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年前的事了,他在里面待了五年,我当时还以为他死了里面了。”
占青颇为遗憾地叹气,又问:“说说,这次为什么把你也带进去?难道是因为镜渊虚能让你的死法更丰富?”
说不定就是呢。
虽然江鹤亭的确在秘境中留下了一些东西,但绝对没有所谓的至宝。
江鹤亭一时梗住,回答不了眼巴巴的占青。
封念在里面待了十年之久,真论起来,说不定封念比他还熟悉其中的机关布局。
有点难办了。
三日后。
镜渊虚秘境坐落于毕京国内,连绵百里群峰之中,凶兽出没,人迹罕至。封念一行人抵达附近时,天色已晚,便下令稍作休整,等天光破晓再进山。
占青升起一团篝火,明亮火星噼啪闪烁、跃进,映亮了江鹤亭左手手腕上一道漆黑的“镯子”。
一指粗细,表面隐隐雕刻着许多符文,衬得那手背上青色经脉分明。
占青只瞄了一眼,略微讶然:“缚灵锁?你连灵力都没有,尊上居然会把你管得这么紧,稀奇。”
江鹤亭眸光下意识扫过不远处雕有玄龙的马车,随口一说:“羡慕的话可以去找大人要一个。”
“呸,你倒不如想想明天用什么法子自尽更痛快。”
占青正要呛他几句,忽地偏过头望向前方,眼神警惕。江鹤亭顺着他的视线向那里看去,只见上方月明星稀,撒下一片皎然,下方密林深深,夜风呼啸而过,空无一人。
江鹤亭眼神询问,占青没理会他,从腰间摸出两枚飞镖,手腕翻转间梅花镖泛起丝丝寒光径直向林子里飞去。
铛——
一声玉石交碰般的声音自林中回荡开来。
有人。
占青缓缓起身,右手不知何时又摸出一枚梅花镖,锋利的一边压在指间,眉锋冷冽。
“出来。”
江鹤亭不动声色理了理雪白衣袖,盖住了腕间的缚灵锁。周围发生的一切以封念的修为早该感知到了,但马车依旧没什么动静,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不多时,漆黑一团的林中走出几道青色的影子,个个腰悬长剑,服饰统一,看样子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占青也看得出来,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待走近了些,为首的一年轻人恭手朗声道:“我等是蘅云宗之人,意外惊扰二位道友,还望莫怪。”
话毕,还心很大地打算换一条路离开。
江鹤亭狠狠额角一抽。
别走了,跑起来!
封念一行人中,江鹤亭仅有的一点修为被缚灵锁压制得死死的,而封念和占青修为又高深,自然可以轻松掩盖魔气,以至于这几个弟子没觉察出什么问题。
不出江鹤亭所料,占青笑得如沐春风:“原来是蘅云宗的几位仙长,方才不明情况贸然出手,实在失敬。”
领头弟子毫无芥蒂:“怎么会,反倒是道友的梅花镖好生犀利,此等功力定是不俗。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哪里哪里,不过雕虫小技不值一提,我名为占红。”
“失敬失敬,原来是占道友……”
江鹤亭坐在篝火的另一侧,眼见占青与那几位弟子你来我往谈笑风生,俨然是一幅相见恨晚的样子,只觉额角青筋跳得愈发肆无忌惮。
从张裁柳再到这几个弟子。
难不成蘅云宗之人都是一脉相承的警惕性极低?
占青像是天生和谁都能聊上几句话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撬到了这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所以说,今年的兰台大比修改了规则,设在镜渊虚外围,以猎杀邪祟所得分数为排名?”
占青扒拉一下火堆,状似无意继续开口:“镜渊虚之中危险重重,外围只是多鬼怪,也算安全……这倒是有趣,是上官家主提出来的?”
名唤祁忘忧的大弟子闻言点头:“不错,上官家主提出此举以诛杀邪祟计分,倒也更为公平。说起来这十年一次的仙门大比回回都设在镜兰台,这次也算有些新意……”
江鹤亭目光淡淡转过鎏金马车,心知肚明上官清也的打算。自然是因为“年枫”入魔的顾虑。
不过可惜,这次的仙门大比年枫怕是参加不了了,反倒是封念很有可能去掺和一脚。
江鹤亭捏了捏指节,蹦出几时脆响。
封念此时就在几步之外的马车中,将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难保他不会突然发难。江鹤亭拧了拧眉,猝然开口:“好吵。”
祁忘忧被他猛地打断,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抱歉,是我等叨扰……”
“知道叨扰还杵着做什么,碍眼。”
这话就有点咄咄逼人了,祁忘忧身后的弟子皆是面色一变,就见橘红火光映亮了青年宛如玉琢般的面容,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冷冷清清地立在另一边,恍若清贵的瓷器。
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硬是因他周身散发的气度而显出几分傲然。
有几个弟子对江鹤亭怒目而视,占青瞥一眼青年盛气凌人的模样,眼底的怪异一闪而过,复而漾起一丝笑意。
“怎么了,好端端的生什么气,我不过同祁兄多说了几句么。”占青笑眼盈盈,面对着江鹤亭,祁忘忧等人看不见他满脸威胁之色,“用得着醋成这样?”
此话一出,祁忘忧一行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难怪啊难怪。
他们究竟悟出什么了!江鹤亭隐藏在袖中的手指都快握碎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祁忘忧,就差没开口让他立刻带人快跑。
这眼神落在祁忘忧眼里,居然还品出了几分脆弱和可怜的意味。
像极了戏折子里大家闺秀出身的原配夫人遇上对自己夫君纠缠不休的野花,一面高贵冷艳地斥责野花,一面又忍不住独自委屈的。像,太像了。
这时,占青还顺手挑起江鹤亭一缕长发在指间绕了绕,“真吃醋啦?”
祁忘忧大受震撼,默默后退几步,拉开了同占青的距离。保持风度但明显速度极快地朝江鹤亭二人告辞。
毕竟,再让人家道侣为难就不好了。
占青面带微笑盯了一会儿几人离开的身影,侧头瞥向江鹤亭,狠狠磨了一下后槽牙。
“你刚才故意那样说,是怕我突然暴起把他们都宰了?真是稀奇,丹师江秋居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江鹤亭避开他的目光,占青不依不饶,一把掰过江鹤亭的下巴,眼中戏谑笑意不减:“人之将死,良心发现呐?”
篝火摇曳爆出一声噼啪脆响,夜风勾起江鹤亭鬓角的发丝,他抬手理顺,随手将占青钳住下巴的那只手也拍下去。
清俊眉眼平和无波:“不是你有意要放他们离开吗。”
刻意表现得如此暧昧、从始至终也没有阻止祁忘忧一行人。
“看出来了,”占青收回手,看起来有些兴致缺缺,背过身长长伸了个懒腰,“好无聊啊好无聊,好不容易遇上个有点意思的人还被你放跑了。”
江鹤亭没搭话,视线又落在马车上,隔着厚重帷帘,根本看不到封念。
思过崖下,封念化成的年枫三番五次地强调自己表现参加这次的仙门大比,莫非是他早就知道这次形式有变?
以封念的修为拿下榜首可以说是毫不费力,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尽管设下的奖励也堪称丰厚,但封念位列三鬼之一,什么稀世之宝没见过,实在犯不上去参加大比才对。
令人费解。
此时,距镜虚渊秘境不远的一处小城正亮起盏盏灯火,尽管只是个边陲小镇,但在夜幕下也显出几分繁华热闹的气息。
来往行人大多身姿挺拔,负剑佩刀,尽是仙门世家修士弟子。一个带着黑纱帷帽的黑衣身影沿街而行,步履匆匆,风儿似地贴过卖花娘子的花篮。
浅淡花香飘入鼻尖,黑影脚步一顿,慢吞吞倒回花篮前,卖花娘脸上迅速绽开笑容:“客人买花吗?”
莹白如玉的花骨朵紧挨在竹篮,点点水露晶莹剔透,正缀在片片花瓣之上,娇美柔嫩。
那人伸手一指: “信南春?”
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的感觉。卖花娘子卡了一瞬,目光从那只白得渗人的手顺上去,那人身材高挑又劲瘦,哪怕在这样的夜晚里浑身也裹得严严实实。
原来是女子啊,卖花娘子心下感慨一句真高,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正是信南春,您看看这成色,多漂亮啊,两文一株,买一朵吧姑娘。”
“我都要了,”那人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递上,“够吗?”
“够了!够了!”卖花娘子喜笑颜开,赶忙递上一整篮莹白鲜花,黑衣女子稳稳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透心般的寒冷直冲卖花娘子的背脊,她吓得一激灵,险些将花篮丢出去。
她的手怎么冰成这样。卖花娘子心下嘀咕几句,也没多想,赔着笑打算离开。
“信南春多生于印苍之岭,娇贵难育,也不知你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女人声音淡淡,仿若空灵山谷,卖花娘子下意识回望过去,只见女人一身融于夜色的黑衣早已转身走远。
耳边飘着一句:“此花虽好,却毒性颇多,好在你接触时日不久,中毒尚浅。尽快去抓几副治疗湿寒的药方,佐热汤服用月余便可。”
卖花娘子一滞,倏地睁大了眼睛。
“抓住她!”
一列衣着统一打扮的修士突然从街角冲出,大吼起来。卖花娘子赶紧避开这群人。
热闹的集市登时乱作一团,黑衣女子似乎偏头望了一眼,不徐不疾地走入人群。
黑色身影混入来往人流之中,黑纱帷帽轻轻摆动,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而臂弯一篮白玉无瑕的花朵映于夜色,格外显眼。
喜提四鲨了兄弟们
莫名有种申签无望的感觉(蹲墙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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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难怪啊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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