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祠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冰龙凑到了水梧桐的耳边。
“美总调来的人进去，里面是空的。”
“什么都没？”
水梧桐意外又不意外。
谎称重伤几天了。她刚想要从房间里出去，冰龙就直接推门而入。
它倒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我们还要去吗？”
它询问道。
水梧桐揉了揉眼。
她刚睡醒，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
“为什么不去？”她打着哈欠，“好不容易哄的金桃它们要一起去阿鼻祠。现在什么都没有，那就是当初戏台里那些鬼，都是针对我们存在的呗！”
本来就觉得奇怪。
如今后去的守卫没看见，还刚好替她减少些猜测。
“但我担心......”
冰龙欲言又止。
这些天据点的确是一派祥和。
可......
水梧桐望了在面前纠结个不停的冰龙一眼。
她转移开话题：“先不说这个，美总有和你说最近这几日的情况吗？山吉赋它们有没有什么动作？”
为了装的更像点。
她干脆直接停了和四角楼那边的联络。
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还能传信呢？
拉黑！
管你什么人通通拉黑！
“有。”
冰龙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水姐你装重伤还是有用的。山吉赋出现了，不过不是在104。”它压低了嗓音，“美总的守卫包围阿鼻祠很多鬼都看见了，它没机会就去了外围那几个区。”
“它还进到了四角楼周边。”
“都进了四角楼周围了，美总管着安保处，那应该是要出动的吧？”水梧桐挑了挑眉。
山吉赋到底想做什么？
除了她，它还要去杀谁吗？
“当然。”
冰龙点着头。
“幸亏美总去的及时，不然你就麻烦了。”
“我麻烦？”
水梧桐来了好奇。
她待在据点里，有什么麻烦的？
“它去了段氏医馆，它要杀了段医师找当初你受伤后左臂更换的资料。”
“什么！？”
她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去段氏医馆......
实在是太震惊了。
水梧桐摸索着床铺，扑通一下子跌坐回去。
“它......去找我的资料？”
她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冒着被抓的风险进到主城区，就是为了找她换机械臂时的医疗记录？
它要那份医疗记录？
“山吉赋它疯了吧？”
水梧桐想不明白。
“我也觉得。”
冰龙附和道。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连忙开口：“水姐，你......当初改造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她改造的时候？
水梧桐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微怔。
“水姐，你是怎么被改造的？”
冰龙接着询问。
“我不是要提你伤心事啊，只是我觉得，山吉赋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理由。”
“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它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戳水梧桐的痛点，有些紧张。
“没什么。”
水梧桐觉得这些没有什么要忌讳的。
“我是因为用了鬼水，所以左臂保不住被送去段氏医馆的。”她回想着当初刚进这个世界时和三姨奶的战斗。
那时候，她没想到会待到现在。
她还以为要死了呢。
“鬼水？”
“水姐你怎么会去用鬼水？你不是人吗？”
冰龙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几道光来。
“当时......遇到了一个不能打败的鬼，不用鬼水，我和另一个女生都逃不了。”
从那之后，她也没再见过宫香霆了。
“为了生存，我自己选的。”
“不对，水姐你在隐瞒。”
“你是人类，你和人类女生在一起，你们俩都不会有鬼水。”
冰龙敏锐得很。
“那位......确实不是人。”
水梧桐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人却让人类的你用鬼水，水姐，那个女生不能信。”冰龙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川字。
那个女生不能信......
水梧桐此时已经将震惊消化了不少。
她看着冰龙，想起了段保曾经和她说过的话——管理处的人，没有一个是说真话的。
“不论信不信，我也没见过它了。”
“我想，山吉赋去医馆找我的记录，也是和改造有关。”
她向冰龙讲述着自己的猜想。
“是的，美总也是这么说。”
冰龙回忆着传信中美总和它讨论的看法。
“只是我不太懂，为什么你和美总都会这么想。山吉赋杀人，难道还需要事先调查的吗？”
不是为了杀她去事先调查。
是为了拜善罗堂。
“冰龙，前安保处处长是我杀的你知道吧？”
水梧桐询问着。
“知道。”
“美总有和你说我为什么杀他吗？”
她接着问道。
见冰龙没有立即回复，水梧桐估摸着大概它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她张开了口：“那个处长，是人类。”
“一个被非四角楼的组织，所尝试着改造的、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类。”
“你为了四角楼杀了他！？”
冰龙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移。
“......”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通知金桃和鹿海迪它们，十分钟后走地下通道前往阿鼻祠。”
山吉赋去段氏医馆一定是拜善罗堂的指示。
从息安区的经验来看。
拜善罗堂的技术就还只是在起步阶段。
她身为人类被四角楼改造成功，她才是那些人最想要得到的资料。
玄罗城内的人类。
又要被他们怎么哄骗？
会有多少像于乐月和鬼娃娃一样的人......
水梧桐咬紧了牙。
“谁再想着替杨斐和山吉赋隐瞒，我会在阿鼻祠就把它们杀了！”
......
如风一般的鬼群突然出现在了阿鼻祠附近。
据点里的鬼怪们都穿着同样的服饰。
它们都穿着长袍。
就连水梧桐，也跟着一起将面孔遮在了全脸面罩下。
现在，一般的鬼还真认不出她和冰龙谁是谁。
水梧桐做了个手势。
她双指并拢向前一划。
金桃立即去与包围在阿鼻祠周围的守卫交涉。
玄罗城里下了雪。
雪花飘落在地，变为一片泥泞。
“进去吧。”
重重红线包裹的栅栏被拉开。
阿鼻祠内，一副破败之景。
“街长，我上次来的时候，阿鼻祠还不是这样。”金桃诚惶诚恐，它深怕水梧桐在这儿就把它干掉。
“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知道？”
面罩下，压根就看不见水梧桐的神情。
鹿海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它：“啊？......哦，我不知道。”
它的语气还有些不愿。
拂去门上的灰尘。
砸开封闭的重锁。
叮啷一声。
冰龙和水梧桐同时推开跨进门槛。
绕过屏风。
隔着方桌，远处是倒塌的戏台。
“啊啊啊——！”
背后还没有来得及进来的队伍伴着尖叫三三两两抱在了一起。
“怎么了？”
水梧桐快速退回了屏风外。
“有鬼！”
金钱马把鹿海迪的胳膊抱得死死的，不敢松开。
它们惊恐盯着她。
“阿鼻祠里有鬼啊啊啊！”
“......？”
“你们不也是鬼吗？”
水梧桐不解望着吓到快要跪下的众鬼。
心中略有些无语。
“不是不是！那不是鬼！是僵尸！”金钱马手抓着鹿海迪的胳膊，整个鬼都快躺到后面的鬼身上去了，“阿鼻祠里有僵尸啊啊啊啊！”
“它刚刚就那么咻一下飞跳过去了啊啊啊！”
僵尸？
“身上是寿衣大褂的？”
水梧桐轻微歪了下头。
“对对对！”
它们疯狂点头。
只要有熟悉的面孔在就还不算太糟。
“是阿鼻祠里给客人端茶送水的店小二。”水梧桐将金钱马拽了起来，后面的鬼被它压到翻白眼了。
金钱马哀嚎一声：“就这个样子，哪儿来的客人呐！”
“你的小伙伴不是讲了吗？”
“原来不是这样的。”
水梧桐很好奇。
就这样的胆量，金钱马是怎么会想到让自己进四角楼的......还来了104这么个最乱的区域。
“我又没经历过！我哪里知道嘛！”
它脚一跺，原地背过身去。
“呃......金钱马，我们......是来出任务的。”鹿海迪看着自己一直被抓着的胳膊也有些没话说。
它想发火。
但想想水梧桐，它又有点忌讳。
“害怕不想进去那就呆外面。”
水梧桐的眼神并不温柔。
她冷酷道：“阿鼻祠的情况探不清楚，没我的命令守卫不会放任何人出去。”
“不害怕的进去，害怕的门外自己等着。”
“诶？”
金钱马环顾了一下四周。
它们进来后。
守卫就退到了一公里外。
也就是说，这一公里所有的屋子里，现在除了它们，谁都不在！
前面清空不代表后面也是空的啊！
金钱马捂着脸崩溃。
咚——
啪！
阿鼻祠对面房子的大门连续撞着。
那门没有关紧。
风伴着雪不住拉着它摇摆。
门缝里黑漆漆的。
隐隐约约，好像总有双眼睛从那里观察着它们。
“街长！你不要这样嘛！这外面真的好恐怖！”金钱马觉得自己可能承受不来，“我感觉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害怕吧？肯定还有其它同事会嘛！”
“你发发善心，留个不怕的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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