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嘉歆刚刚扔完了手中最后一朵晚香玉,正想着将发髻上的流苏发饰揪下来扔出去当记号。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方向一转,便驶上了上坡的弯曲山路。
嘉歆一时不察,身体被马车上冲的力导致的惯性带起,又重重的跌回座位。
她捂着屁.股的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马车外,驾车的刺客耳朵动了动,听到里面忍着疼的低呼,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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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岔口处。
少年御马驰骋而来,低头看着通向山坡的马车碾过的痕迹,皱了皱好看的眉,眼中闪过深思。
刺客若要逃离追兵,不可能还往山上跑,若是追兵围山,无异于瓮中捉鳖。
但他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这刺客不似平常人,自己若去晚了恐大事不妙,挥动缰绳,便朝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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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山路上的马车则慢慢减速,不等车内人有所疑惑,那刺客就转身一把掀开了马车门帘,挑眉笑着对嘉歆道:“小丫头,还有东西要扔么?没有的话就该轮到我扔了。”
说完,也不看嘉歆有什么反应,抽出腰上软剑一抖,借力腾空跃上马背,旋身斩断与车厢的羁绊,施力将车厢推向崖边。
给他惹了麻烦,真当他不杀她是另有用途吗?不过是听到大将军几个字才顺手拐了罢了。
山路弯曲险折,一个不慎就会不小心落下坡,更别提他故意将马车驶上上山腰。
刺客翟平望着滚下去的车厢,直到它消失在他视线中时,满意的笑了。
这个小丫头自以为是,误打误撞引起先前那看似不凡的少年的注意,想来以那少年的伶俐,发现不对定会掉头而来。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翟平正欲离去,便听到嗒嗒而来的马蹄声,闻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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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下。
车厢滚下来后,卡在崖体突出的一块岩石上,摇摇欲坠。
待嘉歆反应过来时,只听见身下有碎石掉落的声音。
她心知支撑不了多久,这种险境只有靠她自己绝地求生了。
车帘早已在下落时不知所踪,嘉歆借着月光打量四周。
天色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嘉歆抬手想揉揉眼睛,却不想衣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勾住,晃动了车厢。
正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厢体再也支撑不住,坠下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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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
翟平正欣赏的看着马背上的俊秀少年,悠悠道:“世人皆知国公府世子和峤,少年美丰姿,却无一画像。今日得见,倒是翟某荣幸了!”
和峤拉紧缰绳,本在四处环顾马车迹象,听到他话中翟某,瞳孔缩了缩,反问道:“世人谣传罢了,只是和峤愚钝,不明白燕国质子在大魏这般作为,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吗?”
魏国建国时间短,又经历了改朝换代,国家内乱,国力一时跌入谷底。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边国家虽蠢蠢欲动,却不敢妄动。
燕国国力强盛,仗着兵强马壮,年年出兵骚扰大魏边境,却不正式开战。
只以此为筹码,要挟当时昏庸无能的君王割地辅以金银,以保燕国不入侵魏国。
前朝君主无能懦弱,主动要送公主以和亲。
一时间沦为邻国笑柄,百姓议论纷纷。
当时还是威武大元帅的成武帝听此消息,率领一万士兵击退燕国五万精兵,接回公主和亲仪仗,一时间威望大涨。
成武帝登基后,燕国恐其念及旧事,发兵讨伐,便主动将二皇子翟平送来大魏当质子。
细细算来,翟平在大魏皇宫呆了十七年,已是弱冠之年。
翟平听到燕国质子时,面色一冷,敛眸不答。
突然崖底传来一声巨响,和峤顿时转头看向翟平,眼底隐有怒气。
翟平瞥了一眼和峤身上金玉腰带,冷嗤一声,“如你所想,嫌她累赘,在你来时便扔了。”
话音未落,便见和峤飞身下马,抽出腰间软剑,施展轻功,借着软剑点壁的力,向崖底飞去。
翟平乍一见他不凡身手,眼中闪过深思。待目光触及和峤来时马匹,面上浮现笑意。
“世子千里良驹,翟某笑纳!哈哈哈哈!”翟平用内力加持的声音响彻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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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间山洞里。
嘉歆正小心的将周边藤蔓,一并拉扯到洞口遮掩。
刚才车厢坠下,千钧一发之时,叫她好运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
她身形娇小,体态轻盈,顺着藤蔓往上攀爬,摸黑找到了一个极小的山洞,堪堪容纳下她。
嘉歆甫一听见翟平话中世子,激动了一下,又听他说千里良驹,笑纳等,心中怯怯,害怕是刺客的同伙。
嘉歆抿紧双唇,蜷起身子,抱着双膝,无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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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底。
和峤早已发现车厢内无人,再三确认四下无人,抬头看向崖壁。
他目力极好,一眼就看见比旁边多出许多藤蔓的那处石壁。
和峤飞身而上,抓着藤蔓,细细打量着这处山洞。
隐隐可见里面小人儿微微颤抖,他心念一动,将软剑收起,试探着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清越的声音响起:“嘉歆,不要害怕,我是和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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