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东土的貂虬机敏睿智,胸中城府深不可测。常伴她身侧的是一群凶狠狡猾的狼,分明是磨牙吮血的猛兽,在她身侧却无比温顺乖巧,这也成了她最著名的武器。
诸多豪杰的名号被她如数家珍地讲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天音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那你呢?”
阿契悻悻地坐回去:“我是第一次参与盛典。”
天音鼓励道:“那又如何,我也是。”
阿契缩成一团抱住脑袋哀嚎道:“我没什么本事,是跟人打赌,若是有胆色就来参与一次聚珍奇夜。也不知我为什么要争这口气,记了名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音毫不气馁,肯定地说:“不会呀,说不定你很厉害,有你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秘密武器。”
阿契摇头道:“我没电的时候是不会吃人的。”
“本以为能靠别人的力量活到最后,结果还没开始比赛那三个人就被淘汰了。”阿契欲哭无泪,想了想又握拳说,“不过我瞻仰了貂虬的英姿,也算不枉此生。”她说完,又捂住脸抽泣道,“可我不想死啊。”
先前还和她一样进退不定纠结不清的天音这时居然想得挺开,拍拍阿契乐观地说:“还有我,我也是你的队友。虽然我没有本事,只怀着想结识昭远前辈的想法来到这里。”
阿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看她:“你跟昭远认识?”
“马上就认识了。”天音傻笑,“昭远前辈的琵琶可是一绝,她手里还有很多失传的曲谱,我好想借来看看。”
阿契低头继续消沉:“可能明天一早我们就死了。”
“不会吧,”天音这时候才想起害怕,左顾右盼一阵悄声问,“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阿契越发往墙角里缩,她苦恼得挠乱头发,“阁主也不是不管事的,她每年只有聚珍奇夜才会出现,但是所有违反规则的人都被她收拾了。”
“这么吓人?”天音自知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全身而退,后悔道,“就该在一开始把她们三个拦住。”
阿契忿然说:“谁叫你不会扫地。”
天音丧气地说:“我不喜欢扫地,只喜欢琵琶。”
两人像两只史莱姆瘫睡在墙边,阿契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该来这里,魔族与凡人自古势不两立,你又说家里对你格外看重,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天音坐直来认真道:“其实不管是魔族还是人类,甚至九重阙里高高在上的神仙,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阿契转过身打量她:“怎么说?”
“声音啊。”天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就好比我们听不懂鸟鸣声,也不知貂虬前辈的狼互相嚎叫是什么意思。可是凡人能听懂魔族说话,魔族也能听懂仙君交谈,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阿契翻个白眼:“不觉得。”
“好吧。”天音规矩地坐好,“总之在我心里大家都是一样的,说不定哪天就能和谐相处了,就像我们这样。”
好白痴。阿契移开目光:“可我还没把你当朋友。”
“那也不要紧,魔族和凡人友好的历史就从我们两个开始。”天音拍着胸脯自信地说完,抓住阿契质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吐槽了,还露出很鄙视我的表情。”
真的好白痴。阿契一笑:“怎么会。”
“你明明就有,你刚才是那样的表情,”天音实在气不过,抄起琵琶立下壮志,“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我给你弹一首最拿手的曲子,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着乐声扫了三间房的阿契一见她怀里那东西就怕,连连摆手试图拒绝。天音态度坚决不依不饶,阿契捂着耳朵躲到另一边屋子里,她也照样举着琵琶追上。
正当阿契思考要不要跑进澡堂时,先前录名的长角魔族推门而入:“请递交参赛所用的珍宝。”
临时跑来的天音哪懂这些细枝末节,呆滞地看向阿契。阿契赶忙说:“就是开赛前大家要提交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作为押金,输了就要供胜者挑选,赢了就可以爱选谁的选谁的。没带在身上也不要紧,只要是属于你的宝物就行。”
那位长角魔族附上补充:“留下地址我们会前去提取,参赛选手也要以诚信为先,切记不可以说谎哦。”
她再度奉上铺着纸笔的托盘,天音的签名和手印都在纸上,没有半点差错。登记时那长角魔族让阿契回避,天音摆摆手,当着阿契的面把琵琶交给长角魔族:“请带走吧。”
阿契出手想拦,想到规则还是收回手去。她跟在天音后头写了自己的宝物,故意躲躲藏藏不让旁人看。长角魔族笑着收起托盘纸笔,一丝不苟地带上房门离开了。
琵琶被她带走,天音不顾形象往地上一躺:“眼下我们就真的无事可做了。”阿契坐下来,天音又道,“我来给你讲我们青渌门里的事吧,有一个门生的腿毛居然是……”
阿契捂住耳朵不听,说:“我劝你趁早休息,天色一暗聚珍奇夜就会开始,到时候我们就生死由命了。”
仔细想想也对,为了参与这次的活动接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天音关上半边窗子,把手垫在脑袋底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空中。
定睛一看半个房间也在飞,天音吓得抓住手边的东西,可惜唯一能碰到的就是张碎成两半的桌子。站在另一半房间里的阿契赶紧朝她伸手,赶在天音坠落前把她拽住。
几个长着翅膀的魔族飞蛾似的从她身侧划过,天音抓住断裂的地板爬回地面:“这是怎么回事?”
“聚珍奇夜开始了,”阿契抓起天音就跑,“住在隔壁的人和云光打了起来,我们是被误伤的。”
传说中的云光果然厉害,一出手就没了半个房间。前不久还在楼中喝酒划拳吹嘘结拜的魔族全都聚在一起斗殴撕打,不敢惹事的天音和阿契只得过街老鼠似的乱窜。
在楼上打架容易出现事故,于是越往上走越安全。两人连滚带爬躲到三楼,阿契锁上房门,缩在矮柜旁对天音喊道:“这里比较隐蔽,不出声大概就不会被发现。”
扒着门缝窥探的天音惊弓之鸟般躲过来,屋外刀刃相撞声和轰炸燃烧声愈演愈烈,两人不敢踏出房门半步,一直捱到月上中天,阿契捂着肚子小声说:“好饿。”
天音提议道:“我被打飞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些东西,其中有个包袱里有这么大一块生肉,我们去借一点吧。”
阿契警惕地问:“你不怕行踪暴露?”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天音潜听着门外的喊杀声,说,“你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我没怕。”阿契动手拆锁,“我们快去快回。”
两人趁着战局混乱奔下楼去,听见有敌人靠近就倒下装死。楼中魔族都忙着对付云光和貂虬,又是狼嚎又是刀鸣,天音飞速捞起那个装肉的包袱,打着手势让阿契快跑。
没命似的逃回房间里,天音丢下包袱就和阿契一起挪动着柜子桌椅把门堵住。好在没人追上来,条件简陋没有锅碗,阿契只好用水壶里的水把花盆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翻遍包袱只得到半块生肉,天音在屋里寻觅了半天,能调味的好像只有茶叶。两人顾不上好吃不好吃,用茶叶泡水就着生肉煮了一盆肉汤,谁都不敢下定决心尝第一口。
等到花盆表面逐渐冷却,天音用窗帘裹着手捧起来抿了抿,放下花盆对阿契说:“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阿契起初还不信,禁不住饿视死如归地喝了一点,回味片刻觉得匪夷所思:“我疯了吗,还真挺好喝的。”
也不知那是什么肉,居然有种意外的风味。阿契在旁用手扇风想让花盆冷却得快些,香气飘得满屋都是。
等了半天应该可以喝了,天音刚捧起花盆交给阿契,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沉闷的撞门声。两人赶紧躲藏,屋外那人一脚踢碎堆积在门口的木柜桌椅,循着香气走进屋来。
她一进门就看向两人藏身的方向,阿契哆嗦着小声说:“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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