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湉轻敲了两下门,嘴上念着“我进来咯”,推门进去。
虽然她已经搬来池初泽家一个多月了,可她进入池初泽房间的次数实在少之又少,只是偶尔被梁阿姨拜托叫池初泽下楼吃饭时,会在他的房间门口停留一会儿。
这还是唐湉第一次认真的观察池初泽的房间。
池初泽的房间里装修与她的大致相同,只是在各处堆着不少书,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池初涣的。
而池初泽正坐在书桌边,静静看书。
走到他身边,唐湉试探着打了招呼:“早上好啊,池初泽。”
闻声,池初泽只瞟了她一眼。
只有短短的一眼,他就开口:“不教。”
不是,我都还没提出我的诉求呢!他怎么就直接拒绝了!
唐湉硬着头皮继续凑在池初泽身边,见他在看一本与生物有关的书,与他寒暄道:“你在看生物科普啊……有兴趣看点其他科目换个心情吗?”
“没有。”说着,池初泽又翻了一面。
“不要那么快拒绝我嘛。”
唐湉谄媚地朝他笑,将那道题指给他看,也不管池初泽的注意力在不在试卷上。
“我相信,这道题对于你来说肯定很简单!你肯定能教会我!”
“不教。”
“真的,教教我吧!求你了!你不能阻碍一个热爱学习的孩子的求知**!”
“不教。”
“池初泽?池同学!我们可是同校同学啊!看在我们的情分上……”
“不教。”
……
唐湉只觉得自己说得口干舌燥,脸都要笑僵了。谁能想到,池初泽今天居然冷漠成这样,说什么也不愿教她写题。
唐湉撸起衣袖,决定给池初泽点颜色瞧瞧。
她威胁道:“池初泽你教不教,你今天要是不教,我就……”
“你就怎么样?”
池初泽终于将脸转过来,可看向她时满是不在乎,全然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居然还装上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知道你的黑历史的人!
唐湉气呼呼地开口:“我就把你考过倒数第一的事说出去!”
闻言,池初泽先是一惊,可只有一瞬,他又放下心来。
“那你去说吧,成绩单还在我手上,你根本没有证据。”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湉,像是得意自己又扳回一城。
呵,你对我的手段也太不了解了!我才不会输掉呢!
唐湉眼睛一转,又自信地问他:“池初泽,你也高兴得太早了。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你不会没听过吧?”
“你什么意思?”
池初泽面上的得意裂开,唐湉竟从中看出一丝惊慌,她这才满意地开口:“慌了?慌了就对了!”
“我只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朋友,我们三个再到处宣扬……”
她低头盯着池初泽,“你猜猜,全校那么多学生,会把这件事编排出多少种版本?”
说完,得意的神情从池初泽脸上转移到唐湉面上。
沉默半晌。唐湉甚至从池初泽面上看出来闪过的无数种情绪,从犹豫到不满,还有无奈……
最后,他像是任命般妥协了。
“好吧,卷子给我,我教你。”
池初泽耐心地给唐湉讲完那道题,又将她好声好气请了出去:“后面不要再来找我了。”
唐湉兴冲冲地回了房间,乔梦和李木栖瞬间拥上来。
“怎么样?他教你了吗?”乔梦好奇地问,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唐湉自信满满地展示自己的数学试卷,那道难题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区区池初泽,分分钟拿捏。”
将从池初泽那里学来的知识传授给两人,唐湉伸了个懒腰:“终于把数学作业写完了!”
三人一同瘫坐在椅子上,乔梦突然心生感慨:“你们说,我们做这么多试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考试呗。”
李木栖右手的拇指不停摩挲中指的薄茧,注视着指甲上的凹陷出神。
写了这么多年作业,她的中指早就畸形了。
乔梦厌弃地看了一眼试卷:“可是我不想考试,也不想写作业。”
“就算那些人都说这一切是为了考大学,是为了活得更好,可我连自己的未来都……我甚至不知道……”
乔梦向来有话直说,可是突然想到这些时,只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说不上来。
最后,她只能总结成一句话——
“感觉长大的世界好可怕。”
她戳了戳一直没开口的唐湉:“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唐湉挠挠头,发觉自己和乔梦一样,对未来的一切都茫然,似乎它们只是一片空白。
可她不想变得那么悲观,反而安慰乔梦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啦……未来听起来是有点可怕来着,但是长大了也会有长大的好处吧?我们能把今天的事做完就已经很好了。”
说着,她伸手学着爸妈的样子,轻柔地拂过她的头顶:“没关系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明天到来的时候,总会有属于明天的生活。”
乔梦瞳孔顿时瞪圆,挣开她的抚摸:“少来,你还想学我爸妈,压我一头?”
话虽如此,笑容却重新浮现在她脸上,她也伸手,像抚摸小猫般揉搓她的发顶,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越身摸上了李木栖的发顶。
李木栖突然被波及,想逃又被唐湉捉住。她只好抱住脑袋求饶:“不要搓我的头啊!我昨天晚上刚洗的头发!”
唐湉被乔梦搓得龇牙咧嘴,紧紧抱住她不放手:“不行,我的都被搓了,那你也别想逃!”
“哈哈哈!你的头发飞起来了!像蒲公英!”
三个人笑作一团。
笑累了,唐湉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桌上。“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剩下的作业写完了?”
说着,她从书桌上翻出历史和生物试卷。
“不是姐妹,你现在这么爱学?”
“哇,你真的性情大变了哎。以前都问我们要不要出去逛街的。”
乔梦和李木栖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对她的震惊。不过,她们还是一样翻出试卷,加入了她的学习。
没过一会儿,李木栖就轻碰唐湉:“湉湉,这道题你会写吗?”
唐湉撇头定睛一看,有些诧异:“你怎么写这么快?已经写到最后一题了?”
“其实是前面的题也不会写,干脆随便找一道题开始写了。”
李木栖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又问她:“你就说,你会不会写嘛。”
“我试试吧。”说着,唐湉将试卷翻倒最后一题,是一道遗传大题。
按照方法推算应该就能写出来了吧,唐湉心想,又拿出草稿纸。
……
怎么感觉不太对。
唐湉盯着草稿纸上的结果,尴尬地挠挠头,“要不,我还是去问一下池初泽吧。我不太确定这个结果。”
说着,她又出门,敲响池初泽的房间门后进去。
“池同学下午好啊,我又来了。”
唐湉说着,拿出自己的草稿纸和试卷,“这道题也不太会呢,还想拜托你教一下。”
池初泽从书中抬头,“我不是说过,希望你后面别来找我了吗?”
唐湉不语,只是盯着他看,像是在威胁: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眼睛细眯,她双手叉腰,等待池初泽的回答。
想起唐湉曾说过的那些话,池初泽心中憋了一口气,只好将不满咽下,伸手道:“拿来吧。”
唐湉这才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池同学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人!”
带着池初泽写下的过程,唐湉光荣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被乔梦和李木栖指出了试卷上的另外一道题。
“湉湉,刚刚我们俩一起思考了这道题,发现我们这道题也不会。”
“那我再去问问。”
说着,她又转身出去。
“哎呀,池初泽,其实还有一道题……”
刚出去没多久的人又回来了。
池初泽飞速讲完,将人送了出去。
“池同学,我还想问问这道题……”
又来?
“池初泽,这道题……”
还来?
“这题……”
甚至连门也不敲了!
池初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生气了:到底是应该气她们不会的题太多,还是气她们热爱学习到总能找到自己不会的题。
受不了唐湉总是来找自己,他干脆直接出门,站在唐湉的门口等待。
“唉,你怎么在这儿啊?”唐湉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池初泽一脸无语地站在门口。
池初泽不说话,径直走到唐湉面前:“我来亲自将你们写题,教完了我再回去。”
唐湉惊讶了半晌,又急匆匆邀请他进来。
“不是……池初泽怎么……唔唔……”
看清走进房间的人是谁,乔梦差点惊叫出声,结果被李木栖捂住了嘴。
池初泽不准备理会她们,熟练地在书桌边坐下,拿起唐湉的笔和草稿纸:“还有什么不会的题都翻出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唐湉将试卷摆在他面前,将不会的题一点点指出来。
……池初泽突然后悔了。
“你们不会的题还真多啊,怎么不让我帮你们写试卷呢?”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样冲动地接下辅导作业的动作,是不是一种失策。
唐湉突然觉得,如果池初泽的愤怒可以具象化,大概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在喷火了吧。
池初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先从这里开始吧。”
乔梦和李木栖第一次感受池初泽讲题的氛围。
两人突然产生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感受,或许可以被称为——知识终于停留在脑子上,尽管很短暂。
池初泽一题一题讲完,只觉得如临大赦。
“好了,全都讲完了。”
又学了不少知识,唐湉朝他兴奋地大喊:“池初泽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善良的天才!”
见状,乔梦和李木栖也加入了这场夸赞,用夸赞的话语将池初泽淹没。
池初泽撇过头,神色如初:“少来这套。”
话虽如此,他的耳尖直至脖颈却泛出一片粉红,像是在害羞。
像是不想被人察觉一般,他飞快转身,要离开这里。
唐湉转而和乔梦与李木栖商量:“你们饿了吗?我好饿啊。我们下楼吧,我给你们煮面吃。”
说着,她有些兴奋,“让你们尝尝我的拿手好菜……虽然我只会煮面条啦。”
听见这句话,池初泽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转身问道:“唐湉,你是要煮面吗?”
“嗯,怎么了?”
池初泽的耳尖更红了,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一般。
他鼓足勇气开口:“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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