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栖川捣毁黑心工厂的那天。玉兔月饼销量喜人,帘明很快就凑够了买门票的钱。只要保持这个势头,说不定连下半年游历的车费钱也都能赚到。此时的帘明沉浸在纸醉金迷中,全然忘记自己从事的是非法生意。
关押栖川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靠近门边才能听见她在里面捣馅的声音。天音仍是站在补光灯下,不过这次她是在和面,不早说卖月饼这么赚钱,待会儿就回去把天问宫的工作辞了。
帘明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屏气凝神望向门后。栖川安安静静地戴着锁拷捣馅,好像是彻底认命的样子。她赶紧把今天的午饭推进屋里,立刻关上门。经过前几次的扭打挣扎,天音已经不敢跟栖川正面相遇,送饭的重任只能交给帘明,要不怎么叫富贵险中求。
论打包帘明是专业的,每回游历前她都能准确无误地收拾好行李。剩下的工作天音是得心应手,飞快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去上厕所了。帘明一个人留在仓库里,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在敲铁闸门。
帘明丝毫不慌,扬声问:“谁啊?”
常勒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
帘明不知是计,还真的傻兮兮跑去开门。卷闸门像舞台的幕布般被她抬上去,常勒和韵影的身影千呼万唤始出来,吓了帘明好大一跳。她惊恐地指着这两人说:“你,你们两个魔族怎么能随意出现在九重阙!”
韵影故意学她说话:“你,你一个凡间修士怎么能随意出现在九重阙?”
常勒有擎华撑腰,理直气壮地说:“接到热心市民举报,这间仓库白天只有你和天音进出,晚上经常传来怪声,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
帘明自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凛然道:“呸,就你们两个?别以为戴个墨镜就能冒充阿sir,我现在就去举报你们非法入境。”
“你去啊,擎华就在后边锁车。”常勒得瑟地晃着脑袋,转头看向骑着自行车移动过来的擎华,“你怎么回来了,车怎么没锁?”
“我找不到电线杆。”擎华东张西望一阵,指着仓库门前的栏杆说,“可以把车锁在这里。那滩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韵影敏锐地说:“是血。”
“是血!”擎华当即跳开,望着帘明不确定地问,“帘明,你是这间仓库的主人吗?”
“不是,这间仓库是我租来做月饼的。”帘明生怕擎华误会,第一时间指着那滩血解释道,“那些是鸡血,我没有害人。”
晚月问:“是你们做的玉兔月饼?”
“是啊,你怎么……”帘明又吓一跳,“晚月前辈!”
擎华见她出现十分高兴,问:“晚月,你怎么也来了?”
“跟着你们来的。前几天常勒和韵影来找我,给我带了一盒玉兔月饼。”晚月看向旁边的常勒和韵影,面色不善道,“地上留的那些残渣你们还没打扫干净就跑了,是想被投诉吗?”
“不是,都说了我们不是做家庭清洁服务的。”常勒被她盯得浑身发抖,怀疑道,“那你现在是准备抓我们回去打扫卫生?”
“还有一块月饼掉在茶几底下,你们没发现。就算是住厕所我也认了,连吃半个月仓鼠粮,总该改善一下伙食。”晚月顿了顿,抬脚就要经过帘明,“吃到第一口就觉得不对。让我进你们工厂看看。”
“不行!”决不能让晚月发现栖川在里面,帘明回身将她拽住,“我们生产车间很讲究卫生的,你们没穿防护服不能进去。”
常勒翻个白眼:“九重阙几百号人吃了你家的月饼肠胃系统都瘫痪了,说你们生产车间卫生?谁信啊。”
晚月无视帘明的阻拦径直走进了仓库。这里被改造成一个生产车间,补光灯下放着面粉和擀面杖,烤箱里正在烘烤下一批要打包的月饼。韵影眼疾手快,在电脑桌上找到几张天音的小卡。
“我说怎么会有买月饼送小卡这么怪的搭配,原来是你伙同天音前辈在这个地方偷偷拍照加工。”韵影捡起桌上的相机,严肃地说,“这些照片作为犯罪证据,要交到我们手里。”
常勒暗暗给韵影叫好,凑过去一起看相机里还没来得及转存的照片。帘明紧抓晚月不放,被她拖着去看桌上还没揉好的面团。擎华跟在晚月身边,评价道:“这种环境下做出来的月饼肯定不卫生。”
帘明拉不住晚月,只好跟着她挪动:“没有,我们每一道工序都是按照严格的安全标准,不可能出现卫生问题。”
“这团绿色的东西是,馅料?”擎华好奇地俯身查看碗里的史莱姆,“怪不得说是玉兔月饼,原来是玉兔捣药的传说。”
帘明奉承道:“擎华前辈真是见多识广。”
“这个工厂明明只有你一个人,月饼馅应该也是你捣的。”擎华严谨地说,“你们家的月饼不光有食品安全问题,还涉嫌虚假宣传。”
“我们……”千万不能让她们发现栖川,帘明差点咬到舌头,抓着晚月的手臂说,“不光是我一个人在做月饼,我们车间还有别人。”
晚月转头:“你还有同伙?”
帘明点头,又赶紧摇头。擎华拿出取证袋要带一部分馅料和面团拿回去检验,那边来帮忙的两个却抱着相机不撒手。要是能接手卖小卡的生意,兴许也能捞点油水,常勒正在心里盘算着,天音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递过来一个盘子:“看累了吧?来吃点东西。”
“啊,谢谢。”常勒刚拿过月饼尝了一口,当即脸色骤变。韵影见势不妙正准备逃,就被天音抓住拿着月饼往嘴里塞,两人被噎得缓不过气来,争先恐后往厕所跑。
天音高声喊:“帘明,别愣着!”
帘明立即反应过来,一手抓着面团一手抄起史莱姆糊了擎华满脸。擎华惊恐地后退几步还是中招,跪倒在桌边试图把嘴里的馅料掏干净。
“现在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我和帘明联手,你未必能轻松解决。”天音将盘子摔碎,毫不畏惧地直视站在桌边的晚月,“没想到条子来得这么快,我劝你见好就收,下次出门看看黄历,”她转向帘明,“拿刀来,告诉她们九重阙谁说了算。”
“前辈,你以前不是这个人设啊!”帘明察觉事情不对,跑到天音身边,“难道我们的月饼真的有问题?”
天音扭头低声说:“废话,你不看新闻的吗?”
帘明说认真道:“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没顾上看。”
天音觉得自己真是四面楚歌,挥挥手对帘明说:“那你别管了,赶紧拿上钱买音乐会门票,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擎华终于吐干净嘴里的不明物质,那阵浓郁的苦味还残留在嘴里,她愤然道:“天音,你为什么要帮帘明做这种事!”
天音握紧拳头:“因为帘明相信我,帮助信徒就是我该做的。”
擎华惊叹道:“好爱与正义的理由!我这次不追究了。”
“这就不追究了?”晚月扭头确认擎华的精神状态,无奈摊手道,“行吧,反正我又不是来跟她们管什么食品安全的。”
天音和帘明松了口气,晚月看向那个紧闭的房间,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她靠近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微弱而尖锐的研磨声。晚月想着推门进去,天音立刻发现她的动作,立即窜上前拉住她:“乱跑什么?这里的东西你一个也别想碰。”
她手里拿着帘明常用的罐头,想必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晚月不觉得这算威胁,但要是九重阙发生爆炸,以后肯定又有得忙。
晚月说:“给我个机会,我只是想看看那扇门后面是什么。”
“你没给我机会,我又何必给你机会。”天音扣住罐头的拉环,盯着晚月说,“我再说一次,这里的东西你一个也别想碰。”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房间里微弱的舂捣声忽然停了。天音以为是晚月做了什么手脚,下意识抬头看向晚月,不料晚月也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舂捣声停息后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紧接着,锁链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干脆的轻响。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靠过来,一下下好像踩在天音身上。在天音恐慌的目光中,栖川从房间内部打开了门。
天音想不通她是怎么出来的,一时间连逃跑都忘了,直盯着她手里那根被磨得尖利非常的药杵。刚开门就看见天音,栖川当即抓着药杵就要往她身上刺,天音转身要跑,却被晚月拽住逃窜不得。
擎华也好久没看见栖川,见她出现在这里,联系上最近的月饼事件,第一反应是栖川穷疯了要报复社会,没来由地猜测道:“这都是你的阴谋?”
“什么我的阴谋,我是被骗来的。”栖川悲从中来,指着天音和帘明说,“就是这两个人,她们骗我来这里逼我捣药,还把我锁起来。要不是我把药杵磨成针撬开了锁,恐怕永远都要留在这里了。”
晚月错愕道:“你怎么会被她们抓住?”
“她们泼了我一身血,还拿血要挟我!”栖川挥舞着药杵就要往天音身上扎,“现在我重见天日了,你们想好怎么死了吗!”
擎华拦住她:“等一下,先问问天音有没有苦衷。”
“啊啊啊不能怪我,”天音慌不择路地躲到晚月身后,甩锅道,“要怪就怪帘明,我说要借她钱她不肯,就只能出此下策。”
帘明气得眼前一黑:“前辈你居然卖我!绑架栖川明明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原来是这样。栖川,你先冷静。”晚月将栖川手里的药杵按下去,转头甩了天音一个巴掌,“想好下辈子投胎当什么了吗!”
“你们真想不开,居然抓栖川来做吃的?要是毒死人了怎么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擎华不能坐视不管,严正指责道,“这次你们捅的篓子太大了,不给你们吃点教训你们是记不住的。”
晚月一拳把天音打昏过去,栖川从房间里捡出手铐逼近帘明:“跟我们走一趟吧。”
帘明吓得连连后退,绕着桌子试图把栖川甩开:“不行,你们不能抓我!我还要去音乐节看Tabelist!”
栖川道:“你说30号那天的音乐节?Tabelist不会登台演出。”
帘明厉声反驳:“不可能,那可是最后一次演出!”
“看看新闻吧,Tabelist的主唱前段时间在高架上出了车祸,撞飞了一个死扑街。”晚月拿出手机给帘明看通报,评价道,“要我说,撞得好,为民除害。”
“什,什么……主唱缺席了那演出怎么办?”帘明无法接受这些天的努力全部泡汤,捂着头大喊道,“为什么会这样!”
栖川将她和天音拷在一起:“现世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