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的额背影渐行渐远,手缝中,一滴一滴的血溅落在地上,延伸了一路。
苏七震惊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由得惊呼:“公子,沈公子受伤了。”
可苏玉青就像是雕塑般站在原地,目光紧锁着沈齐离开的方向。
“原来,他也在意,我是苏云汀。”
这话中的凄凉,怕是只有苏玉青自己知道。
回去的途中,苏玉青一路无言,苏七担心苏玉青心中憋着事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公子,您方才,为何拦着小七动手?”
对于苏玉青而言,多一个知道她的身份的人,那么她就会多一分危险。
京城的那两人,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呢。
苏玉青缓缓抬眸,看了眼苏七,低声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苏七的瞳孔陡然瞪大,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沈齐,看起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啊。
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一群女人追着打,那么惨——
可,说起来,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苏七这才想起来,那一日沈齐虽然狼狈,可整个过程,没对那群女土匪动过一下手,都是在躲闪。
难道,他是,深藏不漏?
苏玉青斜睨了眼苏七,意思不言而喻。
正是深藏不漏。
“可,公子,小七不明白,沈公子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又走了?”
为何?
要是人能渗透他人内心,那便好了。
主仆二人正想着,马车却已停了下来。
苏玉青一个健步跳下马车,风风火火的进了县衙,直奔萧庭的院子。
此时的萧公子,正在泡药澡。
刚翻个身好让自己泡的更均匀些,却突然听见外面砰的一声。
萧公子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从水里拎了出来。
“去找最好的金疮药。”
看清来人,萧公子顿时小脸一红,娇羞的捂着脸蛋,柔柔的道了句:“阿青,人家就知道,你觊觎人家的美貌和身材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早说啊,早说人家早点自己爬上你的床。”
“砰”的一声,这次不是门开,而是萧庭被扔了出去。
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萧公子这辈子永远记不住两个事,一个是话不能乱说,另一个就是苏玉青不能得罪。
当萧公子搬着门外的一个花盆挡着自己的要害,一步一步溜进屋子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色的瓶子朝着他的面门狠狠砸来。
看清那瓶子,萧庭也顾不得要害什么不要害了,当即便扔了花盆一把接住那个白瓶子。
“苏玉青,你要了人家的命了!!”
苏玉青挑眉,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淡然道:“劳烦萧公子跑一趟沈府。”
萧庭又是一愣,“沈府有人受伤了?”
刚说完,就见苏玉青锐利的视线刺了过来,下一刻,萧公子就明白了,这药,只怕跟
沈齐那个小白脸有关。
难道是,两人产生了矛盾然后沈齐被苏玉青揍了?
响起苏玉青下手的狠劲儿,萧庭顿时脸就变了,随手找了件外衫穿上,一本正经教育道:“苏玉青,有什么事不能床上说,你非得动手!!”
苏玉青脑子里很乱,想着今日沈齐对她说的话。
“苏玉青,你到底听没听人家说话!!”
萧一脸苦闷,苏玉青却依旧沉默不语,目光竟显呆滞。
萧公子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突然,惊呼道:“苏玉青,你傻了?”
“萧公子最近可是觉得县衙无趣了?”
此言一出,萧庭立马闭嘴。
往往苏玉青带着这种威胁的口气说话的时候,他多半要遭殃。
但是苏玉青这个反应的速度,也是太快了吧。
萧庭瘪瘪嘴,拿着药瓶悻悻然离去。
沈齐自打从外面回来,就直接躲进了屋子。
一路走,滴满了来时地上的路,满是血迹。
沈石头蹲在门口,哭丧着脸,怀里抱了一抱的金疮药,痔疮药,各种创伤药。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没见到苏大人么?”
怎么自家公子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这德行了?
屋内,沈齐坐在地上,一条腿曲起,受伤的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任凭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低落下来。
沈石头的声音,还在门外盘旋。
“公子,您好歹上个药啊!”
“苏大人那性子,即便是对您霸王硬上弓了,您也不亏啊。”
“公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一阵接一阵的鬼哭狼嚎,沈齐却充耳不闻,只默默的盯着地上的毯子,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一座,便一动不动的到了晚间。
手上的伤口也不流血了,地上的地毯染红了一块暗红色,不过若是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沈齐缓缓起身,摇晃了两下,踉跄着去开了门。
沈石头一看到沈齐,立马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上的一个白色瓶子,“公子,苏大人还是体贴的,让人送来了创伤药。”
可那个药,沈齐怎么瞧都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中不断搜索,突然,印象停留在一个象姑馆,似乎,见过那些小倌儿屋子里摆着这种药。
一时间,沈齐的脸不禁又黑了几分,手中的白瓶子也顺手扔到了一边。
沈石头急忙去捡,一边捡还一边抱怨:“公子您到底生什么气啊,苏大人对您已经这么好了。”
莫名的,沈齐的脚步突然一顿,是啊,苏玉青对他已经算是好了,仅仅这样的一点,他就觉得很好了。
可这点好,在苏玉青看来,或许就是无心的一举,却让人激动良久。
想着想着,沈齐突然脑子一人,转身一拳头砸向身边的门。
“哗啦”一声,门瞬间碎裂开来,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木柴。
沈石头一把捂住嘴,这个,公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许久不曾见他如此的动怒了。
沈齐缓缓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转身,迎着清冷的月色朝外面走去。
次日一早,苏玉青便让苏七带着衙门的文书去请曲县各世家大族的家主前来县衙商讨纳税一事。
苏七看了眼眼底一片青灰色的苏玉青,不禁担忧道:“公子,您昨夜不曾睡好?”
苏玉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轻声道:“一夜长梦罢了,无妨。”
说完,又看了眼门外,静静的一片,这县衙深宅处,因着苏玉青喜静,此时倒真是静了。
苏七顺着苏玉青的视线看过去,门外空空如也。
苏七不禁愣了下,问道:“公子,可需要去沈府?”
既然是世家家主前来,沈齐作为沈府的公子,自然也是当来的吧。
谁知,苏玉青却摇了摇头,“他不会来。”
所以,去与不去,都是无意的。
苏七吐了吐舌头,“总归是去过才不失礼数。”
说完,苏七一个闪身,就没了人。
曲县世家大族错综复杂,可以说是商界的朝堂。
而沈家,就是朝堂中的王。
一边要平衡各家的关系,一边要屹立不倒独掌乾坤。
待所有的家主都到了之后,却迟迟不见苏玉青。
苏七坐在一旁,偷偷的打量苏玉青的脸色,见她面色平静,这才试探性的道:‘公子,咱们,现在出去?’
现在县衙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人,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家主,也就是那些欠了多年税的那些人。
早前苏玉青就让她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今天总算是要动手了。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又效果,但是自家公子这个神色,当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想到这,苏七心中不禁松了口气,看苏玉青的目光也变得轻松不少。
“早间煮好的蜜糖水,可准备好了?”
苏玉青问完,便缓缓起身,眉宇间十分平静,看着不像是去与一群老油条要债的,倒像是去查看民情的帝王。
苏七点了点头,“按照公子的交代,只有多,绝对不少。”
苏玉青浅浅点头,既然这些奸商这么喜欢在县衙找甜头,今日就用蜜糖水给他们甜个够。
正当苏玉青起身要出去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求见。
苏玉青皱了皱眉,点头示意让那人进来。
沈石头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满满的两袋子东西进来,看到苏玉青,面色平静,“苏大人,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笑纳。”
说完,哗啦一声,打开了麻袋。
苏玉青挑了挑眉,嘴角不禁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倒是苏七,整个人都愣住了,盯着那袋子看了半晌没有反应。直到苏玉青连续叫了几声,这才反应过来。
苏玉青背着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交代道:“去准备吧。”
县衙大堂,各家家主聊的火热,谈生意,嫁娶儿女,该如何吵嚷依旧如何吵嚷。
丝毫不因为这是县衙就有所收敛。
一三十多岁的大肚子男人哼了两声,拍着桌子叫嚷道:“今日苏大人找我等来做什么?家里的生意如此繁忙,还要抽空前来傻等?”
另一个粗矮男子从喝了口茶,一边赞叹这县衙的茶味道不错,一边安慰道:“陈当家的,别着急,沈公子这不也没来么。”
“曲县这么多年来,县令从来不敢如此对待商贾,如今这苏大人,越发的胆子大了。”
“任凭他胆子再大,能把咱们怎么样?”
众人一顿哄笑。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咳咳,那个啥。。。自己看着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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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劫财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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