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还大人，您这也看过了，我们绝对是安守本分，绝不惹是生非。”妖族长老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妖族长老说话时，林枝往一旁走了一步，远处的几间屋子重新进入林枝的视野中。与林还交谈的妖族长老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林枝，但在林还面前，一次尚且可以解释为无心之过，两次可就真的是故意了。妖族长老低垂着头，默默祈祷着林枝不会发现什么。
“远处那几间屋子是给谁住的呀？”上天没有应许妖族长老的愿望，林枝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林还缓缓将视线移到妖族长老身上，声音无波无澜：“解释一下。”
“那是...那是空着的屋子，没有妖住。”妖族长老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但林还在南山局待了三千年，什么样的妖族没有见过，只需一眼，林还便判断出眼前的妖族长老在说谎。
“在我面前，不要说谎。”林还冷冷留下一句话，随即飞身前往远处的屋子。林枝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跟上。
妖族长老只能在原地跺脚，无能狂怒：“真是的，这个面生的小妖怎么净坏我事？”
林还落在一对荒草上，环顾四周。此处远离基山妖族的聚居地，已经处于山神屏障的边缘地带，脚下的枯草，屋旁的一池死水，无一不透露着此处无人居住的信息。
“林还大人您也看到，这里的环境...诶，林还大人。”匆匆赶来的妖族长老刚说两句，林还似乎发现了什么，朝着一间屋子直直走去。房门半开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进屋子，一股浓重的药酒味扑鼻而来，林枝随意地用衣袖捂住口鼻，才稍稍舒缓了些：“这里这么重的药酒味，不像没人住。”边说着，林枝边在狭小的房间中踱步。
哗啦啦——
在场众人回头看向声源，只见桑流光站在一堆碎瓷片中，一脸茫然。
“怎么了？”林枝快步走到桑流光身边，拉着桑流光离开碎瓷堆。桑流光皱眉看着地上的碎瓷，又看看了盛声，才犹豫着道：“进了房间后，我就觉得这里的味道有点似曾相识，而且这个柜子的味道最重，我就打开想看看里面放了些什么。没想到，这个柜子中堆满了酒壶，我一打开，这些酒壶就都落到地上，摔碎了。”
林枝看着林还当即转头看向妖族长老，虽然没有出声，但那眼神分明在说：“解释一下？”
妖族长老已经吓得浑身都汗涔涔：“这里以前确实有妖居住，但是已经死了，就空置在这里了。这妖生前爱喝酒，你们看到那满柜的酒壶，都是他攒的。”
“死了？什么妖，是尚付一族的妖吗？”林枝追问道。
妖族长老迫于压力，只得点头承认道：“是的，是我们尚付一族的小妖。”
居住在这里的妖已经死了，还是尚付一族，林枝心中暗自思忖，方才进来前，房间的门分明没有合上，这窗户也没有关严，若是居住在此处的妖已经离去，那么盘绕在房中的药酒味也应当逐渐消散，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厚重。
林枝站在窗边，朝外看去，此处恰好能看到远处基山妖族的聚居地，而近处的其他几间屋子，也都尽收眼底。
林还眼皮懒懒一掀，似乎对妖族长老的小心思了若指掌，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全屋，声音懒散：“这屋子还算干净。”
干净？林枝转过头，和林还交换了一个眼神。林还朝林枝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微微一滞。林枝眉心微蹙，跟着林还的视线望向窗外，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声音极轻：“原来如此。”
发现了这个屋子的问题，查找线索的头绪便也有了。林枝四处张望，视线最终定格在屋子正中的床榻上。
林枝试探着将手伸向床榻，刚一有动作，窗外便有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一个满脸怒气，身着白色裘服的妖族脚步急切地冲进房中，张口便骂道：“南山局办案必要依照证据行事，但现在看来，你们不仅无凭无据就闯入这间屋子，甚至人族的礼节你们也是一点都没有学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去，你们硬闯进来，毁坏屋子主人的遗物，还要搜查他的床榻，是想做什么？他总不会是你们南山局要抓的妖吧？”
闻言，南山局三人瞬间脸都黑了，只剩林枝站在床榻边，因着这个妖族的指责有些无措。
“傅也，冷静，冷静。林还大人，这是傅也，猼訑一族，他不懂事，大人莫气。”妖族长老连声劝慰，努力缓和两方之间紧张的气氛。但妖族长老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分毫作用，两方依旧互相对峙。
桑流光挡在林枝面前，弯弓搭箭：“方才那群妖族之中，我没有看见你。”
“我白日皆躲在房中饮酒，夜晚才会外出。若不是你们闯进我友人的屋子，我现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傅也怒极反笑，“怎么？是我们基山犯了什么要案，竟还惊动到南山局鼎鼎有名的林还前来？”
林枝的视线越过众人，毫不遮掩对傅也的审视，但傅也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就差把坦荡刻在脑门上。
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看着面前这难以收场的局面，妖族长老急得抓耳挠腮。窗外的光缓缓游移，某一刻，不偏不倚，一抹光折射而来，滑过林枝的眼睛。
林枝最先打破这僵持的局面，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枝不紧不慢地走到碎瓷堆前，细致地将碎瓷片一片片收拾好。在场众人都不明白林枝此举意欲何为，只有林还清楚，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林枝偷偷将朝他露出一块还带着水珠的碎瓷。
林还当即会意，毫无预兆地就朝傅也袭去。看到林枝收拾碎瓷，傅也嘴角微勾，以为林枝主动服软，以致于对林还的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一击便被打出到屋子外。
“你凭什么打我？南山局就可以如此无法无天吗？我要去找山神大人！”傅也胡乱擦去嘴边的血，威胁道。
林枝握着碎瓷，缓步走出屋子，站在屋子的台阶上，将手中的碎瓷展示在傅也面前，故作疑惑道，“你友人的遗物放了这么久，竟还有酒水残留？”林枝的尾音微微翘起，目光冷静。
傅也梗着脖子回道：“我用我友人的遗物喝酒，不行吗？”
“行，那当然行了。”林枝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一件黑色斗篷展现在众人面前，“不过，这件破损衣服你又要作何解释呢？总不能是你以前也被一个弓手射伤了手臂吧？”
傅也眼神慌乱了一瞬，随后抬头望天，半天都不曾移开视线：“对啊，我天生好斗，成天无所事事，唯一的爱好就是和他人交手，也的确是被人射伤过手臂。”
看着傅也摆烂似地胡言乱语，林枝实在看不下去，闭起眼长出一口气。林还将林枝手上的东西接过，朝盛声投去一眼示意。盛声快步走到傅也身旁，傅也并没有反抗，任由盛声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势。
“老大，是他，手臂上的箭伤还未愈合。”盛声说道。
妖族长老扑到林还身前，连连摆手求饶道：“林还大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傅也一直都安守本分，他绝对不会犯下妖案。老夫保证，若是傅也...”
“行了，长老，别求他们了，我认罪。”被盛声看到伤口后，傅也彻底破罐破摔，无所谓道，“反正只要他们找不到我动手的证据，最多也只是将我抓回南山关上一段时间，连五感封印都不会用上，我怕什么呢？就当去南山局的地牢静修。”
“你似乎很肯定我们找不出你犯案的证据。”林枝品出傅也的话中之意，反问道。
傅也瘫在原地，嘴角歪歪的勾着，带着一种玩味的嘲讽：“你们可以试试，反正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林枝低下头，轻声分析道：“傅也在鬼市中抢走了陈宝光买下的尚付血，那么那些尚付血应当是出自傅也的友人？如此，傅也的友人很可能是被鬼市的红衣妖和其背后的大妖所害，可为何傅也并没有对红衣妖动手，而是当着红衣妖的面，抢走了陈宝光刚买到的尚付血呢？”林枝百思不得其解。
盛声守在傅也身边，抬起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你只记得南山局林还的名号，就忘了我还是狌狌一族？就算你不想说，我也能给你查个底朝天。”
傅也讥讽地哼了一声：“哪敢啊，您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狌狌一族通晓过往，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防不住你的能力，但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见此情景，林枝三人对视一眼，看着傅也胸有成竹的模样，查找傅也犯案的证据恐怕不会太顺利。
盛声才不管林枝三人如何想，屏气凝神后，顶着傅也嘲讽的眼神，运起妖力搜查起其过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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猼訑（bo二声,yi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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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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