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可是要歇息了?”
见她们二人起身,刘三娘擦着手迎上来。
“嗯,我二人住一间房就可。”宵明说话间,江写余光注意到后厨方向那中年男人在注意着她们这边。
“睬儿!快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刘三娘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接着又看那没怎么吃多少的饭菜,关切道:“这位姑娘夜间不吃些饭菜身子可受不住,莫非是饭菜不合口?”
宵明张了张口,在即将开口之际,江写先一步抢先说道:“她身子虚弱,平日里吃食少些,就爱些清淡的。”
刘三娘了然于心,“那不如为姑娘熬碗热粥?”
江写摇头:“不劳费心了,赶了一天的路,我们这就歇息吧。”
两人跟着刘三娘上了二楼,江写观察着四周,上面一片死寂,就连她用了“临”都听不到一点呼吸和动静。
不用看都知道这二楼里空无一人。
带着两人到最西边的房间,刘三娘打开屋子,点上灯。这房间和寻常客栈的布局差不多,一套桌椅,一张床,再多就没有了。
“二位就住在这屋里吧,也暖和些。”
刘三娘摸着手,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她背光站在门口处,脸上一片阴影,再配上那笑容,先前还让她觉得有些和蔼的大姐,此时此刻倒是让人有些后背发麻。
关上门,江写静静听着,确定刘三娘已经下楼后,这才坐到了椅子上。
“为师身子虚弱?”
感觉到宵明看来的视线,江写硬着头皮笑了笑。
“万无一失嘛,况且师尊你也肯定发现了,这二楼根本没人住。可那马车里的人呢?那阵仗,怎么也得有七八个人吧,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按照她的处事风格,凡事都得稳扎稳打才有安全感,固然跟在宵明身侧是确保了万无一失,但难免会有那么千分之一的概率。
依照宵明这随心所欲的性格,一句话说不对反而会引起这一家三口的怀疑。
“即便如此,有为师在,你怕什么?”
而宵明则是觉得自己这徒弟有些太过于谨慎小心了,她甚至有些开始怀疑,到如今境地,都叫弟子无法信任安心,多少有些受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师尊固然修为高强,可能护弟子一时,不能护一世嘛。”
江写很想告诉宵明凡事不要太绝对,毕竟放到现在,宵明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未来会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任何关系的丁白仁产生感情线。甚至可以说,宵明不觉得自己会动凡心,更别提喜欢上一个境界修为不如自己,还四处留情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点,江写就算跟在宵明身边,也不敢太过松懈。毕竟有实力保命的是宵明,不是她自己。但凡出了什么事与宵明分开,她那点自保的能力,可真是一点都不够看。
可能是因为那次死里逃生让江写变得如此惜命,这番言论倒是让宵明有所认同,毕竟那日遇邪祟袭击,她作为师尊也没能及时赶到。
的确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垂下眼帘。
“这般小心谨慎,也是好的。”
“不过师尊方才说洇熊岭怎么?”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却好像听到方才宵明在嚅嗫着什么,只是未曾听清。想再去询问时,那人却这身走向桌案。
宵明坐到案前,从储物戒里拿出笔墨纸砚来,淡淡道:“这些年洇熊岭妖兽横行,因大多路过的人都葬身妖腹。所以这条道也渐渐荒废,鲜少有人经过。”
江写见状,跟着走到了砚台旁为其研墨。她心想既然知晓,为何还要路过洇熊岭,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宵明,的确是去哪儿都不用惧怕的。
她简单应了一句,便若有所思,没再开口。宵明则在纸上落下一笔,她身姿颀长,看着有些弱不禁风。可笔锋却苍劲有力,笔酣墨饱,应当说真不愧是一宗之主所写出来的字。
宵明似乎在抄写经文,直到写满一整张纸,还未有停下来的意思。江写就坐在案旁看着她写,这些小细节,是书中所不曾见过的。
“师尊为何要抄写经文?”
她好奇问道。
宵明只是淡淡回应着:“你无需知晓这些。”
如此,江写撇撇嘴,既然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便继续看着宵明写字,看无聊了,就趴在案上,时间久了人也迷迷瞪瞪地开始眼皮打架。
“困了就去歇息。”
宵明手上动作未停,以她如今的境界,几日不睡都不会有任何不适,所以自然也不用去跟江写抢那张床塌。
“没事...我就在这儿陪师尊……”
江写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
其实她也想上床塌睡,自然是躺着比坐着舒服得多,可床塌和案台有段距离,在如今这个环境下,她可不想离宵明超过半尺距离。
见她逐渐没了声响,宵明不由得停下笔,抬眼便瞧见江写枕着双臂趴在案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
“都上去了?”
“灯火还亮着,我们等会儿再动手吧,反正只是两个女子。”刘三娘无所顾忌地说着:“你瞧那俩姑娘,一个明艳水灵,一个端庄持重,各个都长得跟捏出来似的俊俏。可真是难得!”
夜里,烛火的照映下,两个人影覆盖在墙面上,风吹烛火晃动时,那人影也跟着摇曳。
“蠢!”林富贵瞥了刘三娘一眼,“这洇熊岭是两个寻常女子徒步就能来的?你看她们可有骑马?”
“腾空而行,怎么也是巽木境修士了。”
瞧林富贵那严肃的模样,刘三娘不以为然:“咱要的不就是修士,你一个秋水境,还怕两个女子?”
“更何况咱们一直抓的都是仙道中人,你怕什么?那些名门正派的长老掌教们,修为还不抵你呢。”
“……”
闻言,林富贵没再说话,可眉间却一直紧皱在一起。
“爹!娘!”忽然,林睬跑进后厨,兴高采烈地蹦了几下:“睬儿又可以有新玩物了吗?我想要刚才那个蓝衣姐姐手里的戒指!”
“哎哟!”刘三娘看着林睬手里拿着的几个簪子和饰品,一把夺了过去,“告诉你多少次了,这些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玩。睬儿听话,娘到时候给你买糖葫芦吃!”
“糖葫芦?好耶!”林睬一听立刻眼睛都亮了,“那睬儿还要吃糖人!”
“好,睬儿想要什么,爹娘都给你买。”
看着这机敏乖巧的女儿,林富贵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话音刚落,刘三娘忽然打了林富贵一下,她视线望向楼上,瞧着那原本被透来的烛火光微微照亮的楼梯口忽然黑下来。夫妻二人的神色都沉了沉,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宵明仍旧坐在案前写着字,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六七张,而身旁的江写早已趴在案上进入梦乡。她特意吹了烛火,而就在这不久之后,床塌方向忽然传来“咔拉”一声。
她循声看去,只见那床塌上方开了个正方形的小口,紧接着一股灰烟喷进屋里。
宵明不紧不慢摸出一枚符咒来,贴在江写身上。自己则不顾烟逐渐逼近,起身将笔墨纸砚收入戒指中。
许是听到动静,江写猛然睁开眼,瞧得出她是被惊醒。因为用了“临”的缘故,如今她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时,五感都是放大状态,所以这烟雾飘出来的时候,她就被味道呛醒了。
江写连忙用袖管遮挡住口鼻,待察觉到自己身上被贴了一道金光咒,这才松了口气卸下手臂。见宵明站在门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似的,自己也拿出佩剑,跟了过去。
见江写醒来,宵明似乎有些意外,毕竟先前还睡得那样香。自己这徒弟,还真是警惕得很。
“师尊,有人上来了!”
江写听到楼梯传来声响,虽然轻微,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为师听到了。”
宵明话音刚落,忽然眉间一动,接着江写便感觉一阵风刮过,再去看对方,发现已经了无踪迹,而紧闭的房门此时也大敞开来。
“仙人饶命!”
接着江写便听到屋外传来那中年男人的求饶声,她本想跟上去,耳廓却听到什么似的动了几下。接着,身后一阵风袭来,江写的神经也在此刻紧绷起来,果断拔剑转身挥剑,一气呵成。
黑暗中,只听“锵!”的碰撞声响起,刀剑相撞之时寒光乍现。
她定睛一看,那偷袭之人正是刘三娘。
看江写挡下自己的偷袭,刘三娘心道不妙,接着便要跳窗而逃。可江写哪儿能给她逃跑的机会,果断使出《三生剑诀》数剑如雨般落下,迅速将其逼得退到了角落里。
“紧!”
江写单手掐诀,念了个锁身咒,将刘二娘禁锢住。
“爹爹!”
就在她绑好刘三娘,忽然楼下传来小女孩的哭嚎声,她一把拽起刘三娘,朝楼下走去。
此时宵明坐在案前,手里不知何时打了杯热茶,而那林富贵倒在地上,身上没有绑绳子,却浑身蜷缩着似乎动弹不得,
见状,江写就知道这是中了锁身咒的缘故,她也把刘三娘带了下来,将夫妻二人放到一块。
“你们这两个坏人!”
林睬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恶狠狠看着二人,说着就朝宵明冲了过去。
“睬儿!”
面对冲自己而来的孩子,宵明不为所动,江写几步上前抓住林睬的手臂,接着毫不怜惜地同样用了锁身咒,将其捆住丢到了一旁。
小孩也不能大意。
将这一家三口控制住后,江写站在林富贵面前,质问道:“马车里的人呢!”
“……”
林富贵一声不吭,躺在地上宛若死了一般静。
她又走到刘三娘身边,“他不说,你来说!”
“我不知道,我们就是寻常百姓,你们何必为难我们一家三口呢!”
得,又是个死鸭子嘴硬的。
见这状况,江写也不指望光凭问能问出什么,她本想着若是谋财害命,总该能寻到尸骨,将这驿站翻个底朝天,总能寻得到。
可就在此时,宵明忽然缓缓开口:“若将这孩子手脚拧断,你们说还是不说?”
宵明给人的压迫感太强,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全是冰冷无味,叫人听了只觉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完全不会怀疑她是在随便说说。
“说!我说!别伤害我女儿!”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林富贵就大喊道。
江写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太嫩。不过她也知道,别看宵明能如此冷血地说出这话来,可就算这夫妻俩还是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对林睬做什么的。
“……”
只见那林富贵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那些人,都在地牢里。”
江写眯起眼:“关在地牢里做什么?”
“...男子,相貌俊秀的,便跟女子一同卖了。”
“其余都杀了,喂狼妖了。”
感谢投喂营养液的宝宝,今天二更。
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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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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