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青的眸子都不禁睁大了些,语气虽然平缓,可语句却显然是慢了半拍的问道:“沈公子何出此问?”
沈齐不耐烦的挠了挠脑袋,将桌子旁正要爬到边缘的绿毛龟往后拎了点,再一次问:“本公子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次你做的不错,所以本公子觉得有必要以示嘉奖。”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他沈齐就是青天大老爷,若是百姓和睦,便风调雨顺,若是有人违背伦理道德,便也不给好脸色似的。
苏玉青心中却是有些震撼的,此次的事情虽然是梁上所为,可身后多有世家大族做支撑,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说白了,就是世家大族针对她苏玉青才有此一举。
沈齐作为沈家唯一的公子,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从中的周旋,以及从陇县调粮之事,甚至是此时的话语,都让苏玉青深感诧异。
苏玉青按捺住心中的诧异,缓了片刻,这才道:“若论嘉奖,似乎是朝廷的事。”
所以,沈齐以什么身份来嘉奖?
沈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有些蹩脚,耳朵微微有些泛红,清了清嗓子,再一次一把把正在奋力爬向苏玉青的绿毛龟往自己怀里一拽,道:“本公子就,就问问。你若是不说,本公子就看着送了。身为曲县人民爱戴的美男子,我自然该代表百姓们表示一下才行。”
说完,沈齐还很是淡定坦然的看着苏玉青,殊不知耳朵脖子哪哪都红了。
沈齐瞧着苏玉青,双手抱住自己的绿毛龟,起身看了眼苏玉青,“你不说,本公子走了。”
苏玉青依旧垂眸不语。
沈齐瞪着苏玉青,再次重复道:“本公子可走了啊!!!”
苏玉青这才抬起头,清冷的眸子投向沈齐,不咸不淡的道:“慢走不送。”
沈齐:“——”
头一次吃瘪吃成这样,沈齐心中也很是愤懑不爽,于是将手中捧着的绿毛龟往自己肩头一送,怒道:“哼,你这个骗子,居然欺骗本公子!居然欺骗本公子!!”
可至于那绿毛龟欺骗了沈公子什么,自然也无人可知了。
沈齐走后,屋中便只剩下苏玉青,萧庭正四处找肉吃,苏七忙着打理衙门的事情,苏玉青又是个安静的,屋子里便像是没人一样。
门外,似乎有人在低声密谈。
“哎,你家大人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小人,小人不知,大人的吃食一向都是苏管家亲自负责。”
“那你知不知道你家大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么?比如,喜欢什么,嗯,好看的男子,或者是好看的,女子?或者是——”
“沈公子,小人真的不知,大人的喜好,我等真的一无所知啊。”
声音戛然而止,苏玉青坐在屋内,听着外面的谈论声,嘴角浅浅一扬,竟是笑了。
从县衙回府,沈齐让沈石头去打听了不少如何送东西。
自己也在屋子里摆弄着自己挑出来的东西。
什么金钗步摇手镯扳指,凡是贵重的好看的,他都让人从铺子里挑了出来,自己撅着屁股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兴致勃勃的。
沈石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公子,怯怯道:“公,公子,那,那苏大人,是男子啊。”
沈齐突然顿住,低头看了眼自己桌子上选出来的东西,才反应过来,“是啊,苏玉青是个男子,本公子做什么挑这些东西?”
沈石头捂着嘴偷笑,道:“公子,您可以送给苏大人未来的娘子,或者是她的母亲,或者是府中的女眷。”
“哎去去去,什么玩意。送什么?不送了!!”
苏玉青不耐烦的扫了眼桌子上的东西,摆了摆手,示意沈石头将东西收起来。
沈石头忍着笑,绕到沈齐对面,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收起来,生怕沈齐生气似的。
但实际上,沈齐也确实是生气了,可生的哪门子的气,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了,苏玉青是男子,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越想,心中便越是烦闷。
沈齐深吸了口气,闷闷的坐在桌子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门外,忽然一小厮跑了进来,面色焦急,见到沈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庆丰粮铺徐老板的娘子自尽在县衙门前!!”
“什么?”
沈齐一头站了起来。徐德川媳妇,自尽了?
这个消息,并不算好。
说白了,就是威胁苏玉青。
徐德川才按律查办,她娘子便在县衙门口自尽,这是明摆着要闹事情。
沈齐心中一急,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拔腿就往外跑。
沈石头一见,急忙跟上,一边喊着:‘公子,老夫人说让您晚间陪她用膳呢!!’
可待沈石头出去,沈齐早就跑远了,无奈,沈石头只好跟上。
此时的县衙门口,一条白绫系着,地上站着一个体型肥硕的女人,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旁边的几个丫鬟拼死拽住那妇人,每每那妇人要把脑袋套进白绫里去时,总能被拽下来,看着触目惊心。
衙役们正守在门口,脸色一个个的跟苦瓜似的。
这县衙门口闹出命案,总归是不好的。
沈齐下了马车,一看眼前这情景,顿时急了,拽着那衙役,道:你家苏大人呢?”
衙役对沈齐的态度自然是恭敬,“沈公子,咱们大人如今忙着——”
“忙什么?这都要闹出人命了!!她不管么?”
沈齐打断衙役的话,气的脸都绿了,徐德川之妻,出了名的胡搅蛮缠不讲理。可苏玉青倒好,门口闹上吊的闹的如火如荼,她连个面都不露。
想到这,沈齐就是一阵的气闷。
衙役一瞧这沈公子脸色不对,瑟缩了下,唯唯诺诺道:“大人说,说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心还真是大。
这种要死要活的事情,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就在这时,县衙的门突然大开,苏七冷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好几条白绫,目不斜视的将东西搁在地上,冷声道:“我家大人说了,若是徐夫人执意在县衙门口自尽,也无不可,只是,在县衙门口自尽,罪加一等!”
说罢,苏七头也不回转身就要进去。
可谁知,徐夫人一听这话,蹭的一下松开白绫,推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冲过去就要抓苏七。
苏七眉心一蹙,不悦的闪身,麻利的避开了徐夫人的爪子,转身时,目光像是一道锐利的剑,“徐夫人,我家大人还说了,律法严明,所有违法犯忌之事,绝不姑息。您即便这么闹了,您若是执意自尽,请便。”
徐夫人一愣,苍白着脸,瞪着苏七,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狗官,诬陷我家老爷,若不是为了我徐家的家产,何苦这么步步紧逼?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苏七默默仰天,翻了个大白眼,惦记她徐家的家产?她家公子连大司马府的家产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他小小徐家的家产?脑子八成是进水了。
见苏七不为所动,徐夫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嚎哭:“老爷,您太冤了,您一走 ,我跟儿子可怎么办啊?”
“老爷,这狗县令竟然要让我用白绫把自己吊死?老爷,我的命好苦啊。”
县衙门口闹的欢快,不多时,县衙门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沈齐想了想,便抱着胳膊倚在门口,冷眼瞧着这一出闹剧。
可沈公子刚靠上去,突然,嘎吱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沈公子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后一仰,撞进了另一个怀里,有些软。
不等沈齐反应过来,肩上突然被一道力一推,整个人就迅速的离开了那块柔软,沈齐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回头一看,门口的人,不是苏玉青又是谁。
沈公子不禁笑了笑:“苏大人,你这浑身怎么比女人还软?”
不过是句玩笑话,沈齐却也没多想。只是苏玉青的眼眸瞬间冰冷,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下来,如荣寒冬飞雪时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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