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娃子来就到初八了,正好晌午吃饭的时间。也才把碗端上。下饭的空子,妈妈怨他:“你的姐姐们来了,你也不露个面?又就外头野去了!”说:“走以前,我给爹说了,这几天我有事!”谁知,正月里荤腥吃惯了,素拉条子的味道有些淡,就又挖了两勺勺辣子拌上了,又倒了些醋,反过来怪姐姐:“这个人们也怪得很,这么远的来了,也不知道等一等我!”因问:“啥时候走掉的?”说:“你以为人家都像你?屋里的啥心也不操,啥事也不管,我仅仅一天把肚子混饱就对了!人家还惦记着屋里的活没人干,急着回去干个这个,做个那个!”看娃子吃的满头大汗,特别香,就又说:“你的姐姐们是前个早上来的,住了一晚上,昨个下午又走掉的!走掉就走掉吧,这会子说正事:你的爹给你打问着媳妇子了!”如如等情,一折儿、一折儿说给娃子了。谁知道娃子还不愿意。因问:“你到底说媳妇子不说?”先不急!“诶,你怎么傻掉了?你都多大的人?二十三了!还以为是个玩娃娃吗?再人家的,娃娃都养下时节大了,你还教娘老子操的这个心?”赵有财听了,头低下自是吃碗里的饭,一声没有言语。妈妈看他快吃上了,就又给他下了一碗,菜挖给,放到眼睛前头了。
一阵子饭吃罢,妈妈把地桌子收拾干净,笤帚拿上扫开地下了。就又问:“我给你说了半天,你的心里到底是个啥想法?”看娃子坐的时节也大了,才等到他说话的,“我的事你们不要管!”妈妈一听就没耐心了,“我不管?我不管你还上了天了?明个你给我麻麻跟上介绍人看人去!你但是嘴犟,看一下我打你不打!”赵有财听了,悄悄坐下把碗里的面汤喝净了。妈妈又啰嗦:“你看么,礼当提掉了多少了,介绍人过了个无数遍,每次去你都能挑出来个毛病,不是这个原因,就是那个原因!人么,差不多就行了,哪里有个十全十美的?你的爹说的我也听了,人家是个好人家,就是姑娘的个子大些。这次去,你就当住一回事,但要站到跟前比你矮,我思想就说下去?再一晃,一年又过掉了!”稍一站又说:“简直就没办法想呀:娘老子的心上都插给柴棍子了,挖心挠肝不好受,你的心里怎么就不急?你知道我连你的爹愁成个啥样儿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娃子站起来就想溜,“我个人的事情,我个人知道。”当妈的,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了,立马把他喊转过,警钟也给他敲给了,“这次再不听大人们的:说的好了,罢下;说的不好,行也是这个,不行也就这个!看上也行下,看不上你给我也行下!你但再给我出陆指子,我教你知道一下!我不信你的这个心野的很,你的爹不管,这次我给治你的这个背锅子病!”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笤帚倒过来,提上就来了,一句没有言传,搂头就打。赵有财两手抱头,早也笑着跑到门外头告开饶了,“妈,人才吃饱,你再不要打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妈妈这才不追了,喘着粗气,“就叫你吃饱才治你的这个病哩!”当时又给下坝头:“合适的姑娘不好找呀!找下你还不听人的话?这一次,最好是当住一回事去,再要是吊儿郎当的,小心我回来治你的这个背锅子!”赵有财一听,忍不住笑下了,恰好又教老妈瞅见了,“你再给我笑一下我看?今个给你交代清楚,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只要你没有娶下媳妇子,你就没有长大,就得听大人们说的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娃子不得不表态:“本来我思想的,再过给几年,等我把媳妇子钱挣下,再说也不迟。你们但是这么着急,我也没办法了,不行就明个看走。话又说回来,看了也是白花钱。总之就一句话,还没有挣下说媳妇子的钱!”妈妈恍然大悟:“嗯,怪不得不去?去了还不成?才说是这个原因!你这个娃真真就傻掉了!你给我说一下,谁家把钱背上才说媳妇子哩?不都是抢哩、转哩,借下的吗?你听我的就没有错:明个你去就对了,不要想以后的事。车到山前自有路,我不相信人世上还有过不去的坎儿!只要双方能看上,钱儿都是个小事情,到时候自己就冒出来了!不管怎么说,先把媳妇子娶下,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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