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莱出来的时候，似血的残阳染红大片。
天色和他来主星的那天一样。
阿点蔫了吧唧的绕在哨兵的肩膀。
在强大的精神力压力呆这么久，真的太难受。
佐莱碰了碰蛇头“回家了。”
阿点不搭理他，回了精神图景，它需要休息。
和温楠衡父亲一番谈下来，过程还是顺利的。
这位少将意外的温和，知道他的下作手段，没有第一时间给赶出去。
只是他能决定的东西太少，或许给不了佐莱想要的。
佐莱捻了捻指尖，去了卡帝军校最高的楼，坐在楼顶好好欣赏完整个落日才抬脚离开。
哈德知道佐莱要离开，还有些诧异“这么早？”
哨兵不是来这里寻求他帮助的么，怎么还要回去？
佐莱顶着哈德的审视，还是一副无所谓样子“我得回去谈判。”
“你觉得你想要的东西单靠我，随随便便就出来了么?”
“我只是个二贩子。”
“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哈德手撑着下颚“不过，我们的需要点儿诚信。”
门被叩响，进来两个哨兵，还有个向导。
佐莱见过那个向导，上次给他送早餐，还企图用精神力入侵他的脑域。
佐莱眼神陡然凌厉“什么意思？”
“别紧张，如果你配合，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哈德摘了那层和善，露出内里的狡猾“我需要给你安装个定位器。”
向导沉默的端着手里盘子展示在哨兵面前。
寄生型的定位器，根本不需要信号，只要生命体征在，轨迹就能追踪，一旦脱离**，另一边就回收到警报。
“我们有很多手段，你只知道的，费尔本不缺药品，选择这个已经相对温和了。”
气氛陷入凝窒。
哈德的眼神死死锁着哨兵。
合作？
没有诚意就来找费尔本，天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嗯。”哨兵捞起袖子，露出小臂“嗯，毕竟是诚意。”
哈德看到哨兵的配合，满意的松了眉心“在你们那颗二级星球上，我们有个工厂在背面，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他们。”
说着拿出张晶卡。
阿点从桌腿往上，尾巴尖儿缠住晶卡，在游动回到哨兵的肩头。
他收下了。
佐莱当晚离开了费尔本的府邸，回到刚来主星时订下的酒店，他在这儿还有点儿东西。
阿点盘在床上，很气愤的抖尾巴尖儿。
它刚刚被两只没脑子的猫科类精神体挑衅了，明明可以一口毒死对方。
但偏偏佐莱不愿意，还被注射了个奇怪的东西在身体里。
植入皮下对于哨兵来说是种折磨，微弱的痛感会一直折腾大脑。
佐莱在找哈德谈合作的时候就猜测，对方的性格，不会轻易放他走。
哈德为人谨慎精明，这算是还好的结果。
"生气什么？等下弄掉。”佐莱手还没碰到阿点就被躲开。
愤怒的情绪在精神链接里尤为强烈。
这个家伙？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体？
一点儿都不听自己的话。
上辈子也是，温楠衡的话也不听，倔得要死，只有向导用精神力安抚的时候，才温温顺顺，变脸相当快。
倒是很喜欢温楠衡的那只白毛狐狸，是前提不吵架。
这个寄生型的追踪器是比较棘手，但他好歹多活了几十年，这个玩意在他的那个时代已经是淘汰品了。
佐莱直接用酒店的水果刀利落的划开皮肉，鲜血汩汩而下，哨兵没感觉似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深埋在血肉里一个迷你的器械，一下一下的闪着光，水果刀被含在嘴里，哨兵单手拿镊子就这么在囫囵的血色里，拆开内里的零件。
“呼。”佐莱夹出闪光的小玩意，搁在桌上，手臂上划开的皮肤在强大的愈合能力下快速聚拢。
这个玩意还不能丢，得带着。
阿点心情不太美妙，它昨天就很生气，主人没哄他，今天还要回到它不喜欢的西区。
艳丽的蓝色盘在哨兵的肩上，蛇尾一下一下的拍在后背，黑黑的小眼睛不爽的看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家伙。
“老实一点。”佐莱对它耐心不多“不然就滚回精神图景。”
阿点：？
威胁他？
又是高级舒适的单间，这次趁着哨兵还没躺进去，阿点抢先一步占据最中心的位置，伸着上半身挑衅佐莱。
佐莱没工夫搭理他，他点了点终端，查看了眼他的□□还有多久过期。
琢磨着去另外一个地方，时间够不够的。
最终还是收下终端，算了，还是先回奥里，他得先把西城给摸清楚。
奥里区东城c区塔的科研部
温楠衡通过虹膜识别，进了实验核心区。
“老师。”伊索抱着光板，眼里蕴着难言的复杂。
“怎么了？”温楠衡穿好隔离服，走进实验台。
“进度很缓慢，解析不出成分。”伊索无力道。
温楠衡出院的第一时间，就把蓝色液体送到了实验室分析成分。
主星费尔本少爷成年礼，他代表父亲去赴宴，没时间等分析结果，只能让手里的学生先初步检测。
伊索状态不太好，一看就是通宵了，眉眼是浓浓倦意“这个东西？危险么？”
琥珀色的眼睛凝重，温楠衡轻声道“或许吧，这个东西先保密，相关材料先封存吧。”
伊索点头“嗯。”
“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伊索摇头，向导的声音太过温柔，反而有些局促“不辛苦不辛苦，我也没能做上什么的。”
“那这个东西是什么？”
虚拟台上展示着液体模型，旁边的一串串数据不停跳动，仪器发出的操作声微弱。
“西区的“求生素””
伊索努圆眼睛，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什....什么？”
求生素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说过。
这个东西来自西区，据说是哨兵的“求生素”？
“那....老....”伊索震惊得声音都有些囫囵。
“你先回去休息吧。”温楠衡出奇的平淡，熟练得给自己做好防护措施，准备着手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哨兵的血清还有么？”
温楠衡太过镇定了，都让伊索有种他小题大做的错觉。
“有的，在3号冷藏柜。”
“嗯。”
塔的检测仪已经是目前帝国最先进的成分检测设备，分析不出成分的可能性只能是两种。
一种是这个试剂的成分是目前帝国没有发现的微量元素。
另外一种，他来自帝国之外。
宇宙无穷无尽，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人类又太渺小，根本探索不尽。
淡蓝色的液体在滴入血清的瞬间，两者迅速交融，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又分离出，各不相干。
温楠衡抿了抿唇，神色紧绷。
佐莱偷摸潜回西城，就察觉到了周遭的不对劲。
今天的西城比往日更压抑沉寂，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嗯？
他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么？
佐莱往巷子里钻，精神力查了查，周遭没人，才进了下水道。
米吉拉面无表情的盯着又出现的哨兵“干什么？”
语气一如既往没什么起伏。
“西城发生什么事儿了？”
佐莱敏锐的发现瘸腿椅子上有异常。
有人来过？
应该走好一会儿了，如果不是哨兵高度紧绷的精神力，还察觉不到这细微。
佐莱面上不动声色，静静等回答。
“东城人的屠杀。”米吉拉声音轻飘飘的，就算是屠杀，也无足轻重“有两个帝国公民的16岁的孩子混进来了，据说啊，有个还是向导。”
米吉拉嗤笑了声，似是在笑那两个孩子的愚蠢“那个向导死了，另外一个残了，撑着口气跑出西城了，结果在边界线被东城的警卫当做西城的乱民，给一枪崩了。”
“这场屠杀算东城人的报复吧，死了很多哨兵，幸好你出去了，不然，我可能真得换个合作伙伴了。”
屠杀？
佐莱在脑子里寻找相关的记忆，上辈子？
没有屠杀啊？
东城虽然不满西城的肮脏，但始终在那条警卫线外，互不干扰。
哨兵心被扼得发颤，呼了口气缓下那份沉闷“为什么？”
东城的孩子怎么会跑过来？
那么严苛的防守，还有他们那高傲得要死的性格。
米吉拉顿了顺，说出的话薄凉又残忍“或许，东城的高层想有个正当理由处理西城的哨兵吧，只是，还挺舍得，用个那么小的向导。”
今夜的西城格外安静。
佐莱躺在软垫上，目光散乱在黑暗里。
哨兵的情绪波动不大，起伏过多对哨兵来说也是折磨。
等等！
佐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拢了件外套就往外走。
哨兵的身形隐在黑暗里，在狭巷里穿梭，夜里西城的寒凉让哨兵手指发僵硬了。
佐莱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棚，里面错落了十来户人。
佐莱就在外围用精神力探查，迫切的寻找熟悉的家伙。
没有。
佐莱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一片破败。
佐莱要找的人叫克洛伊，算是能在西城能闲聊两句的路人。
还称不上朋友。
上辈子，还是在西区的时候，他和温楠衡因为意见不合在冷战。
向导对他无奈，他却委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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