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华蒙酒店总统套房内，龙傲天刚结束沐浴。真丝睡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
湿润的发丝被水流自然塑成大背头，几缕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龙傲天慵懒地倚在真皮大班椅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冷冽与漫不经心。
面前的电脑屏幕蓝光闪烁，显示着与备注为“高中A班-厉时琛”的对话框，对话停留在三天前，最后一行是龙傲天回复的：“遇到棘手的，直接打我私人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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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酒店的另一处昏暗角落，沈秋禾正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团团围住。一杯下了药的香槟被她照例饮下后，意识开始熟悉的逐渐模糊。
在混乱中，她拼尽全力挣脱束缚，悄悄咬动舌下的药片，跌跌撞撞地在酒店走廊里奔跑，凭着记忆寻找那片安全之地。
她终于在暴雨的轰鸣声里摸到那扇雕花门。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灯光裹着檀香扑面而来。角落里的身影轮廓模糊，却让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那人斜倚着墙，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随意卷到手肘，指尖还夹着支钢笔。
"还需要送送你吗？"低沉的嗓音裹着笑意，明溯从阴影中走出，皮鞋踏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他抬手看表的动作漫不经心，腕间的银表折射出冷光。
沈秋禾反手甩上门，后背重重抵着门板。她环抱双臂在室内逡巡，高跟鞋尖不耐烦地叩击地面："明小溯，挺有能耐啊？真把我搞出来了。"
明溯倚着书桌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金属笔身与桌面碰撞出清脆声响："沈秋禾，重要剧情被掐了。"他忽然抬眼，墨色瞳孔深不见底，"今晚还会触发其他支线吗？"
沈秋禾踩着细高跟逼近，香水混着潮湿水汽扑进明溯鼻端。
她歪着头轻笑，染着朱砂色的指尖划过对方锁骨："你就这么笃定...我把药吃下去了？"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
明溯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两人距离拉大了点，明溯偏开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现在联系香香，让他把闻似邻传送过来，怎么样？"
"哟？"沈秋禾猛地挣开他，后退两步靠着落地窗，雨幕在她身后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你刚进来的时候，还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呢，适应能力挺快啊。"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中闪过玩味，"怎么？口口声声说大家都是失忆者，不怕我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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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拨至五小时前，当明溯坠入这个世界的瞬间，意识在混沌中剧烈震颤。眼前先是一片刺目的白，像被揉碎的日光，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感。
再睁眼时，沉木的气味裹挟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明溯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皮质办公桌上，腕间的银表硌得生疼。抬眸望去，正对的长沙发上瘫着个人——闻似邻歪着头陷在靠垫里，领口歪斜，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活像个醉酒的职场人。
"喂。"明溯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起身时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液体在文件上蜿蜒成河，他却无暇顾及，径直走到沙发前，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对方肩膀。
寂静中只回荡着中央空调的嗡鸣。闻似邻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呼吸绵长而平稳。明溯垂眸，回想刚才，晚他一步进入位面的闻似邻，此刻确实还困在意识苏醒的缓冲期。
他转身靠在桌沿，伸手探向裤兜。指尖触到了两部手机——磨砂外壳的是自己的，另一部带着手机链的，无疑属于江歇。
手机没有密码，明溯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置顶备忘录里，龙傲天的日程安排密密麻麻，连早餐食谱都标注得详尽入微。
明溯指尖翻飞，让两部手机互加好友，将文件传输完毕。即便此刻他顶着江歇的身份，依然本能地抗拒使用别人的通讯工具。余光瞥向仍在沉睡的闻似邻，他打消了翻找对方随身物品的念头。
"香香？"明溯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尾音带着试探的上扬。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唯有窗外的雨声透过紧闭的玻璃传来。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扯松领带瘫回办公椅。在这个真假难辨的世界里，能让他放下戒备的，至多只有那个还未苏醒的闻似邻。
至于香香...不过勉强算个用不趁手的工具，可信程度，还不如刚才那杯被打翻了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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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似邻的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颤动，才算是从混沌中挣出半分清明。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金黄瞳孔还蒙着层雾，便顺着明溯垂落的手撑坐起来，后脑勺径自往对方大腿上一靠，碎发蹭过薄布料时像幼猫的胡须般扎人。
明溯正在看手机的手顿住，指尖抵着对方毛茸茸的发顶试图推开："滚开。"尾音却因大腿被碎发扫过的刺痒感而发颤。
外貌的固定设置似乎只干涉五官，这个位面的闻似邻留着及肩黑发，墨色发梢扫过素白睫毛，倒衬得那双琥珀色瞳孔像浸了融金，偏偏五官还是熟悉的冷冽轮廓，看着格外违和。
空间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涟漪，香香从裂隙里钻出来，手里没了惯常把玩的手机，瞧见闻似邻的模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呦喂！闻大美人怎么跟刚从古墓里爬出来一样？跟个邪祟似的。"他扑过来，指尖戳向闻似邻的脸颊。
香香掩嘴放肆嘲笑，无视了闻似邻比头发还黑的脸。
他凭空变出来了一支睫毛膏和一支眼线笔，一手一个，向闻似邻俯冲去：“明小溯，按着他！”
笔尖划过眼睑时，闻似邻睫毛猛地绷紧，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倒让明溯想起小时候见过的绢画美人。
等闹剧收场，闻似邻对着凭空出现的小镜子左右端详，指尖划过眼尾新添的黑色眼线，素白睫毛被刷成根根分明的墨色，垂落时像覆了层霜雪，倒把金瞳衬得愈发璀璨。
香香的化妆技术确实不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在闻似邻脸上意外的贴合。
闻似邻也没挣扎，就任凭香香在他脸上胡作非为。
明溯看着这两个神经病，心中升起一股怪异的慈爱，结束了才默默说了一声：“其他人又看不见。”
他扯了扯领带，转身时瞥见闻似邻指尖轻轻摩挲睫毛，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处处是数据的世界里，有些执念远比系统设定更真实。
闻似邻满意的看着自己完美的轮廓，说：“不弄好我心烦。”
明溯：“……”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信了。
明溯握着那部陌生手机的指尖微微发凉，他手上不属于他的手机嗡嗡作响，屏幕上跳动的是未备注的号码。
正当他犹豫是否接听时，身旁的香香突然伸手夺过手机。
"你人呢？姐？？？"香香按下接听键，急不可耐地冲着话筒喊道。对面传来的女声带着几分凌厉与焦灼："你他妈传送门呢？我没找到啊！真要淋死你姐吗！"
"我才进来呢，姐，你别急啊，我马上开！"香香的声音里满是安抚。
话音刚落，一道微光在办公室中央闪烁，一位金发素颜的美女凭空显现。她半臂的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气场强大得仿佛能震慑整个空间。
"人到齐了？"女人快步走到香香身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小不点挺可爱啊，你以前也这样吗？"
香香试图伸手拍开那只作乱的手，无奈头大身小，手够不到头顶，只能挥舞着手臂，急得跳脚："我以前是人啊~姐！"
女人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目光直直撞进明溯眼底。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那对视的一眼，竟似跨越了千年的光阴。
"你好啊明小溯，"女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这个故事里的沈秋禾，还有——"她微微眯起眼，语气笃定，"我也知道虔朝。"
有完没完了。
明溯指尖抵着桌面划出细碎的叩击声，目光在沈秋禾身上流转。
沈秋禾打了舌钉，黑色大波浪中夹杂着几根荧光绿的挑染。她单手插兜斜倚落地窗，雨幕在她发梢凝成细碎水钻，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明溯回头看向闻似邻，他此刻垂眸拨弄袖口褶皱，指尖摩挲着镜中残妆，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冷寂的影。
"别用这种防贼的眼神盯着我。"沈秋禾忽然开口，尾音漫不经心拖出弧度，指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小不点说我和这位白雪公主是仇人，但我这儿——"她指腹划过心口，金发随动作滑落在锁骨，半臂纹身如墨色蝶翼舒展，"干干净净的，连前男友的腹肌块数都记不得。我也没记忆，防备心不要那么重啊明小溯，咱俩关系还不错呢。"
香香正气鼓鼓地踮脚整理被揉乱的呆毛，小胖手揪住沈秋禾指尖卷发往外薅："姐你轻点儿！发旋都快被你揉成传送门了！"
他忽然转身面对两人，手掌在空气中划出光弧，"她是来帮弦歌的忙的，改变原女主故事线需要两个人，弦歌一个人忙不过来。重点是今晚的初遇剧情！弦歌说原线里沈秋禾会被下迷药送进龙傲天房间，现在咱们得在系统判定前截断支线，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不点，"沈秋禾指尖划过玻璃窗上的雨痕，忽然抬眼，金棕色瞳孔在灯光下流转琥珀碎光，"我这具身体的主人设是恪守礼教的千金，没办法，不能和咱们龙总共度良宵了。哪怕他看着挺厉害的——"她忽然轻笑，眼尾扫过明溯微僵的肩线，"得劳烦两位英雄救美了。"
闻似邻终于抬眸，指尖还捏着那支被香香强行塞来的睫毛膏，他盯着面前的镜子，素白指尖掠过镜中自己的金瞳，忽然开口："原剧情触发时间？"
"雨最大的时候。"明溯望向窗外翻涌的雨幕，腕间银表在暗处泛着冷光，"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
该画面仅有一对小情侣同框，我看谁乱磕[摊手]
本章BGM：《CIRCUS》Stray Kid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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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99次逃婚〉银梭·青霄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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