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我草。

沈陌被吓了一跳。

却见身后树丛阴影处出现了一个人影,黑漆漆的站在那里——薛令不知何时来了,无声无息地观察着他的动静。

和鬼似的。

猫看见人,立马咪咪喵喵抛下沈陌跑过去了。

沈陌看见薛令俯身将其抱起,轻声说:“墨点,怎么又跑出来了?”

“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

沈陌悄悄摸摸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逃跑。

但被薛令发现。

薛令抱着黑猫,斜睨他一眼,因为受寒,他的脸色偏白:“偷猫?”

未免太直白了些。

沈陌面不改色:“王爷误会了,我是见狸奴可爱,想给它喂点东西吃。”

薛令显然不信,冷笑:“骗我。”

说实话肯定又不高兴。

沈陌:“真没有,谁敢偷王爷的猫?”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薛令冷冷道:“长了这张脸的人,都是骗子,从以前到现在,无一例外。”

他说这话时带了些磨牙吮血的嘲讽,还有些阴恻恻。

沈陌一怔,心想自己以前又有哪骗他了?这完全是恨屋及乌。

薛令抱着猫,离去。

偷猫失败。

沈陌有些无奈,但好在,薛令也没大发雷霆治他的罪,只是将猫带走了——大不了下次再来嘛。

他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怀念墨点在怀中的温暖时光,眺望远处。

没过多久,沈陌看见薛令住处的灯熄灭。

月色偏移于云后。

-

一大清早,就将宋春叉腰嘲笑陈管事,两个人斗起了嘴。

“哈哈哈哈!叫你扣我的饷银!现在你也被扣了罢!!”

“你笑什么?!我不过是扣了十天的银钱,你被扣了两个月!”

“你个死老头你再说一句试试?!”

“……”

沈陌揉了一把脸,嘴角抽搐:“吵什么呢?”

一见沈陌,陈管事怨气冲天:“哎!”

沈陌:“……”

怎么着,不会还有自己的事罢?!

他猜测:“我也被扣钱了?”

陈管事:“你有工钱吗就扣你的?!”

沈陌心想,原来我没工钱。

又想,连工钱都没有,高兴个什么劲呢?

他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陈管事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那天是不是跟王爷说什么了?”

沈陌:“哪天?”

陈管事:“就是说给你介绍小姑娘的那天!”

沈陌想起来了:“和这件事有关?那日我刚离开,王爷就把我叫住了。”

这就对了。陈管事懊恼:“早知道我就拉你进屋说,王爷后来要扣我的工钱,也不说原因,就叫我少和你说话……他还跟你说什么了没?”

说起这个,沈陌还觉得怪呢:“他问了我婚配,还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

陈管事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惊讶:“他真的这么说?”

“真的。我可没告状啊,是他自己听见的……”

说着说着,沈陌看见他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怜悯。

沈陌:“……?”

陈管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看来这个媳妇是介绍不成了。”

沈陌:“……啊?”

虽然本来也没打算娶媳妇,但陈管事用这种语气说话,还真是吓人,就好像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马上要被抬出去,门口摆个十几桌了一般。

“……跟了王爷就不能再想其他人,这是规矩,”陈管事可惜道:“我还以为他看不上你,但你小子长得那么俊,看上似乎也不是多可疑的事。”

沈陌眼皮跳了跳:“……那我谢谢你的夸赞,他怎么就又看上我了?”

陈管事摆摆手,又说:“其实十多天工钱也没什么,扣了就扣了,主要是王爷……”

顿了顿,他小声:“现在我得和你多叮嘱几句了。王爷如今老大不小,一直未曾娶妻,以前我总以为他是不想,眼光高,但眼光哪能高到全京师上下都挑不出一个喜欢的?直到后来我看见他拿了……拿了那个……”

沈陌顺着他的话:“什么?”

“六年前的事,你知道罢?”陈管事说:“王爷当初带着人去了宫里,前丞相自刎了,那件事,那个人,王府里是不能随便提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王府么?就是因为我有一次偶然看见,王爷的房中有一副画像,正是那人的,所以我就一时糊涂,觉得他……他喜欢……”

沈陌懂了:“你觉得殿下喜欢那人?他哪来的画像?”

陈管事有些臊得慌:“都是误会……”

宋春幽幽从旁边冒出来,加入对话:“他才不是喜欢我主人,画像是抢的,我见过他打开来看。”

八卦起来谁都喜欢听,陈管事:“什么时候见过?从哪抢的?”

“画像是沈诵在主人死后,请西边看门的那个大师画的,花了百余两银子,求了好多的情呢。”宋春:“他本来是想将画像带回家,立个牌位供奉。谁知被薛令抢走了,卑鄙,无耻!”

沈诵是沈陌的堂兄,这个陈管事知道,他自动忽略最后几句骂骂咧咧:“京师之中哪还有这么个大师?一个看门的,怎么画幅画那么贵?”

宋春撇嘴:“我哪知道,反正就是看门的,可能西边大门路过的人多吧。”

沈陌扶额:“人家是西门大师,不是看门大师。”

堂兄是伯父的大儿子,沈陌幼年丧父,与母亲寄住在伯父家中,沈诵只比他大一岁,两人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而西门大师,本名西门谅,是京师一个十分出名的画家——沈陌还在时便已经很出名了。按理来说,百余两还真买不到他的画。

“管他什么大师看不看门呢。”宋春又慢悠悠道:“反正我看见,有一日薛令喝了酒,醉醺醺对着画像说,‘沈陌啊沈陌,早知道你会自刎,还不如让你死在我手里,你害了我,我不会放过你……桀桀桀……’语气阴森极了,好像要吃人似的——这能是喜欢么?”

陈管事想象了一下,心想自家王爷哪会这么说话?道:“你胡说的罢?”

宋春怒:“你爱信不信!反正也差不了几个字!”

陈管事连忙打圆场,生怕这小崽子又和他闹:“好好好我信我信。”

宋春:“你们王爷就这么个臭德行!呸!”

陈管事:“…………”

沈陌:“…………”

宋春冷哼一声:“所以,可千万不要以为他喜欢我主人。若是喜欢,当年他怎会带着那么多人去清君侧,我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甚至至今,我连主人的尸首都未找到。”

他抿着嘴生气,又问:“老头,你知不知道他把我主人藏哪了?!”

这是个略微严肃的问题,陈管事“呃”了一声,只能陪笑:“这我哪知道啊,说不定早就被沈公子运回祖坟了……”

“不可能!我已经问过了!沈诵说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主人的尸身,一定是你们扣下了,不让主人回去……”

陈管事也有些恼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殿下哪里是那种人?!”

“我怎么不能了!?至少主人从来没有扣过我的钱!!你们殿下就扣过!!”

“……”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

又吵起来了。

沈陌有些无奈,躲避纷争,站在一边。

他还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无论是画像也好,尸首也罢,其实沈陌倒也没那么在意,毕竟人已经死了,身后事任由评说,盖棺定论,都与自己无关,顶多会有那么一点小惋惜——尸身当然也无所谓。

而且自古战乱,多有将士死在界外,没回祖坟的比比皆是,比他惨的多了去了,英灵不会受埋骨处影响,照样轮回,他又担心什么。

薛令怪他,就怪罢,随便他怎么着,尸体在谁那也无所谓,别烤了吃就成。

不过,堂兄的钱薛令总不能昧罢?!

沈陌想了想沈诵的情况。堂兄一向君子风度,说话温吞,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百余两银子,也不知要穿多久打补丁的衣裳、攒多久才能攒到,要真被抢了,怕是也不会和薛令吵,只会默默咽下这口不平气。

实在太可怜。

可惜,现在也没机会问沈诵这件事。

他丢下还在争吵的二人离去,日常无事,闲得蛋疼,晚上,又开始想墨点了。

想得睡不着。

沈陌翻身起床,披上衣裳,又拿起吃的出门。

今天墨点在花园里转悠,沈陌很轻松就找到了它,夜风将衣裳吹得乱飞,他蹲在墙边,看墨点吭哧吭哧吃东西,嘴角忍不住勾起。

因为太入迷,他没有注意到,远处高楼之上,有人正垂眸看向这里。

-

日子一眨眼就过去好几天。

沈陌每天喂喂猫,溜达溜达,偶尔去陈管事家中蹭饭。

薛令府上没有妻妾,全是干活的,他自己也忙得紧,阖府上下,居然就沈陌一个清静人,整天无所事事,格外显眼。

所以很快便被人看不顺眼。

——他被人告了状。

沈陌的身份,府上很多人是不知情的,他与陈管事接触得近,便被人猜测是陈管事的亲戚。

普通仆从不会管,也管不到这种事,然而府上的事务,并非陈管事一人全权负责,还有其他人也盯着这个位置。

于是乎,沈陌的出现变成一个豁口,成了他们揪头发的小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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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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