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徊坐在即将起飞的飞机上,听着同事们在讨论今天的任务。
“反叛军的手都伸到联邦的下三区了?怪不得急着让我们去剿灭。”
“听线人汇报,黑桃也在那艘船上。”
梁雁徊敏锐的抬起头:“黑桃?”
他知道黑桃,一个神秘的S级攻击型向导,据说精神体是一只橘猫,他对精神体为猫的向导非常敏感,尤其是一只橘猫。
“听说反叛军抓了个精神体为橘猫,信息素为薄荷味的向导,绝对是黑桃,错不了。”那同事瞥了他一眼。
梁雁徊心里一紧,装作不经意间地问:“这回他要是被我们逮捕了,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都上鲨鱼网了,上审判庭肯定跑不了,他好像也没干啥穷凶恶极的事,估计在牢里蹲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放出来了。”
他怔怔地听着同事说这些,心神不宁,他无意识握紧终端,低头打开一个可爱猫猫头像的对话框,斟酌着字句,问了一句话:“解晋,如果有一个人,你对他有怨恨,又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如今他面临牢狱之灾,而你却有机会放走他,你会怎么做?”
他对猫向导的感情是复杂的,如果这个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真的会忍心怒斥对方,再亲手把他送进监狱吗?
解晋那边迟迟没有答复,飞机已经起飞,他失望的关上终端,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像是未卜的未来。
解晋被绑上了一艘巨轮,他蒙在头上的黑布被人粗暴扒开,露出他那张蔫得像病鹌鹑一样的脸。
骤然照在眼球上的刺目光线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了一会眼睛才睁开,他打量着四周,开的像朵富贵花一样的璀璨水晶灯下是奢靡的屋内摆设,脚下是柔软的羊绒地毯,他坐在长长的桌子这头,一个瘦高的男人坐在桌子那头,那男人的手中终端散发出来的光屏上点来点去,像是在处理文件。
但解晋看清楚了他的光屏——他在玩开心消消乐。
解晋一时间有些无语,他动了动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体,试探着开口:“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看,一旦被人绑着,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连解晋这种不懂客气为何物的小混蛋都彬彬有礼起来。
那男人终于收起终端,抬眼看向解晋:“我记得,半年前我派出去了一队人去绑架联邦特种人工会主席的儿子,好像就是被个缅因猫向导搅了局。”
坏了,来寻仇的!解晋想想那些死的死,残的残的人,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唔,真巧啊,当时我也在那个试炼场呢。当时听说这件事这么凶残都吓死了。”
“我的直升机里有摄像头,我手里有现场的录像。”对方面无表情地拆穿他。
“哦。”
解晋麻木地说。
他换了个表情,后背向后仰,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如果不是胳膊被滑稽的绑着,这应该是一个胜券在握悠哉游哉的姿势。
“你既然没有把我杀掉,那应该是我还有价值,我能问一下吗,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看重的价值?”
“你是S级向导,从你能撂倒我那么多人来看就知道你比他们有价值的多,我们正好需要在做一些关于精神力的研究,你留下来加入我们,或者拒绝我们去下地狱,你自己选一个。”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
“毛里求斯军团,你们联邦口中的反叛军。”
哦,解晋麻木地想,不叛国就得死是吧?
解晋不算啥忠贞之辈,对于国家的认同感非常浅薄,甚至对于叛国也只是怕被人鄙夷的羞耻,但是杀人放火他是敬谢不敏的,他干不出来。
于是他选择了缓兵之计:“唔,这个,我恐怕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那男人嗤笑一声,掏出一把手枪,正对着解晋的眉心,“我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我只给你三个数。”
解晋看见枪刷就紧张起来,语无伦次:“等,等等......”
那男人冲他倒计时:“三。”
对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就被唤起了,他盯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恐慌攥紧心脏,心里发出歇斯底里地尖叫,瞳孔放大,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几欲干呕。
解晋心里发出尖叫,时间被无限拉长,一个小人在他心里疯狂呐喊,你在犹豫什么,快答应他啊!又不是现在就要你杀人,能拖一会多活一会是一会。
另一个小人还没来得及登场,男人残忍冰冷的声音落下:“二。”
那个小人直接吓萎了,居然屁都没敢放就放弃了站出来反驳。
“一。”
解晋嘴唇蠕动半天,到最后也吐不出一个“好”字。
扳机扣动,枪发出咔哒一声。
解晋吓得紧闭双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死亡——枪里没有子弹。
他喉结滚动一下,脸色惨白,面如金纸,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
“竟然是根硬骨头,”那男人露出一个欣赏的表情,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男人用手枪拍了拍解晋的脸,“你可想清楚,来这世间一遭不容易,要惜命啊。”
解晋的颈带被人粗暴的扯下,又被人带了个项圈,他还没从当众换内裤一样的羞耻感中脱离出来,就被那个项圈禁锢住了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原本像一条条往外延伸的细细的、丝线一样密密麻麻的触手,可如今那些触手就像被人从根处斩断,一点都用不了。
他现在连哨兵都欺负不了了,他现在是整艘船上食物链最底层。
食物链最底层并没有被关进厨房,但被关进了厨房旁边的杂物间,解晋木着脸,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在和梁雁徊私奔的节骨眼上来下三区赚钱。
这下好了,不仅私奔泡汤了,连小命都不保了。
解晋娇生惯养,他吃过的最大的苦就是试炼场上蚊子多,现在被人绑着四肢血液不流通,麻麻的失去了知觉,只觉得不仅想家,而且想哭。
这种绝望感在他看到轮船启航向北方进发,往反叛军势力的地盘毛里求斯进发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完蛋了,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
他就是侥幸逃出去跳了海,难道靠他的狗刨四条腿游回去吗?
他躺在地上,放弃了抵抗,他决定把自己的死活交给命运,爱活不活。
他只是舍不得梁雁徊,一想到梁雁徊,他心中就酸涩起来,他现在无比思念那张严肃刻板的脸,认认真真较真的模样,和那双看向他时会变得无比柔情的翠绿色双眼。
轮船没有直奔毛里求斯,而是去了威瑞,船长似乎在这里有什么交易,他们要去港口卸货,解晋蛄蛹到了窗口,把下巴搭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港口,听着外面船舱的动静。
他竖起耳朵听到了只言片语,大概就是要在这里停留半天,他们卸完货要下船放松一下的意思。
一个厨娘推开杂物间的门,哐当一声把装着饭菜的碗扔到他的面前:“吃!”
解晋试图讲道理:“我手被捆着,吃不了,你得解开我的双手。”
“你嘴又没被堵着,怎么吃不了?”怨气冲天的打工人厨娘凶神恶煞地问。
解晋沉默了,他宁愿饿着也不想学狗对着碗舔,所以他坚决不吃,甚至还往后挪了好几下,来表明他的态度,顺便还补了一刀:“如果我以后加入毛里求斯,我高低也有个军衔,你这么对我,我以后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起了作用,厨娘也不想惹怒未来的上司,但是被威胁的她笑容很狰狞。
她拎起鸡仔一样的解晋,把他拎到厨房,拎起了那把菜刀,冲着解晋高高剁下。解晋吓得紧闭双眼,最后随着咚的一声,他哆嗦了一下,少顷,他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情况,最后发现自己手上的绳子被刀剁开了。
“事多。”厨娘评价,把饭碗又扔到解晋面前,还把一双筷子怼到了他的脸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解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脏简直受不了这大起大落的刺激。
他看了眼入木三分的菜刀,用力把它拔了出来,割断了脚上的绳子,悄无声息地往外溜,临走前还扒了口饭——狗日的毛里求斯军一天就给他一顿饭,他饿坏了。
腮帮子鼓鼓的解晋边咀嚼边悄咪咪往外走,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一旦有人来他就立刻躲在最近的房间里,好消息是这些反叛军真的大半都下船放松了,竟然真的让他走到了门口。
他还没露出微笑,就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毛里求斯,怪不得厨娘不怕他跑,谁家给犯人吃饭还下药?
他又被捆起来了,这次不是麻绳了,是钢铁做的手铐。
那个铐住他的哨兵拍拍他的脸:“老实点。”
他缩在杂物间,生无可恋。
就在他感叹即将逝去的生命和他那再也见不到的爱人时,船上突然响起警报。
刺耳的警报划破耳膜,船舱内系统提示音发出警告:“警告,有外敌入侵,警告......”
只听外面砰的一声,解晋蛄蛹着立起来往窗外看去,只看见外面发生了爆炸,男人女人们都在尖叫着四散逃离,拿着枪的军人们训练有素的逼近船舱,他们拿着防暴盾牌挡住子弹,往船上冲,一时间外面枪响,骂声,爆炸声不断。
解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他只能听天由命,叫出他的精神体缅因猫出去打探情况。
梁雁徊登上船,跟着队友们一起清扫船舱,除了对敌人的扫射,他还在四处寻找着猫向导。
他记得他的皮肤很白,身量很高,眼睛很漂亮。
他独自走到厨房一带,突然脚步一顿。
他低下头,看见了脚边站着的一只橘色缅因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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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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