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里是放置灵石的地方，灵力先从这里激活，然后这根线……接着……”
江月馨为善小膳讲解地火洞大门口上刻画的防御阵。
还好，虽然她数学不好，平面几何还算不错，加上曾经每天重复观看、刻意铭记，所以还能清楚的记得从老山魈那里看到的阵法图。说起来，这阵法图原本就属于凝阳仙君，也不算是山魈的。凝阳仙君这样爱护后辈的仙君一定不会怪罪她拿来和朋友分享吧？
而在学习阵法之余，江月馨也努力的让自己了解更多阵法的原理，最好以【沙瀑迷宫】为例——不会画阵图，也要会看、会使用阵盘啊！
善小膳说，沙瀑迷宫并非单一的平面世界，而是一个由阵法组成的奇妙世界。
非要找个类似的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一栋不知多少层楼的大厦，且每层楼的房间、布局，乃至边边角角，都一模一样。
人们有时会触发机关，忽然就从第九层传送到二十层，或者一百三十层传送到第五层……可有时候他们会觉得是周围有人消失了，而不是自己消失，因为身边所有的景物看起来都那么相似。
这个秘境，结合了迷踪阵与空间阵法。在修行界，大多阵法修士也常是用迷踪阵，但大多只辅以幻境克敌，嫌少有人布置出一个沙瀑迷宫这样，利用阵法建造的真实沙漠城池。
或许因为进来的都是低阶修士，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沙瀑迷宫”到底有多少个重叠世界。
沙瀑迷宫，迷宫二字，名副其实。
这样大型的阵法，也有只仙君级别的阵法师才能布置出来。
江月馨道：“嗯？沙瀑迷宫中的东西都是随机传送？你说会不会咱们坐在这里，给咱们传送一株灵草、一眼灵泉什么的过来？或者忽然掉一块石头砸我们身上？”
善小膳从来没这么想过，思路完全被带走，想象了一下，将信将疑道：“……不会吧……我来了三个月还从来没遇到过。阵法应该只能传送试炼之人吧？”
凝阳仙君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谁知道呢？这阵法都几千年了，万一忽然死机，中病毒什么的……”
“轰——”
天地之间，忽然一声巨响！
四周灵力涌动，遥远的某处，像破了个窟窿，鲸吸着这片天地的灵气。沙漠之下的沙虫们感到灵气如潮汐一般涌动，全都暴动了，从沙堆里钻进钻出，彷徨不安。
“怎么了怎么了！”江月馨吓得跳起来，“天塌了？地震啦？不会是我这乌鸦嘴应验了吧？”
善小膳握紧了自己的刀，但显得还算镇定，脸上还带有几分羡慕，道：“是有人突破了。”
江月馨道：“突破？突破境界吗？”
善小膳道：“是的。来玲珑界的多为筑基巅峰，有人突破的话，就是旋照期了。以前也有几个修士在秘境里突破过，其中一位是修真世家的子弟，叫黄廷的，你一定听说过。可惜他们最终也没有得到传承。那黄廷真君最不要脸，抢了散修很多灵物。”
“黄廷真君？不就是那个在青狐社秘卷上大放厥词、不懂装懂，害得我们白走了冤枉路那个？”
江月馨一边说一边望着灵气潮汐汇聚的方向——那不正是她们来的方向？
她有种感觉——这个突破境界、引发灵气潮汐的人，就是紫晏。
“此处不宜久留！刚突破境界的这一刻，灵气不足、修为不稳，沙漠的虫王一向把灵气视为己物，一定会趁着突破之人正虚弱的机会出手攻击。咱们快走，免得被卷进去。”
“啊？”江月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斗篷，有些犹豫不决。
紫晏魔君之前一直穿着这件斗篷，可见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灵器，且这件灵器能让沙虫畏惧，是不是也能威慑住虫王？
若突破之人真的是紫晏，那她现在岂不是正虚弱的时候？她不敢去助阵帮忙，但这斗篷是不是该还给人家？
万一紫晏魔君被虫王给杀了……
等等，她被杀了不是正好吗？她就自由了啊！还白白得了一件灵器！
可是……
对了，紫晏若是死了，这件灵器会不会叛变？再说了，没有紫晏这个“靠山”，她在这试炼空间之中要不了多久就能被人剥皮抽筋！
算了，还是把斗篷给她吧？
江月馨道：“小善师姐，你等我一下！”
善小膳道：“也好，我看到几只肥虫子，先去挖点儿。你好了叫我。”
面前黄沙翻滚，沙虫乱窜，看得善小膳直流口水。
江月馨摸了摸耳朵后藏着的瞌睡虫，问：“姐姐？紫晏姐姐，你在吗？”
“我在。”紫晏魔君的声音很淡定，没有一丁点儿想象中的虚弱。
“是你突破到旋照期了吗？”
“我已突破。”但没说突破到什么阶段。
“姐姐，你的阴阳斗篷……”
“噤声！”紫晏魔君打断了她的话，“背向于吾，癸山丁向，行之三里又三丈，有一阵眼，送你们离开此间。之后我将暂封蜃龙盘，切记，须护好虫儿。”
江月馨：“……”
再次确定紫晏魔君在偷窥自己！她十分钟刚刚从善小膳那边学会了看方位！
等等！
“你知道离开的阵眼？那还留下来干嘛？我们一起走啊！”
差点忘了这位魔君是个阵法高手啊！
当初她重伤，被老山魈囚在山中，竟然一边和老山魈下棋，还能一边分心把棋子当破阵的工具，最后一粒云子破了困阵！
老山魈是什么精怪？一个在凝阳仙君这样的阵法仙君身边受熏多年的山精啊！可见紫晏魔君在阵法一道，算得上是学霸级的了，直接秒杀自己这个几何学渣。
然而紫晏魔君却道：“我不可离开地下。等你找到钥匙，到了下一个试炼之地，找一地下山洞，再开启传送符渡我前去。”
啊？不可离开地底？这是什么毛病？见光死还是怎么的？当初初见也是在棺材里……这紫晏魔君不会是吸血鬼吧？
“我说你这人，这时候了还找什么钥匙？你——”
然而这时候，灵气动荡更大，飞沙漫天，已经难见五丈外的景象，且有更严重的趋势。
紫晏魔君斩钉截铁道：“速去！”
容不得江月馨多想，善小膳也已经回来，扛着她的大刀，背上背着一大包虫尸，拉住她就要跑。
“等等，往这边！小善师姐，这边！三里三丈外有个阵眼！”
“好。”善小膳根本没有怀疑，立刻随她离开。
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刻，江月馨眯着眼睛望了望四周的风沙。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片沙漠里，总有一种如影随形的被窥视的感觉。
她的直觉向来准得很。
先前在地火洞地底下拔草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窥视她，但怎么都找不到异常，后来又因灵火苗在紫晏的禁锢中挣扎引起了地动，便以为是错觉。但后来明白了——是紫晏魔君那只瞌睡虫在监视她！
这一次，被注视的感觉若有若无，但似乎一直都在。
是她的错觉吗？
……
沙瀑迷宫某处。
这是阵法的另一层空间。这一片沙漠仍平静无波。
一座倒塌的宫殿，砖墙洒落，已被沙漠埋了一半。
露在上面的一堆残砖烂瓦之中，一株半人高的绿色小树静静舒展。
小树有七只分叉，开着六朵粉色小花，只有最高的那一根枝头上接着一颗樱桃大小的果实，半红半绿，红色那一部分娇艳欲滴，绿的那一半也在向红色转换，即将成熟。
六只灰色的大狼围成一圈，背对着小树，朝着废墟堆的下方众人呲牙咧嘴。
它们每一头狼都有大型老虎那么大，咧开的狼口中，雪白的牙齿挂着残肉和血丝，绿莹莹的眼睛中带着狰狞和肆意。
六头巨狼之后，是那个曾经坐在“晒心池”的灵泉挑衅众人的狼青铜。
下面一个南栖风的抱剑修士道：“你已得了灵泉，又何必与我们争抢灵果？”
狼青铜坐在废墟顶端，笑得得意猖狂。
“踏上修行路，逆天而行，灵物法器哪个不是大道之基？礼让能让老子成仙证道吗？”
他站起来，从背后抽出一杆长.枪。
“当年，寒谷仙君堂堂渡劫修士都被围杀，不也是因为有人贪图他的天罡冰凤寒星剑？杀他的那一群高阶修士中，不正有你们南栖风的先辈？如今，你跟老子说莫争抢？不争不抢等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族修士给老子剥了狼皮做地垫？”
南栖风的剑修不为所动，道：“哪门哪派没有败类？我人族虽有不孝，但更多的都是仙道楷模，义之所向、在所不辞，反观你们妖族，茹毛饮血、不知礼仪，同门相残，无视尊卑。如今你先得灵泉，又占灵果，贪得无厌，必引众怒！”
“好！”
“道友说得好！”
“师兄所言甚是！”
啪啪啪啪——
狼青铜鼓掌，道：“不愧是‘道貌岸然南栖风’，真是能言善道！可惜我们妖族向来实力为尊，只敬强者！有本事就来抢吧！”
【注1】南栖风位于修行界中央大陆的南方，与南大陆的妖族临近。境内修士多与妖族不睦，关系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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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 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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