”

“那你们,什么时候建的这座岛,是你母亲的意思么?”

她其实还想问这个岛究竟在京都哪里,可她觉得问了他也不会说,懒得费口舌。

“寄人篱下的人,总想有个自己的地盘,这一点,你我是同病相怜吧?”

“……”

可不是,她也在外面置宅开店呢。

可她开的都是正经店铺,哪儿有这么大阵仗?

谢霄绕开她,往前走了两步:“你不是还想知道你爷爷是怎么被连累的么,跟我来,什么都告诉你。”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缘无故,他会这么好心?

可秦桑暂时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或者说想利用自己做什么,自己有什么好利用的?

总不会是利用自己和宁安王这脆弱缥缈虚无的未婚关系吧?

昏了头了。

石阶看起来常年少有人走,除了中间落脚的部分尚且光滑,两旁都长满青苔。

越往里走寒气越盛,秦桑偶然回头看了眼,那条乌篷小船已经飘向湖中心。

斜对岸的那些旖旎风光离得似乎更远了,声音也都听不见。

待会儿若是不对劲,该怎么逃跑呢?

也不知道谢岁安那小子怎么样了,好歹叔侄这么些年,不会对他下狠手吧?

她默默跟上去。

穿过曲折蜿蜒的石径,天光暗淡,就在秦桑以为他们已经穿进山腹了,前面竟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山谷,四面环山,山壁上长满怪树和青苔。

谷中平地却像世外桃源,被人精心打理过。

只不过不像京都王府人家常见的小桥流水,偌大的山谷中平地上只是荒凉地铺着细碎的黄沙。

秦桑惊讶,从哪儿运来的这些沙子?

而有一面石壁上,突兀地嵌着两扇高大的石门,门上刻有繁复的雕花和五颜六色的绘画…那画认真看,像巨大的只展翅飞翔的雄鹰,赤羽根根分明,鹰抓蜷曲,抓着一条扭动的红蛇。

“这是什么地方?” 秦桑忍不住问道。

可她觉得,这些图案一定和他想要复辟的国家有关。

谢霄没答她,只是上前推门,丈余高的石门缓缓被推开,渐渐露出里面鎏金璀璨的宫殿。

秦桑一个踉跄跟上去,眼睛瞪圆了朝里看。

不能不惊奇,在这样一个荫蔽的地方,有人凿山做殿,幻化了个遥远的旧梦。

***

谢岁安这回,秉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行事原则,谨慎地走在大道上。

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没了爷爷这棵大树做倚仗,凡事不能横冲直撞。

不一会儿,他遇到一队不知要去做什么的侍女,穷无声息坠在队伍后头,成功打入内部。

不得不说,这岛,真是个淫岛。

处处有风光,胸脯肉二两。

不过,若是好这一口的,一定会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这里的女人就像会自己行走的食物,随需随取,走着走着经过哪座小木屋,甚至丛林,就能被拉走。

谢岁安低着头,心中焦急,不知秦桑这次被带去了哪里。

途中不停有人被拉走,也不停有人加入进来,谢岁安跟着一边走一边看,希望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忽然,一行人却爬坡上山,集体停在一处地势平坦的院门口。

这是岛上少见的大宅,黑瓦屋脊连成片,被延绵不断的黑色矮院墙围住。

院门打开,是一片刺目的白,因为院内铺满细密的白石子,看着干净又纯粹,还有点禅意的幽静。

这么安静,可院子里头各处都站着人。

谢岁安抬眼扫了下,都是高手,散落在各个可能有疏漏的四角,对整个院落形成了密不透风的监视。

他心下一沉,这是哪儿?要搞什么?进去之后还能逃得脱?

心中萌生了退意,可院门已经大开,他们这一列的人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站了几个黑衣人。

逃个鸟。

没有退路了。

谢岁安转念又寻思,不知哪个大人物驾到,竟有如此阵仗。

也罢,进去看一眼也不亏,来都来了。

他低着头,随着人群往内走,大家明显都感觉到了无声的威压,连呼吸都放得轻许多。这么多的人走着,只能听见地上碎石被踩得细细簌簌得声音。

附近连只鸟鸣都没有。

他越发好奇,一面走,一面用余光打量那些四下分布的侍卫。

几乎每一个都身材挺拔,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等侍卫。都穿素色黑衣,看不出来处。

进去之前要搜身,还好没人来摸胸,否则当即就要露馅。

不过,他却在负责搜身的侍卫袖子上发现了熟悉的绣纹——雄鹰。

太子的人?

刚猜出个眉目,屋门就被打开了,姑娘们鱼贯而入。

领头的一个男人细声细气地提醒:“面纱进去之后别说话,眼睛别乱飘,好生伺候。”

这下彻底确认了,说话的这位如果不是宫内来的太监,把他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赵炳竟然也到这里消遣来了?偌大一个东宫后院还不够他玩的?

还没想完,跟着列队进了屋,抬头迎面就看两个脸熟的:一个是七皇子赵淞,一个,是禁军总指挥使,谭秕。

正堂左右列还有许多半老头子,有些谢岁安认得,有些不认得,都是朝臣。

而最上首坐着的那位,正是当朝储君,东宫太子赵炳。

***

这是一间硕大的宫殿。

抬头看,穹顶繁华,五彩斑斓;

往前看,数级台阶之上是镶金嵌玉的白玉宝座,宝座后背有双翅,展翅欲飞;

往左看,有个垂纱落下半遮掩的浴池,池水像是天然温泉,在这种阴寒的山洞中安静地飘着白雾;

往右看,有一顶极大的圆顶帐篷,帐蓬门是敞开地,能看得出,里面是寝房。

靠近帐篷有张石桌,石桌上一个红泥小炉上还温着酒,旁边有个异域风情地花瓶,瓶里的鲜花将谢不谢,说明前几日这里还有人来过。

“这里住着人?”秦桑问。

谢霄走到石桌旁坐下,就着桌上的杯子一口喝了残余的冷酒,似乎有点苦涩,他眼眶微微泛红,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我母亲的居所。”

“姜姨奶奶?……她不是住在相府吗?”

“是,但也经常来这里小住。”

“……难怪府里有事经常不见她。”秦桑心想,谢仲旭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感情呢。

真爱么?

还是怜悯?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桑有点失去耐心了,因为她很不安,着实搞不明白这人想搞什么事情。

人做一些事,总要有目的,自己和谢霄之间,要么敌对,要么合作……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想要复国的旧人,那么他应该在南无国内有合作之人。

按理说,谢仲旭给了他们娘两容身之所和包容,他选择跟谢仲旭合作其实更便捷。

自然了,谢仲旭这么一个国之重臣,可能不会帮他富国的。所以,他是太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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