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苏珩就像泄了气的茄子一样,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基年说的没错,就目前来说,面对这样强的对手,他留在这裴渡还得费心救他,只会拖裴渡后腿。
他神色黯然,挤出一抹笑道:“好,那我们在灵泉处等你,等你结束了,一定要快些回来。”
裴渡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高基年领着苏珩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管谢止,他们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自己插不上话。
等二人都走了,裴渡深吸一口气,才敢慢慢对上谢止的眼睛,果然,自己又让他受伤了。
谢止上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很近,近到裴渡可以看见谢止脸上的小绒毛,谢止似乎毫无察觉,只是轻声道:“你说过,要我陪你一起寻找记忆的。”
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到裴渡觉得他不是说给裴渡听的,是说过自己听的。
裴渡叹了一口气,气息就这样撒在谢止脸上,可谢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
“阿止,你听我说,太危险了,就算你是我们院的尊者到场,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我们,我不愿你……”
和我一起去赌那未知的可能。
谢止垂了垂眸子,死死抓住裴渡的衣角,声音有些委屈,“我说过我不愿你食言,所以阿渡,你要食言吗?”
“我很有可能要唤醒它阿止,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有直觉,他和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息息相关,如果这次机会,我不知道要等多久。”
谢止眉头微蹙,眼睛垂耷耷的,裴渡觉得他现在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白色小狗,让他迫切的想给他一个家,但他还是咬咬牙,柔声劝道:“我不能拿你好不容易护好的性命来赌,阿止。”
他知道谢止从小到大有多不容易,所以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阻碍谢止平安顺遂。
“所以如果你食言了,那我会亲手挽救。”谢止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裴渡所说,只是坚持道:“你拗不过我的,阿渡,正因为危险,我不想走也不能走,有我陪你,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裴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谢止反问,“阿渡,如若今天是我站在这里,你会坚持陪我吗?”
闻言,裴渡愣了一下,是啊,答案很明显,他会,而且不管怎么赶,他都不会走,裴渡苦笑了一下,“是我庸人自扰了,阿止,你可以跟着我,但你必须要保证如果你有危险,一定要先走,不用管我,我哪怕受到反噬也尚且有自保之力。”
谢止看了他一眼,只道:“我尽力。我不像你,不对没把握的事情做承诺。”
裴渡一噎:“……”
裴渡心想:娇娇生气了,得哄,得承认错误。
话虽如此,两人都没有掉以轻心,一但踏到台上,靠首蛇太近,他的妖识哪怕还在沉睡,也有可能察觉到有人靠近,若是感到危险,很可能中断蜕皮攻击敌人,所以他们必须小心,动作必须快。
“阿止,你在台下接应我,一旦有不对的地方,你就出剑,好吗?”
谢止一脸担忧,裴渡知道他要开口拒绝了,犹豫了几秒,开口道:“说是他醒来,我们与他过两招,发现不是对手,我们就立刻走,好吗?”
谢止重复了一遍,“我们?”
裴渡点点头,肯定道:“对,我们。”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找了整整三年的记忆,裴渡不能就此放弃。
但他太了解谢止了,若是自己面临危险,谢止口中的尽量便是尽量保全自己。
若是因为自己让谢止因此出现什么意外,别说三年,接下来的每分每秒他都会活着懊悔之中。
身前忆自然重要,他不会放弃,但眼前人更加珍贵,是唯一的珍宝。
所以一但出现应付不了的情况,他们就马上撤。
谢止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他说:“一言为定。”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裴渡这番话的含义呢?
如果说刚才是自己硬要跟在裴渡身边护他,而现在则是能证明裴渡看他看的比那份他极其珍贵的回忆,要重要的多。
裴渡在踏上台子之前,转身看向谢止,哪怕面临这种情况,谢止也能面不改色,他松了一口气,谢止在,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慢慢踏上第一级阶梯,没有动静,第二阶,仍然没有。
裴渡心下奇怪,按理说他如此传入首蛇的领域,就算首蛇没有主动攻击他,也应该散发威压使他知难而退了。
一直到裴渡彻底进入祭坛,首蛇才像察觉出一样,妖力凝聚成的威压扑面而来,裴渡立马伸手凝成屏障去挡。
裴渡一边抬手维持屏障,一边飞速转到它身后,片刻功夫下来,不过几株九珠龙草都被裴渡摘下。
谢止随手将其放进乾坤袋,也算给苏珩和高基年一个交代,不管怎么样,任务完成了。
裴渡抬眼,看向首蛇,除了威压,首蛇没有动静,似乎还在沉睡一样。
裴渡眼神闪过一丝冷意,既然这么大动静它都醒不来,那接下来就是喊醒它了。
裴渡将手指放到嘴边,刚想咬破唤醒惊鸾,却没想到谢止比他更快,一道剑气随之传来,凌冽的剑气居然对他毫无攻击力。
“退后!”
裴渡闻言,立马向后退了几步,谢止的剑气瞬间打到蛇蛹上,两人都不自觉的屏息。
要来了。
还在蜕皮阶段的首蛇开始剧烈震动,蛇蛹瞬间破开,裴渡退到祭坛之外,比谢止稍微靠前一些,方便发生变动时他能及时保护谢止。
谢止注意到裴渡的小动作,勾了勾唇角,没有纠正他,他向来依靠自己,但因为眼前人是裴渡,他甘之如饴。
首蛇在蛇蛹时身子缩着,一下子舒展开来后大了不止一倍,两人很清楚,他正在苏醒。
“小心。”
“小心。”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从凝音石传来,显得默契异常。
首蛇身子缓缓弓起,慢慢站起来,那对紧闭的眸孔骤然张开,瞳孔呈竖线状,泛着冰冷的幽绿,盯向裴渡和谢止的瞬间,满是嗜杀的凶戾,睁开的眼睛恐怖得像淬了毒的深渊。
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朝裴渡二人靠近分毫,只是嘶嘶的低吼,他的声音从喉咙中传来,粗犷但震透人心,“居然是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主人呢?”
它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裴渡,裴渡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猜测没错,他那段记忆果然与首蛇有关,裴渡强装镇定,装作若无其事道:“你猜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首蛇没有看出异样,声音气愤,“笑话,你把我封印在那个曜轩三年,你现在敢来这里,不怕我杀了你?”
裴渡和谢止几乎同时侧头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解,不用说是三年前的修为,就算是现在的裴渡,面对首蛇这样中高阶妖兽,也只能做到暂时封印,怎么可能封印三年?
首蛇不耐烦了,吐出巨大的蛇信子,眼睛散发幽绿的暗光,似乎准备随时发起进攻,威胁着裴渡:“别废话,我主人在哪?你告诉我我主人的下落,我饶你一命,毕竟,你现在可没有当时那么多帮手了。”
裴渡不清楚它口中的主人是谁,但他很清楚,如果告诉不了首蛇一个满意的答案,它会立马发起进攻,就算他们两个能够全身而退,但也没有获得更多有用的价值。
就比如,当年我为何能封印它,它口中的一群帮手又是谁?曜轩又在哪?
裴渡直视首蛇巨大的眸子,不卑不亢道:“你主人不在这里,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胡说!我陷入重伤长眠除非主人的气息外,我不可能醒来,快说,你对我主人怎么了。”
“刚刚是我一剑把你砍醒的,难不成,我就成了你主人了?”谢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渡心下一惊,他好不容易把首蛇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就算他攻击第一个目标也是自己,谢止这样,完全把自己暴露在首蛇眼光下。
“是你?”首蛇眯了眯眼睛,端详了一下谢止的脸,嗤笑道:“你长的和我主人不像,倒是跟一个负心之人很像。”
还不等谢止回话,首蛇瞥到谢止手上的寻心剑,首蛇身子因暴怒而剧烈颤动,竖瞳骤缩成细针,死死锁住裴渡,信子吞吐的频率陡然加快,带着浓烈腥气的嘶声尖锐刺耳。
周边的石子因为剧烈摩擦抖动起来,首蛇大声的吼叫传遍山东,震耳欲聋,“涂厄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们把我主人怎么了!”
裴渡立马警觉,上前走了两步,死死护住谢止,谢止察觉到裴渡的不安与担忧,轻轻拉住了裴渡的手,让他心安,开口道:“他不叫涂厄,他叫寻心,二十年前便已认我为主,是我父亲的挚友所赠。”
首蛇死死盯着谢止,咬牙切齿最终又归于平静,“涂厄上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所以才能将我唤醒,原来你是那个人的孩子,他倒是绝情,孩子都这么大了。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们,走吧。”
谢止没有领首蛇的情,硬声道:“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们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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