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前辈,她醒了。”
经过漫长的混沌之后,终于听见一个可以辨别的声音。那人仿佛离自己很近,给人的感觉也很熟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在家里躺着不可能见到她。
想到这里,立马就警觉地坐起来了。因遮挡物缩小的视线里能看见几个带着面罩靠在墙边的人,第一反应就是防备,气势凌人地问:“怎么回事,你们敢绑架我?”
然后才觉得脑袋重得很诡异,在那群人毫无活力的目光里举起手敲了敲脑袋,只听见金属制品清脆的响声。面前六人头上也有,于是又问:“我头上这是什么?”
“有人故意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另一个半倚在墙角的人坐直身来,礼貌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的网名是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Pro max,名字太长你可以直接叫我东风。”
“告诉我网名有什么用,”她对这人的态度颇为不屑,想了想又说,“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我们见过面吗?”
“这个地方有一套自己的游戏规则,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让别人猜出你现实中的身份。”把她叫醒的那个人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解释道,“不管是名字还是住址,甚至是亲朋好友都不行,如果违反就会遇见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对她来说难以想象:“有多可怕?”
角落里另一人说:“还没有人试过。”
置身于一间没有任何陈设的铁皮屋子,没有门窗,分不出白天黑夜。屋子里的人都戴着遮住面容的铁面罩,每个人都无精打采,还有人躺在地上,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
恐怖的传言吓不住她,她嗤之以鼻道:“那我就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晚月。”
话音刚落,这人就遽然摔倒在地,触电般抽搐几下,不动了。坐在一旁给她讲解的人急忙捂住眼睛,尖叫道:“都跟她说了别违反规则,怎么说了她还是不听!”
众人吓得不敢吱声,她大着胆子伸手去探那人脉搏,感觉了几秒抬头道:“东风前辈,她死了。”
墙角那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声说:“天哪……”
“不知道她的死会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游戏,”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睡在地上那人挪动两下,倍受众人信赖的东风凑到那人身边问,“是不是醒了,身上有哪里觉得痛吗?”
那人茫然地摇摇头,手撑着地板坐起来,环顾屋子一圈后问:“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被卷入了一场精心谋划的游戏。”抱着脑袋那人说,“游戏规则只会轮播两个小时,你和刚才那个人醒得太晚,错失了了解规则的机会。”
她摸着晕乎乎的头问:“刚才那个人?”
“接下来不管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一定要照做。”东风严肃地说,“你头上带着的面罩是特制的,千万不能让我们知道你在现实中是谁,不能说出能让人推测出你是谁的关键信息,否则这个面具就会立马把你变成那样。”
她点头,又问:“为什么不能让你们知道我是谁?”
“上网就像潜伏,你肯让别人知道你背地里是怎么吐槽你老板的吗?”东风跟她握手,“我是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Pro max,简称东风。因为醒得最早,她们都叫我前辈。”
“幸会幸会,”那人拘谨地握两秒就松开,坐起来靠在墙边说,“我叫AAA新鲜炎龙胆批发。”
去搭脉的那个人热情地跟过来,说:“就叫我高价收《修道:从入门到飞升》18版吧,你有这本书吗?”
AAA新鲜炎龙胆批发摇头。另一人道:“你这个名字也太长了,要不像东风前辈那样从里头截两个字?我先来,我的网名是上网就是为了看美女,你们可以叫我美女。”
“08167G29T3618E。”蜷缩着坐在墙角那人冷不丁说出一串不知代表着什么的数字,“就这样叫我吧。”
想买书那人问:“这堆乱码是什么?”
那人诚恳地回答:“从我的网名里截选的,我原来的名字叫138I94508167G29Tc3618E137943Wiii1。”
美女肃然起敬:“冒昧地问一句,您是谍报工作者?”
名字很长那人回答:“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轻轻松松就找到我的主页,寻常人看见这一长串就该萌生退意了,只有真正的有心人能找到我的真身。”
“你是0846……什么来着,”批发炎龙胆那人说,“不行,你这个名字太长了,我们叫起来很不方便。”
名字很长那人哦一声:“不行的话就叫我momo吧。”
“好好好,momo。”被尸体吓得够呛那人清清嗓子,拍着胸脯说,“我是发不起工资想跑路,可以简化为黄鹤。”
“你可以叫我饺子,”想买书那人左思右想找不出网名里能用的排列,索性说,“我来这里之前就在吃饺子,刚吃完想回宿舍里休息,眼睛一闭一睁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黄鹤嘴巴一瘪,和饺子挤到一起哭诉道:“呜呜呜我也是,我在工位上偷吃麦片,转头就在这里醒了过来。”
这两人一见如故,东风望着她们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搞批发那人:“那你是……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随便啊,小A怎么样?”搞批发那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语气沉重地说,“马上是中秋节,本来我想在家里自己做月饼,可惜在家里找不到原料,就准备回临煞渊一趟。”
“你是临煞渊的人?”饺子推开还在抽泣的黄鹤猛地站起身,指着小A夸张地问,“那你是魔族?”
小A被她吓住,没什么底气地说:“是啊。”
饺子冷笑一声,坐下来把头一撇,嘀咕道:“呿,真倒霉。看来今天被绑来这里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美女愤愤道:“魔族怎么你了?看不起魔族啊?”
饺子理直气壮地说:“就是看不起。”
“还有更倒霉的可能性,”抱膝坐着的momo举起手来小声开口,“绑架你的人说不定也是个魔族。”
“啊啊,我不想留在这里。”饺子抓住黄鹤摇晃几下,神经兮兮地命令道,“还有谁是魔族,赶紧投案自首。”
美女翻个白眼,跟小A同时举起手。东风和黄鹤没有动作,momo确认道:“你们两个都不是?”那两人点点头,momo这才举手说,“那现在是三个魔族,还算公平。”
即便查出谁是魔族也无法改变眼下的处境,饺子挤到东风旁边:“东风前辈,这里好恐怖。”东风拍拍她的手,饺子又问,“对了东风前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因为我的老板是智障,我的同事是疯子。”东风痛心地闭上眼睛,“我想打了卡再从窗户逃走,没想到死老板在公司附近设置了禁飞区,我飞到一半就跌下来了。”
“哇,你们老板真不是人。”黄鹤扬起手臂,按着手表说,“这里没有信号,我的手表都打不出去电话。”
“你还有手表?”美女惊异地凑过来,“我身上所有电子产品连个零件都没给我留下,快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屏幕上有些划痕,黄鹤捣鼓着表带回答:“现在是23:59,再有个几十秒就是零点。”
话最少的momo沉默着打量另外五人,饺子还沉浸在被绑架带来的打击里无法自拔。小A忧心忡忡,像是在为前路感到恐惧,东风低头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数字再次换新,黄鹤还没开口,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亲爱的朋友们,这个时间你们必然已经尽数醒来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可惜的是没有人有资格向我提问,你们仅有遵循我制定的规则这一条路可走。”
“有人在说话,”美女赶紧拉住小A,众人四处寻找声源,美女惊慌道,“是哪里,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
东风站起来游目四顾到处寻觅,终于看见屋子天花板的一角上装着个发声摄像头。她指给众人看,饺子气得差点把黄鹤的手表抢过来砸过去:“可恶,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将你们每个人的底细资料全部查了个清楚,你们想要隐瞒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那是个被些许电流遮盖着的声音,用电视上念广告的语气说,“你们借助网络的力量隔着屏幕犯下了罪行,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逃脱惩罚。”
“别开玩笑了,我们能犯什么罪?”美女愤然道,“倒是你犯了绑架罪监禁罪,等我出去看我不告死你!”
头顶那声音像是笑了笑,安抚众人般和蔼地说:“请各位稍安勿躁,接下来我说的话漏听一句对你们都是莫大的损失。玩家如今只剩下六人,请你们以这个手表选出最感兴趣的玩家,票数最高的那位将会被我进行处刑。”
黄鹤惊叫道:“那不就是让我们害人吗?”
众人都抗议起来,那声音视若无睹,平静地说:“这并不是害人,你们可以尽快将厌恶的人挤出局外,当你们看清对方是何等丑陋的人时,你就会认同我的做法。”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那人继续道:“放心,传输名字之后软件会重启一次,不会有旁人知道你选的是谁。接下来你们会有五分钟的讨论时间,五分钟后你们就可以投票了。”
说完这句那人就不再出声。东风尚在消化接受到的信息,饺子小声抓住她小声说:“东风前辈,投那些魔族。”
东风惊愕地看向她,隔着厚重的铁皮面具瞧不出饺子的面容,只看见饺子坚定的眼神。东风沉默几秒,说:“你要想好,倘或那个人说的是真话,投票就是要害死别人。”
“那又怎么样?难道要我投票给你和黄鹤吗?”黄鹤还在摆弄手表,饺子攥紧东风的手腕道,“我们不投她们,她们就会投我们。反正魔族都是会害人的。”
“这位同学,如果用那种肤浅的眼光看待这场游戏,就永远得不到逃生的机会。”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momo却一字不落地听去了,“你们那边有三个人,我们这边也有三个人,为了将对己方的伤害降到最低极有可能出现平票。”
饺子对她充满戒心,问:“平票会怎样?”
“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可是那个人把我们关到这里来,肯定不会如此公正。”momo没有答话,东风忐忑地推测道,“所以,出现平票的话应该会同时出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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