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寂静无声，应如琢把车开到车位上，刚下车，车门都没关好，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与此同时，重重一耳光落在他脸上。
“贱人！”
尖利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应如琢耳边嗡鸣，脑子有点懵，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对方甩了甩手，抬着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他这一巴掌可没留力气，应如琢感觉自己半边脸都麻了，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脸转回头，审视眼前的人。
这人他见过，叫艾文星，是某个杂志社的十八线小模特，还在读大学。
他们只见过一面，就是不久之前应如琢奉顾山青之命，去杂志社给他处理烂摊子。
说实话，艾文星长得不错，身段也好，不然当不成小模特，也入不了顾山青的眼，只是这性子实在不敢恭维。
顾山青当初是怎么想着找这么个玩意儿的？床上没给他挠个半死？
应如琢不动声色将小模特从头打量到脚，而后冷静地问：“我们有仇吗？”
“你少装了应如琢！”艾文星就差跳起来指着应如琢的鼻子骂了，“你敢说我那些代言投资被撤没你出的一份力？！应总助，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好歹咱们都是伺候一个人的，你对我下这么狠的手不合适吧？”
“你想多了。”应如琢淡淡道，“撤资是顾总的意思，跟我没关系。”
“少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会信？不就是你嫉妒我最近风头盛，看不惯我，才在青叔那吹枕边风故意恶心我吗？”
应如琢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并没有这么做过，艾先生。”
“你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艾文星激动得眼睛都红了，“我警告你应如琢，我艾文星不是好惹的，你敢断我花路，你也别想好过！这世上能给青叔吹枕边风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应如琢！”
撂下狠话之后，艾文星狠狠瞪了应如琢一眼，甩袖走了。
应如琢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他低头看一眼腕表，很好，因为艾文星耽误的这几分钟时间，他已经迟到了。
“一群疯子。”他厌烦地给出评价。
今天的应总助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不仅罕见地迟到了十分钟，而且进来的时候脸上还顶着一个通红的掌印。行政秘书韩小苏见了他没忍住，惊呼一声：“应总助，你的脸……”
“没事。”应总助行色匆匆，“顾总在办公室吗？”
“啊，在，不……”
“谢了。”应如琢点一点头，径直越过小苏秘书，朝电梯间去了。
速度之快，韩小苏甚至都来不及拦。
韩小苏呆滞了，半晌才把没说完的话补上：“……不过办公室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啊。”
顾山青办公室在顶层，有一间专门的电梯供他使用，应如琢有电梯卡，畅通无阻地上了顶层。
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是锁的。
应如琢深呼吸，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男声。
“又什么事？！”
“顾总，是我。”应如琢惜字如金。
那边静了几秒。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过来，给他开了门。是个新面孔，最近势头正盛的流量小生，好像叫什么什么岚。
“应总助。”纪岚温和地朝他笑，“青叔说，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就行了。”
应如琢连看都没正眼看他一眼：“让开。”他毫不客气一把将纪岚推开，直接走进去。
办公室内，顾山青正悠闲地扣着衬衣纽扣，听到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是叫你跟纪岚讲？”
“你先叫他出去。”
“怎么了？”顾山青说着抬头，看见应如琢脸颊上通红的掌印之后一顿，紧接着眼神就变了，沉声道：“谁干的？”
应如琢只是坚持：“你先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出去！”
纪岚就站在门口，停也不是走也不是，求助般望向顾山青。
听出应如琢声音不对劲，顾山青想也不想依言挥手，打发纪岚：“你先出去等我。”
纪岚一愣，完全没想到被驱逐出门的居然是自己。不过纪岚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去了，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带好。
等人一出去，应如琢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随手抓了桌上砚台就要往顾山青身上招呼，被顾山青眼疾手快夺了下来。
“干什么，谋杀亲夫啊。”顾山青把砚台放远了，确认应如琢够不到，才放心把人一把捞怀里，仔仔细细看他脸上的掌印。
应如琢本身皮肤就白，也娇气，平日里握一下手腕脚踝都能红半个钟头，更别提是被打了一巴掌，顾山青凑近了仔细看，那半边脸都有点肿了。
他伸手想碰，又怕应如琢疼，一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好，越看越心疼，越看心头火越大，连带着声音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谁干的？谁这么大胆子！”
这小家伙放在他身边养了这么多年，除了床上，他都没舍得打应如琢一下，到头来叫个外人打了？当他顾山青是死的吗？
“你还好意思问！”应如琢脾气也上来了，一点面子不给，捉住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泄愤，“早上为什么不叫我？就因为你没叫我我打卡都迟到了。”
顾山青额头青筋一跳。
这事儿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晚顾山青带着一身酒气应酬回来，应如琢已经睡着了，顾山青想把人捞起来做一回，被应如琢毫不客气照着脸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给顾山青的火彻底勾起来了，当时看应如琢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应如琢根本不惯他，叫他滚下去，结果被□□未消的顾总压在床上翻来覆去折磨了一晚上。
直到最后应如琢嗓子都叫哑了，昏过去了两次，顾山青心头的火才终于泄了点，放他去睡觉了。
结果□□是消了，肝火没消。
一大早顾山青就开车走了，叫都没叫应如琢一声，被折腾了半宿的应如琢差点睡过头，最后还是被响了第三遍的闹钟叫起来的。
其实到这儿，应如琢都还能赶得上打卡。偏偏停车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个艾文星，这么一耽误，彻底过了打卡时间了。
都是顾山青这老混蛋干的好事！
应如琢越想越气，突然觉得刚才咬那一口根本不够，正要张嘴再咬，下颌被顾山青一只大手卡住。
“咬人还咬上瘾了你。”顾山青一手制住他，一手掏手机打电话，“希娜，买个冰袋上来，再买点消炎药，要副作用小的，没有冰袋冰块也行，雪糕也行，动作快点！”
希娜是他的生活秘书，办事利索，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应如琢被掐着下巴，说话说不清楚：“唔用消炎嗷，宾敷就行呢。”
“啧，用你给我省钱，买个消炎药你青叔还买不起了？”顾山青瞅他双唇都被掐到一起，像在嘟嘴似的，没忍住亲了亲才松手，想起正事来，“还没说呢，谁打的？”
应如琢睨他：“怎么？要给我报仇？”
“你先说是谁。”
“给不给我报仇？”应如琢轴得很，“要是不帮我报仇，那我就不说了。”
顾山青拿这个小祖宗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报仇，给你报仇。”顾山青说，“今天就是你说是顾向文，我也连夜飞去美国给你讨个公道回来，好不好？”
顾向文是顾山青弟弟，顾家老幺，目前在海外攻读硕士研究生，平日里被老太太宠得跟个什么似的，就差给他供起来了。
话说的好听，然而应如琢根本不吃他这套。
“行啊。”应如琢说，“艾文星打的，你去弄死他啊。”
顾山青突然就不说话了。
应如琢冷笑了一声：“怎么？舍不得？”
顾山青仍是沉默，有一下没一下在他脸颊上、下巴上亲，动作轻柔爱惜得不得了，仿佛怀里这个是他最珍爱的宝贝。
应如琢觉得心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他一把推开顾山青，从他身上挣扎着下去。
“顾山青你去死！”
最后摔门出去前，他留下的是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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