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人，更不是好人，而且，他不守法。”安室透表情严肃：“如果有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这样的家伙不要出现在日本。”
诸伏景光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但是最近米花町的犯罪率下降的几乎为0了，下午还听到警局的同事们在说最近很闲。”
安室透不说话，表情上看上去还是很不赞同。
诸伏景光知道他过于认真的性格，救不再继续说这个问题了，另起话题说道：“现在轮到我说了，下午你走之后，你猜我见到谁了？”
“谁？”
“小阵平呀。”诸伏景光猫眼亮亮的说道：“他被借调到了米花町的搜查一科，下班的时候和同事一起过来，买了点东西打包带走。”
安室透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他和诸伏景光在毕业的时候，突然被公安派到组织做卧底。对于自己的家人和友人来说，两人就是莫名的消失了四年。
太久没联系了，真的，非常非常想念。
他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到：“你们没有打招呼吧……他怎么样？有没有被别人看出来和你认识？”
“哈哈哈哈大概没有吧。”诸伏景光挠挠头说道：“虽然没格外说点什么，不过阵平看起来快哭了一样。”
“他变化还是蛮大的……怎么说呢，变得有男子汉气概了一些，感觉也有点讨人喜欢了，他的新同事们都很喜欢他。”
“诶？真的假的。”安室透想起了在警校时，松田阵平开口就是怼人的模样，有点不敢相信。
诸伏景光点点头，又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穿了一身黑西服，还带了个墨镜，还挺唬人的。”
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低落了起来：
“可能是在纪念研二？性格的变化，大概也是受了研二的影响吧。”
提到了死去的挚友，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接着还是景光先伸手拍了拍安室透，柔声说道：“我们要加油啊，连带着研二的份。”
安室透点点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属于波本的那个铃声。
他的表情一凛，对着景光做了个禁声的表情，然后才接听了电话，并开了外放。
“波本，事情做得怎么样了？”琴酒冰冷喑哑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这才是第一天，急什么。”安室透换上了属于组织情报员波本的语气。
“三天后，我们的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会来到米花町，那天你和苏格兰绊住那家伙一整天，等我们的合作伙伴离开了米花町再说。”
“一开始也是你说的不能操之过急，”安室透微微笑出了声：“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琴酒。”
琴酒冷笑一声：“这个合作伙伴非常重要，有苏格兰帮你，我不接受任何失败的理由。再说一遍，组织的命令是绝对的。”
说完，电话被利落的挂断。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这次是安室透先开口了：“好消息，因为那家伙的缘故，看来犯罪者确实都不敢来米花町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明明不敢来，还一定要来。那就是推脱不了的大活动了。”
安室透和友人相视一笑：“让公安按照根据三天后来到米花町大人物的名单，可以筛选出目标，找到和组织勾结的人。”
“而且组织很在意这个任务，这个人对于组织来说一定很重要，说不定能深挖到更多的信息。”
“那坏消息呢？”
安室透摊摊手：“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绊住那家伙。”
景光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举办个什么活动，邀请他来参加。”
安室透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刚刚那冰冷瘦弱的手臂……他还记忆犹新。
吸血鬼的行动，真的能按照人类的思维去判断吗？
“毕竟是残暴的非人类啊……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邀请吧。”安室透说道。
“我觉得喜欢看幼儿节目的人，不会是什么坏人啦。”景光坐了两杯饮料，分别放到自己和好友面前：“Zero也不要总那家伙那家伙的叫他，他也有名字的。”
“那就叫玖兰吧，不过正常的人也不会喜欢看幼儿节目……”说到这里，安室透想起来了什么，表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不过玖兰好像很喜欢那个惠，我觉得，我有办法了。”
***
一茶带着惠回到家里的时候，寿喜锅的材料已经全部送上门了。
甚尔把锅子支在被炉上面的桌子上，打量一番，突然“啊”了一声，摸着下巴道：“燃气瓶没了，生不了火了。”
一茶还挺期待寿喜锅的，听到这话就有些着急了，伸手推推甚尔，说道：“你去买啊。”
甚尔今天不想出门，他挑挑眉，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大的酒精灶可以用。
然后他在一茶震惊的表情中，从胃里吐出一颗球。接着这颗球变成了一个长着人脸的超大毛毛虫，盘在甚尔的肩膀上。
他从毛毛虫的口中掏出了一个酒精灶，拍拍上面的灰尘，满意的说道：“果然有这个，不用出去买了。”
一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锅子上了，他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毛毛虫的外面的皮肤：
“……没有甚尔的口水啊。”
他小小的舒了口气。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分布在毛毛虫的人脸上，只不过变大了之后，那点点口水就没什么存在感了。
“这是咒灵吗？”一茶又多用了点力气戳了戳。
他以前对吸血鬼以外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过，不太能分得清咒灵啊妖怪啊妖精啊付丧神啊……
毛毛虫咒灵盘绕在甚尔的脖子上，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
“对，你轻点，别戳死了，它可比狗好用。”甚尔伸手摸了摸咒灵的头，动作很温柔。
比摸惠的时候还温柔。
“可是它比狗丑多了。”一茶嫌弃地说完，又戳了一下：“它有名字吗？”
“没有，非要说的话，你叫它丑宝吧。”
这时丑宝看到了一旁的禅院惠，蠕动的动作突然大了起来，嘴里发出“唔哦”“唔哦”的声音，似乎想往惠那面移动。
甚尔随手就把丑宝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丢到了惠的旁边。
丑宝立刻缠在了惠的腿上，还蹭了蹭。
这画面——
好碍眼，想扯下来。
一茶撇着嘴想道。
但是惠好像和丑宝很熟悉的样子，一点不怕生的坐在了它身上，还薅起了丑宝的头毛。
丑宝又“唔哦”“唔哦”的叫了几声，显然被拽的并不舒服，但还是黏在惠的旁边。
哼，你们的关系到是很好哦。
一茶撅撅嘴，决定暂时不管惠了，又忍不住问道：“惠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
“以前它给小鬼拿奶瓶的。”甚尔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扬起眉：“怎么，你吃醋了？”
少年扭过头不肯看他，手在坐垫上抠了抠，小声说道：“没有吃醋。”
甚尔也不继续追究，他在锅里放了点黄油，等黄油化开后，放入切成段的葱白。
一茶闻到了不喜欢的味道，又把头转了回来，他看着锅里逐渐被箭的焦黄的葱白，瞪大了眼睛问道：“需要这么多葱吗？”
“嗯哼。”
一茶觉得非常失望，委委屈屈的说道：“可是我不喜欢葱的味道。”
甚尔不理他。
一茶更委屈了，他又看了眼和丑宝玩的开开心心的惠，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黑猫也一直不说话，他已经想走了。
这时，甚尔已经把煎成焦黄的葱白扒到锅的角落里，拿出了几盘切的薄薄的和牛肉，一片片的放到了锅里。
瞬间，带着奶香油脂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甚尔又拿起了寿喜烧汁和味淋，浇在了牛肉上。“滋啦——”一声，一种混合着甜味和酒味儿的肉焦香飘到了一茶的鼻间，他瞬间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手里端好碗，拿好快子，稳稳地坐在了坐垫上。
好香啊。
已经吃了一下午的人又馋了。
甚尔用筷子给一茶夹了几块牛肉，剩下的全部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一茶也不嫌少，美滋滋的沾着早已准备好的蛋液吃了起来。
“还行，没什么葱味——”他满意的说道，话音未落，嘴里突然被甚尔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一茶咬了下，发现滑滑的，还有点甜。
“这是什么啊？”他咽下去之后，问到。
甚尔从旁边掏出了两盒自己喜欢的牛内脏，恶趣味的回答道：“是葱啊。”
“……我不信，不可能。”
甚尔又飞快的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葱，还捏着他的下巴逼着他嚼了几下：“现在信了吧。”
男人的动作太快了，他完全避不开。
一茶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被黄油煎了，又在牛脂中浸润后的葱甜甜的，确实好吃。
他一脸不高兴的继续嚼着葱。
*****
一茶离开了甚尔家后，黑猫又出现了，现在他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语气正常的像没有消失过一样，说话的内容也是一如既往的婆婆妈妈。
“一茶大人，你今天两顿饭都是在那个禅院甚尔家里吃的啊。”
一茶打了个哈欠，他今天吃了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虽然吸血鬼消化能力极强，但还是有点撑着了，想在街上走走步再回去。
冬日的晚上，街上的人并不多。
“是四顿啦，还有早上的血和下午的点心。”说完，一茶还舔了舔嘴唇，回忆了一下味道。
“我们自己在酒店里吃不好吗？”黑猫苦口婆心的说道：
“您要是喜欢被炉的话，我们可以在酒店里也准备一个啊，至于吃食，我看今天那个波洛咖啡店的食物也很棒，一茶大人不要在甚尔那里待那么久了。”
一茶可疑的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决的拒绝道：“不行，而且你不要管我。”
黑猫看他这个反应，不高兴的嘟囔起来：“甚尔家的被炉是特别暖吗？饭是特别香吗？为什么要在他那里待着啊，你不会喜欢他吧。”
一茶眨了眨眼，说道：“挺喜欢的啊。”
黑猫瞬间失声了。
一茶还补充说明道：“为什么不喜欢啊，甚尔超强，话还不多，性格也不讨厌，做饭也好吃，还有惠。”
黑猫嘴唇哆嗦着，说道：“是那种喜欢吗？”
“那种喜欢？”一茶迷茫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黑猫说的是什么，瞬间脸红成了个大苹果，他跺跺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一个人类！”
黑猫看到他脸红成这样，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心间，他趴在桌子上，手指拨弄着水杯，有气无力的说道：“谁信你啊……惠你不是很喜欢吗？”
一茶的鞋底在地上磨磨，吱唔道：“惠是不一样的。”
“反正，对甚尔没有那种喜欢。”
黑猫：信你有鬼。
?“不是因为你那个喜欢，才待在甚尔家的。”一茶站在原地说道，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头上，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就是会想哥哥。”
“以前，醒过来的时候哥哥都在，都一直陪着我。”
一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黑猫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一个人在酒店的时候，会格外想哥哥。
所以不想一个人。
原来一茶大人也会觉得寂寞啊。
黑猫看着屏幕里那个纤细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做法确实让一茶格外孤独。
“好吧好吧，你想去就去吧。”黑猫破罐破摔的说道：“但是不要喜欢他啊，他可不是个什么好的恋爱对象。”
一茶脸又红了起来：“啰嗦！你不是个AI吗！关你啥事！”
黑猫被掐住死穴，又不敢说话了，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一茶手机叮咚的响了一声，他拿起来解锁后，看到屏幕上那只很久没看到的黑猫在满地打滚，头顶上冒出了一个爱心形状的对话框——
【人家担心你嘛，喵喵唔～】
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绝对说不出的语气词。
一茶：“你这样……有点恶心。”
认真卖萌的黑猫：“……”
这时手机又响了一下，一条line的好友申请打了过来。
“是无辜的哒宰君吖……”一茶皱着眉念道：“这是谁啊，语气有点恶心。”
黑猫：“……？哒宰？双黑的太宰治？！他为什么会有你的line号码？”
“太宰治是谁？”
“港口mafia的干部，一个很邪恶的人，离他远一点，拒绝他的好友。”黑猫恐吓道。
一茶哦了一声，然后通过了好友申请。
“不是让你拒绝他吗？”黑猫狂拍大腿。
一茶：“你不说他是邪恶的人吗？那杀掉他不就好了吗？”
黑猫：“哈？这可是太宰治！”
一茶撇撇嘴：“我打不过吗？”
黑猫冷笑一声，在他的手机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橘红色头发，湖蓝色眼睛的少年。他周身泛着红色的光芒，接着他抓住了身旁的建筑物，嗷呜的一嗓子，地动山摇之间，只见他举起了一栋摩天大楼丢了出去！
这是怎样的力量！
一茶不由打了个哆嗦：“这就是太宰治？”
“这倒不是，这是中原中也。”
“那和我杀太宰治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搭档，是mafia中闻风丧胆的双黑，要杀了太宰治你得先打倒中原中也，而且，太宰治要比他更难对付。”
一茶歪着头想象了中原中也拿着一栋摩天大楼朝自己扔过来的样子，旁边还站了个面目凶恶的“太宰治”，也觉得还是放弃比较好。
他点开太宰治的名片，准备把他删了。
结果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打断了他的动作。
“甘乐？这又是谁。”
黑猫沉吟片刻：“好像有点熟悉，我查一下。”
这时，远远的传来了“玖兰君——”的呼声，声音很健气，一茶循声望去，发现是安室透。
金发帅气的青年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了条毛巾，似乎在夜跑的途中。
汗滴从额间顺着小麦色的皮肤划过锁骨，坠入衣间。
一茶沉默而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安室透喘匀了呼吸，先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以这么叫您吧，玖兰君。”
“直接叫一茶就行了。”
安室透脸上出现惊喜的笑容：“真的吗？感觉一下子和您的距离变近了。”
“如果你想的话，叫一茶大人也可以的。”
青年挠了挠头：“那还是一茶吧，一茶大人这种称呼……总觉得有点奇怪。”
不，一点也不奇怪。
我都这么被叫了几千年了。
一茶瞅了他下，没好气地道：“你找我干嘛？先说明，我不夜跑……难不成我下午忘了结账？”
他想了想，有些无语的说：“……还真的忘了给你结账。”说着他便去掏钱包。
安室透也有些无奈，他是真的出来夜跑的，也是偶然看到他的，但他显然不是为了收钱或者一起夜跑来叫住这个玖兰一茶的……
当然，钱还是得收的，否则作为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也太奇怪了。
他接过那些现金，又从兜里摸了硬币找了零，说道：“叫住你不是为了结账啦……因为新开业，我们打算在米花町做点活动，宣传一下咖啡店。”
一茶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我就要看你准备搞什么”的淡定模样，弄的安室透原本准备好的情绪都坍塌了，咬牙才说完想说的话——
总之，波洛咖啡店准备为附近不满15岁，而且是12月生日的孩子举办生日会。
“我不是12月的生日，也不止15岁。” 一茶理所当然地说道：“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并没有人想给你过。
安室透有点无语，他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是大人了的自觉，还是一副被宠坏了，还有点以自我为中心的小孩心态。
他理了理情绪才继续说道：“是一茶今天带的那个叫惠的孩子啦，他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他明知故问道。
其实为了接近玖兰一茶，他早就记住了他周围人的情报。
禅院惠，12月22日生日，马上满两周岁。
他知道，但是一茶不知道。
他掏出手机，给甚尔打了个电话，敛下眉眼闻到：“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听筒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男人低低的一声嗤笑：“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记得。”
一茶没多少意外，“哦”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看向安室透，说道：“他爸爸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安室透很想说你们都不知道，那我为什么会知道，而且就算不记得了，自己去看一下出生档案就可以了啊！
但是看到一茶有些淡漠的眉眼，他知道如果真的这么说了，那对方很有可能就一走了之了。
“……12月22日，”他干巴巴的说道：“我在街道的出生登记簿上看到的。”
一茶淡定的点点头，很干脆的说道：“那我也带着惠去好了。”
他并没有追究，对方为什么会特意记住惠的生日。
安室透达成了目的，却也开心不起来，他搞不懂眼前的吸血鬼的脑回路。
是因为非人类的缘故？还是这个玖兰一茶本身很任性和随意？
安室透只见过这一个非人类物种，没法做类比分析，只能自己瞎猜。
如果有其他稍微了解吸血鬼，或者了解玖兰一茶的家伙听到这个问题。那一定会坚定的告诉安室透大多数吸血鬼都很正常，只是这家伙被宠坏了罢了。
安室透又提出想添加line好友，一茶也同意了。
顺利的超出想象……
加完好友后，安室透带着一头雾水继续夜跑离开了。
黑猫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配合？”
一茶挠了挠鼻子：“这人不是警察吗，我又不能嫌他太烦就杀了他。而且……他们的咖啡店，那里的饭确实很美味。”
黑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饭很好吃和配合人家有什么关系。
然后他就看到一茶又开始用鞋底摩擦地面，脸颊红红的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总粘着甚尔。”
“让，让人误会了就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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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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