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雀在后

林清河一直觉得他的名字有些言不符实,他从小就是很调皮的性格,爱笑爱闹爱打架,甚至是父母离婚那段时间,林家姐弟争权那段时间,他依稀知道家里出了事,也装作毫无察觉在母亲面前装傻卖乖。

林琳红着眼睛摸着儿子,说你一点也不像你爸爸。

那是林清河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清冷的名字的由来。

跟母亲去到国外,告别阿飞和胖子,认识了新的朋友,母亲也有了新的男友。

他顺利升学,多年不联系的表弟也来了伦敦,他交了女朋友又分手,他博士毕业顺利回国工作。

在登上飞机其那一刻,母亲又摸着他的脸,像小时候那样温柔,叮嘱的却不是不舍。

“回国后要听你小舅的话,尽量不要忤逆他,要多照顾宴清,你比他大6岁,凡事都要让着他......”

林清河别过脸,抗拒的姿态打断母亲的话。

从小就是这样,零食玩具叫他让,他让了,后来出国,也总是叫他照顾弟弟,手机电脑也让。

反正林家不缺钱。

林琳嘴上总是念叨,这是我们欠他们的。

可再问过往,她又闭口不谈。

帆船酒吧那晚,阿飞打来电话,笑,你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还是胖子告我的。

林清河从那熟悉的语调中突然想起小时候,林晏清哭着找他要恐龙玩具,他不耐烦回家听大人唠叨,就把手里的一大筐玩具全都给他。

小胖子嚷嚷:“你全给他了,我们玩什么啊?”

陈小飞就撇撇嘴,拉着调子嘘他:“你现在让他个小的,以后非得让个大的。”

意识回笼,他对电话那头说:“阿飞,我好像让了个大的。”

陈飞在那头大声问:“什么?”

“没事。”林清河站在酒吧门口吹冷风,“胖子说他叫你了,你说有事。”

“那我要知道是你叫,我肯定没事啊。

林清河勾唇笑。

酒吧门被推开,蛇蝎小姐拉着林清河离开。

电话那头阿飞“喂喂”了两声,林清河才慢慢回:“行啊,那你下周有空咱们出去玩。”

陈飞是个爱张罗的性格,这周联系设备联系熟人,终于在周末把几人聚在了青城山。

两个女生离开去休息,四人围在一起喝酒。

胖子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笑着提了一杯:“你和阿飞受欢迎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我和小鼻涕虫先找到对象嘛?”

林清河嫌弃地挥开胖子的手。

陈飞翻了个白眼,还没说什么,林晏清先出声:“说谁小鼻涕虫?”

陈飞笑:“你当时老跟在你哥屁股后面,小尾巴一样,动不动就哭,一哭就流鼻涕。”

“我们当时神烦你个小屁孩,谁想到现在也是个小帅哥了。”胖子打量。

林清河没说话,笑着喝了口酒。

“我当时还小,小孩子都爱跟着大孩子玩。”林晏清解释。

陈飞:“你现在就不喜欢学你哥了?”

林晏清哑口无言,他确实崇拜林清河,回国前还刚申请了林清河的母校。

胖子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他可不就是喜欢他哥喜欢的,这找个女朋友都是林清河的菜。”

林清河闻言,皱着眉推他一下:“喝多了你。”

陈飞看场面不对,猛地灌了几口,揪住胖子的衣服哈哈大笑:“你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照照镜子,和小月前男友是不是有点神似。”他转头八卦,“我给你们说,胖子特纯爱,之前一次和小月吵架分手半夜来找我......”

胖子红着脸给了阿飞一拳头,阿飞捂着肩膀怪叫,准备冲上去报复回来。

身边的林晏清赶紧拉住他。

胖子灵巧地躲开,扑进林清河怀里,嚷嚷着要找女朋友,林清河没办法,忍着头疼带胖子回帐篷。

在露营地没看到甜甜,他走到观景区找却不小心听了墙角。

这一听,可是把心底的魔鬼勾出了地狱。

其实这一周,林晏清不在公寓,林清河每晚回家都会清晰地知道弟弟和谁在一起。

之前他还管人叫蛇蝎小姐,其实他才是阴沟里的毒蛇,对觊觎的猎物垂涎三尺,随时等待反扑的机会。

不过,当时他还不确定蛇蝎小姐是不是【sweety】,所以在山脚下出言试探,想等她说出英文名,但是对方只说“甜甜”,他略微失望,心中的猜测却越发深刻。

直到此刻,背后说出“微博”“开盲盒”的字眼,他被欣喜砸中,一时慌不择路地离开,走了几步看到林晏清扶着陈飞向帐篷走去,他顿了一下,又折返回去。

观景台上,田歆已经挂了虞冉的电话,她迷茫地看着山顶的星星,打腹稿。

她是计划今晚给林晏清说明白的,分手也好,互删也好,都该回到正轨。

一阵脚步声传来,林清河已经站在田歆身边了,他踌躇着如何开口:“你......”

你怎么在这?你快回去吧!

他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确是:“你要和晏清分手?”

田歆被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注视着眼前带着几分酒气的男人:“你听到多少?”

算了不重要。

她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又冷笑一声:“分不分手关你什么事?表、哥?”

林清河不清醒的头脑恢复了理智,他知道自己此刻有些冲动,不该为这种阴暗的欣喜生出庆幸。

他张嘴准备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林晏清此时已经朝这边走来。

林清河知道自己今晚不该说什么,此刻懊恼也无用:“好好聊,别生气。”

他对田歆叮嘱一句,和林晏清错身,离开。

林晏清手里拎了个小躺椅,对错身而过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的林清河打招呼:“哥。”

林清河沉浸在自己今晚贸然开口的懊恼中,没理。

田歆翻了个白眼,又坐下。

等林晏清把躺椅放在田歆旁边,两人并排坐下才问:“咋啦?你俩吵架了一样。”

她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没事。”

“今晚星星很美。”林晏清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看星星。

她端坐着,双手拢了拢膝盖,慢慢开口:“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他盯着田歆的耳侧看了一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忐忑开口:“你说。”

“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林晏清闻言变了脸色,拉住她的袖口,“你要去哪?”

田歆不敢看他脸,低头牵起他的手,一根一根十指紧扣,慢慢解释:“这两周呢我很开心,但咱俩这种关系也不能一直不明不白的,假期结束也该回归各自的正常生活了,就当作是一次艳遇吧,咱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林晏清手上使劲攥紧田歆,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这样离开,他神色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喃喃自语道:“艳遇?原来你只是把这两周当作一场艳遇吗?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发展成正常男女朋友关系啊,怎么会不明不白呢?”

田歆叹口气:“我们本来也没有感情啊。”

“没有感情?”林晏清情绪激动地说道,“怎么会没有感情?我明明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田歆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甩开手:“约法三章!不动感情!”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难以置信。

“好。”田歆吸了一口气,稳定声音说,“我不是因为规矩拒绝你,是我根本不喜欢你。”

“那不是你的真心话。林晏清不相信,他摇了摇头,“你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到。”

他的语调过于悲怆,田歆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我不想和你演琼瑶剧。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明天确实要离开。”

林晏清揽过她,轻轻环抱。

“我们本来就不是正常发展,我们这是在……约炮。”她有些艰难说出这个词,“在床上说些你情我爱的话很正常不是吗?在没有找到自己爱的人前,男女都会找性伴侣解决生理需求。虽然也能提供情绪价值,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很爱对方,也不会很在乎,这是不成文的游戏规则。”

她没说出口的是,规则也只是用来保护不爱的一方。

一旦双方相爱,就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转换成另一种关系,那些炮友转正的小说电视剧也数不胜数。

可只有一方爱上了,也会有关系升级的需求,会因为无法升级而感到痛苦。甜蜜的爱情同时也是令人痛苦的根源,另一方没有心动也感觉不到灵魂的契合,而心动了的人就会自然产生霸占欲 ,矛盾激化,双方都会更痛苦。

林晏清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融入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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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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