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山掌门苗川曜作为最了解辞山的人,是一定要去的。
冲元子自己走不开,就派了师妹展韵帮忙。
吴岚迹承诺会走一趟辞山,还要看着陈淼之,因此陈淼之也必须同去。
大家都在为苏招财掌门奔波劳累,留春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又因袁长老要守着苏招财,实力和地位都足够担此大任的就只剩客卿红鹃了。
最后五人在天刚蒙蒙亮时,便轻装离开了扫雪宗。
红鹃第一眼就认出了众仙之祖,但听他自称“吴岚迹”,就明白这位不想暴露身份,也配合地装作了与之素不相识的样子。
辞山离桂郡很远,但大家都是顶尖高手,或御剑或化光,或乘风或腾云,在天色擦黑之前就赶到了翠微岭。
辞山是块风水宝地,花草树木也长得格外茂盛,行走在山林间,枝叶横斜,隐天蔽日,连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不见。
陈淼之是一行人中最擅长隐蔽和奇袭的。
“跟着我走,不要离我太远。”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珠略微往吴岚迹的方向转动了一下。
“不要展开神识,那样很容易被雪凰察觉到。”
随后,陈淼之口中吐出一股云烟,瞬息笼罩了所有人,将众人的身影掩盖,当云雾渐渐散去时,他们都已消失在了原地。
辞山门依山而建,可如今朱门画角、玉宇琼楼都被妖族占据,而妖族又不懂得好好爱惜修缮,仅存一地碎砖瓦片、满目断壁残垣。
苗川曜忍住了内心泛上来的酸涩,眼眶一阵阵发热。
他安静地紧紧跟着陈淼之,把眼前的这一幕牢牢地刻进了脑海里。
没有释放神识,吴岚迹就将全神贯注地调动着自己的五感,敏锐地察觉了苗川曜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
他略微侧过头去,给了苗川曜一个安抚的眼神。
辞山门的原址中还有一些巡逻的守卫,高大壮硕,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属于兽类的特征。
陈淼之用法术隐去了众人的形体,以这些小妖的修为,只要不被当面撞上,就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但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们有半点马虎,还是需要慎之又慎。
吴岚迹暗自叹了一口气。
若是放在以往,他一人便足以在辞山杀个七进七出,翻手间就能将雪凰碾作齑粉。可他现在只能调动五成法力,不得不谨慎行事。
苗川曜虽然没有来过辞山,但也研究过辞山门旧地的布置与走向,由陈淼之隐匿踪迹,他负责辨认方向,众人悄悄逼近了雪凰所在的洞府。
“雪凰就在中央的宫殿之中。”
陈淼之回头向他们示意。
“狐妖涂山曼不在,但蛇妖阴离守在门口。”传音也有被灵宝窃听的可能,于是他用自己墨色的法力在半空中歪歪斜斜地描了几个字。
这下,可有些难办了。或许阴离看不穿陈淼之的法术,但一定能察觉到某些不协调处,若是这千年大妖足够警觉,他们就无法潜入雪凰的居所。
展韵思忖着,用灵力勾出两个字来。
“引开?”
苗川曜一眨眼,然后又一眨眼,伸手虚虚地划拉了几下。
“谁来?”
几个人都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彼此。
首先,陈淼之正在用法术隐藏众人,肯定是不能去的。
其次,刺杀行动中最好有个镇得住的人直面雪凰,那吴岚迹也被排除。
最后,不能光让其他人出力,留春派的红鹃客卿也最好在场。
这样一来,只剩下苗川曜和展韵两个人选了。
“苗掌门对辞山更为熟悉,或许进入宫殿之后还有他的用武之地。”展韵的指尖在空中快速滑动着,“我来引开蛇妖吧。”
写完,几人的目光都自觉地凝聚到了吴岚迹身上,等他这个主心骨做决定。
吴岚迹略一沉吟,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个灵力组成的字就跳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务必小心,不敌则退。”
随后他的指尖有一道很微弱的金光一闪而过,落在了展韵身上,在皮肤表面形成了一个淡淡的符文。
二十八奇术,思无邪。
到了展韵这个层次,贸然给她使用“固金汤”一类的法术,只会打乱她的节奏,而“思无邪”是用来保持灵台清明、头脑冷静,顺便防范不知身在何处的狐妖。
展韵郑重地向几人抱拳,活动了一下手腕,就离开了隐匿法术覆盖的范围,步入了浓稠的夜色中。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展韵和蛇妖阴离,全靠陈淼之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感知着远处的状况。
苗川曜的呼吸很沉重,昔日的宗门大殿近在咫尺,激动与紧张填满了他的心,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红鹃看上去竟比苗川曜还要紧张,她站在吴岚迹斜后方,反复地抬起手又无所适从地放下,脸颊也是红扑扑的。
吴岚迹有些纳闷,红鹃的胆子可不小呢,七百年前就敢把他拦在无穷碧的后花园了,现在怎么袭击一只妖兽都能让她紧张到这种地步?
他不知道,红鹃正在脑海中无声尖叫。
这可是仙祖大人欸!
她和苍术把仙祖大人堵在花园,那件事她跟小姐妹们吹了七百年!
此次出门游历,竟然有机会和仙祖大人并肩作战。
这次刺杀雪凰的经历,她还能再吹七百年!
不过无论心里如何激动,她也矜持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但晶亮亮的眼睛还是忍不住频频往吴岚迹的方向看去。
展韵离开后不久,一道惊天的剑光就划开了夜的幕帘,仿佛天地都能被这一剑斩断。
“人类!尔敢!”
紧跟着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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