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迷迭境内资源有限,每个队伍只分得有二十个人。
舟行晚功体被锁,不宜跟其他队伍起正面冲突,于是很自觉地先选了个隐蔽的山洞作为驻地——那些弟子虽然对他颇有微词,在这件事上却跟他有着高度的默契,居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
各自分配好任务,舟行晚跟元慎在山洞里看守,天色有些晚了,两人燃起篝火,温暖的红光跳上脸颊,竟然在这个不算大的山洞里烘托出了种温馨的感觉。
在这种温馨的感觉里,舟行晚对身边人的防备降低不少,他盯着元慎看了好一会儿,又在对方察觉似的看过来之前移开目光,斟酌问道:“刚才在外面……你为什么要选我?”
不是之前还劝他主动弃权来着吗?
不管怎么样,经过刚才那么一遭,舟行晚已经单方面地把元慎当成了自己人;况且仔细想想,这孩子虽然说别扭是别扭了点,但其实人也不差,刚才看自己尴尬,还记得帮他这个师父解围馁!
想到这,舟行晚心情大好。
元慎睨了他一眼,正色道:“与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再对其他师兄弟下手,不如我亲自盯着,若你再生歹念,我好亲自把你擒到掌门面前去。”
舟行晚:?
所以他刚才这么感动,原来元慎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简直白瞎了!
舟行晚一时无言,默默把刚发出去的好人卡撤了回来,又重新将元慎排除出“自己人”的范围,却还是觉得气不过。
……也太尴尬了,他想起自己刚才自作多情的提问,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面子给找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舟行晚基本没再跟元慎说什么话,外出的弟子们陆续回来,众人把采集到的东西堆到一处分配,分东西那人自然而然地将舟行晚排到最后,等到他时,刚好没了最后一个果子。
那弟子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幻境里不好找东西,尊者实力高深,应该不会跟弟子们抢吃的吧?”
——好拙劣的演技,舟行晚要真看不出来那就真是眼瞎了。他抿着唇,盯着那个弟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道:“没事。”
那弟子笑意更深,眉眼处还没染上得意,舟行晚就直接把他手里的果子抢了过来:“反正饿的又不是我,我当然没事。”
那弟子没想到他会直接上手,一时呛住:“你……”
“你什么你?”舟行晚在自己的世界就没少跟骂他有爹生没娘养的同学吵过架,他可不是好相与的,更别说现在别人都觉得他是恶人了,干脆直接把身份坐实,恶声恶气道,“你没听过我的名声吗?我连你的金丹都敢挖,怎么会关心你饿不饿?既然野果不够,本尊身为尊者,怎么能受饿,只好委屈委屈你了,谁让你没找够吃的?”
那弟子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边觉得他讲得有道理,一边又觉得这人简直蛮横无理,结巴道:“你、你怎么这样?”
“这样是哪样,倚老卖老吗?”舟行晚道,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真不好意思,我就是倚老卖老,谁让本尊是领队,你若不从,干脆现在从这里滚出去!”
滚出去了要是遇到别的队伍的人自然要被淘汰,迷迭境要开一个月的时间,这才第一天,那弟子自然不肯甘心什么都没拿到,只好恨恨闭嘴。
元慎不赞成道:“你……”
舟行晚就知道他狗嘴里放不出什么好屁,在他把自己不爱听的话说完之前就率先开口截堵:“元慎,你说,入境后不听带队管教者、宗内胆敢冲撞尊者长老者,该如何定罪?”
“……不听带队管教者逐出秘境,静闭思过三月、断停供给灵丹三月、罚扫主殿三月;冲撞长老者视情况而定,情节严重者剃去灵骨炼化金丹,逐出流云宗并永世不得靠近流云宗地界三十里之内。”
虽然不甘,元慎在明面上还是保持着他的体面,警告看向最开始来找茬的那名弟子:“这位师弟,你逾矩了。”
那弟子从他开口的时候就面色发白两股战战,此时听他说完,更是连一丁点的对舟行晚的不满都没了。
舟行晚心情大好,他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这流云宗还真有这种规训,有就算了,元慎居然还能把这种东西给背出来了。
真是天也助他!
就是去找野果的那个弟子良心不行,他看他明天还是不要把这种活交出去了,他亲自去采果,而且就采一个,回来谁也不分,馋死他们!
他正不着边际地发散着思绪,手里却突然一沉。
舟行晚下意识抓住了旁边人递过来的东西,谁想低头竟看到了一枚清透的果子,他一顿,不解元慎的多此一举,却听少年又把他刚才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野果还了过去:“师尊若是想要什么,我这里就有,何必去为难其他师弟?”
……什么意思,他成歹人了?
舟行晚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顾及人设,他觉得自己能跳起来指着元慎的鼻子骂:“你就算没眼睛也该长了耳朵,再说一遍,谁为难谁?”
明明就是别人不肯给他分吃的,他要是再不给自己争取能怎么办,真饿死不成?
元慎不愿让人听到他们的争吵,压低了声音:“你想要什么直接从我这里拿就好了,还尊者呢,怎么这点气度都没有?”
——他没有气度?
舟行晚差点气笑,他大袖一甩,果断将元慎的果子甩了回去,凛凛然冷声道:“是,我自私自利没有人性,也不稀罕你这一个果子,你既然觉得我做错了就别管我,自己带着这一群人出去另起灶炉,岂不是更好一些,还不用看我的脸色!”
“都这时候了,别说气话。”元慎借住了半空中的青果,又放回舟行晚怀中,他不知怎么就是认定后者是在无理取闹,这边还没安抚好就去看其余人:“诸位师兄师姐出去的路上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其余人面面相觑,队伍里唯一的女修刚拿衣袖擦了擦果子,闻言抬起手:“赤练尊正满幻境找我们算吗?”
赤练尊,丹珩。
元慎一顿,微微皱起了眉:“找我们?”
对他们这个境界的修者来说,迷迭境内不算危险,但里面宝物数量有限,所以各队伍之间可以直接争夺……但这才第一天,谁都没找到什么,丹珩这么早针对他们做什么?
另一名弟子也想起什么,飞快看了眼一旁被忽略的舟行晚,不满之情言溢于表:“听说是传了令下去,遇到别的队伍都先按兵不动,力求第一个把我们淘汰出去。好像还为此跟别的队伍结了盟,我回来的路上还听他们队伍里的人说……他还去找过别琼尊了。”
话音止,洞内寂静可闻针落。
众人都不是傻子,任谁一听都知道丹珩是在故意针对舟行晚,角落里立时传来两句骂声,有脾气不好的没有忍住,当即往舟行晚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生怕他听不到似的骂了声“晦气。”
舟行晚正愁没地方发作情绪,听到这声立马做了个往外走的动作:“好啊,既然众人都不想与我同队,我也尊重大家的想法,我看今年这个迷迭境谁都不要想了,我主动去找丹珩,所有人一起淘汰,也不会再发生谁看谁不顺眼的问题——好不好?”
此话一出,任是谁都无法再冷静下去,刚才还各种看他不顺眼的队伍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舟行晚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底冷笑一声,安然看起了好戏,便见众人你推我我推你的沉默选举之后,终于推出了一个人来当主事人。
那人不巧正是上一秒骂舟行晚“晦气”的那个,此时扭扭捏捏:“还是算了吧,又不是什么跟要命的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舟行晚横眉冷对:“那怎么行?毕竟这修行可是大事,倘若众人都被本尊晦气得拿不到头筹,岂不是很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另一人见被推出来的那名弟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终于挺身而出,“能跟尊者您一队是弟子们的福气,弟子之前特别仰慕您,现在能亲眼见上一面,就算让我下一秒去死也无憾了!”
这话说得倒是动听,但舟行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一句好听的话就能挽回回来的舟行晚了,他现在要这山洞里的人每人一句!于是毫不留情地继续讽刺:“那你怎么还没去死?”
“……”那名弟子讪讪,最终没能说话。
不过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要再开口总是容易些。众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容易把舟行晚心头的气说消不少,这时又有人把自己的果子拿出来献给他,态度十足谄媚:“蘅晚玉尊您吃,弟子刚才擦过的,很干净。”
舟行晚冷脸推开,他现在觉得跟这些人多待一会儿都会被传染到脑瘫,所幸他也不是很饿,直接给自己加了件衣服,就走到山洞外面去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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