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解大抹子听见了,也才端了几杯子辣酒,心里热乎乎的,又加在门口的桌子上,话接住就打圆场,“哎哟,叫我说就不找人了,现在的条件这么好嘛,何必一定要把自玉往碱滩里下?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划算。腊月头上的日子,冰天冻地的,一个是天爷实话也太冷;再一个现在的娃们,谁家的也没有受过这份罪。”实际他的心里想的,与嘴里说的,并不是一回事,而是在偷偷地笑:“你娃子就没有把人活下!闲了不上香,急了跳到供桌上!”因为本队的人都彼此了解,解全修当了个芝麻官,就不知道哪个是眼睛、哪个是鼻子了,根本就没有把当家子当住一回事,也就没有把人答对住,以至于才出现今个边捏佛儿边上香的尴尬局面。只是在颜面上,谁都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也不愿意流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满情绪。鉴于此,话里还是帮他找台阶:“何必给他人下上这么多的话?你听我说:西乱茔有个杜永喜,爷父几个的干事,专门就是给人家打坑的,前几天我还在路上碰见了,听下一个坑四百块钱,具体多少,重点还要看是啥季节、啥地质,——是冬天还是夏天,是土层还是石头。也不知是天生好的么,打下的坑果然漂亮,光人家的事情上,我就见过好几次:四个墙子上,都是用洋镐斜斜儿勾出来的菱形花纹,一板一眼,特别到位。叫我说,另不如掏上几个钱,干干脆脆托付给教干去,打下也标准,还没那么多麻烦,反而来的最干脆。”
解称意的年纪最大,耳朵不好使已经多少个年头了,没有听机灵,说:“说话音儿现在是三九天,天寒地冻的。六点到这里就迟了,应该四点钟就过来。最迟六点半,就要到坟上。”大东的心里不耐烦,问:“来上那么早干啥?”说:“提前一个半小时,多拉上些柴草粪沫,到地方先点着,人也烤了,地也消了,你再挖就软和了。又不是夏日子,想怎么挖,就怎么挖。”解清正今年七十三,问:“你们的坟在啥地方?埋了解恕心的爹爹,我记得在山外寺上!”大东接过来:“你说的是老坟。”解全修忙忙地纠正:“就在山外寺上。老爹活的时候,想下就要进老坟。”解大抹子煞有介事地说:“进老坟是正确的。”解全修听了解释:“我们的老坟,还是郭和尚看下的,说法就是:背靠主山,左右护砂环绕,前有明堂。所以龙脉相当好。最上面是爷爷奶奶,下来是我的二爹二妈,中间的空位置,是专门给我的老爹老妈留下,准备给爷爷奶奶挂脚的。”说完又问解大抹子:“尕爷,你说的杜家人,是不是杜不成的老二?”老人听岔了,说:“杜不成你也不知道?杜不成是后队的人。还是听下老汉们说的,这个杜家,人根几辈都是讨吃。我知道他有两个娃子,老大早就没有了。老二的女人,是人家的寡妇,先养了两个娃子,后头又生了四个女子,现在是儿子女儿一大堆,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好起来。结果是子承父业,领的大的两个娃子,一年就给人家打个坑挣上几个钱。”解全修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怕人听见了笑话,你看雇的人打下的坑!”解大抹子听了一笑,“已经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考虑那种事!话又说回来,再的人家想雇,还拿不出来钱儿!说正话吧,要是想用这个人,正好离你的朱姑爹家不远,我思想你现在就把车骑过去说给。”解文修听了很感动,再没有犹豫,说:“尕爷,你说的这个办法好,听你的,我这就去,再迟,就怕人家都睡下了。”只见大东眼睛睁圆说他:“你看这个娃们,愣头筋啃玉米棒,不知道转的。过去小卖部里打上个电话,问一下就行了,何必一定再跑上一趟?这么远的,成了就没话说。如果不成,不是把时间又耽误掉了吗?”在场的人听了都笑着说:“实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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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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