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有家医院,原来是承袭祖业。
只是……兰夏不太清楚他的医术如何,但外行流传着一句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若生意冷清,不知道他能在宁市坚持多久。
她敛眸喝了口水,没有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
傅杨:“你外婆今年多大?”
兰夏:“六十五岁。”
傅杨:“这个年纪确实有人陪着更好。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兰夏:“挺好的,跳一个小时广场舞都不带大喘气的。”
傅杨:“我奶奶也经常跳广场舞,和你外婆就是在舞场认识的。”
服务员过来把点燃的炭盆放进桌子中央的圆洞里,随即盖上漏空的烤架,等他做完后,推着小推车过来的服务员立刻开始上菜。
空荡荡的桌子很快被各种肉类和蔬菜填满。
“配料区有冰激凌可以自取,需要更换烤盘请随时叫我们,两位请慢用!”
服务员离开后,傅杨主动承担起烤肉的任务。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切成半厘米厚长片,色彩鲜艳的牛肉片用小米椒和洋葱腌制过,火锅里常见的虾滑被制成小巧的圆饼状,还有比巴掌大的饱满肥厚的扇贝。
他用烤夹每样夹了些平铺在烤盘里,滋啦声响,肉类经灼烧后被逼出的油脂掉落在烧得通红的木炭上,不时有细小的火苗往上蹿,却总是连烤架都跃不过,看着挺可怜。
傅杨注意到她目光停留的地方,笑了笑,问:“茶山有家农场可以架起篝火烤肉,你去过吗?”
兰夏抬起头,“没去过,在茶山哪里?”
傅杨:“福和村,除了篝火烤肉,还可以爬山、采摘蔬菜水果、钓鱼、摸螺蛳等等。”
兰夏:“我老家就是福和村的,什么时候开的?”
傅杨:“去年底。”他把已经熟透的虾饼和牛肉夹放在公盘里,快熟好的肉挪到中央,又在四周摆上一圈刚送来的杏鲍菇片和大虾,“尝尝看味道怎样。”
兰夏夹了个虾饼。烤熟的虾饼多了层酥壳,咬上一口,虾肉独有的鲜美在舌尖绽放,口感新鲜弹牙。
“好吃!”再蘸店家秘制果酱,另有一番风味。
“你经常做饭吗?”在她认识的人中,烤肉好吃的,往往做饭的手艺也很好。他的朋友圈也发过炒菜的图片。
“嗯。以前忙,三餐几乎都是外卖,回来后空闲时间多了,基本都是自己做。我觉得做饭是件很让人放松的事情。”
傅杨的回答堪称相亲模板。会做饭,喜欢做饭,这说明了什么?
当然是说明以后可以经常做饭呀!
兰夏大喜,暗戳戳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家大多是我外婆做饭,她做饭特别好吃,我比较擅长打扫厨房。”
分工明确,相处不累。
有利于情侣生活和谐,夫妻婚姻长久。
傅杨握着烤夹的手顿了顿,认真地注视着兰夏,似在分辨、确认她的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兰夏夹了片牛肉塞进嘴里,掩饰有点儿紧张的情绪。
牙齿忙得很,眼睛看着烤盘,脑袋圈圈绕绕地转啊转。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看着她不说话?
莫非是她会错意了,傅杨真的只是比较真诚的在回答她的问题,而没有半点想为自己加分?
“我装了洗碗机。”
傅杨说话了,兰夏认为他还不如不说。快速吃完,AA转钱,各走一边就很好。
她眼睛瞪得溜圆——神特么洗碗机,她怎么把世界上有洗碗机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现在是分享厨房好帮手环节吗?
“我觉得越少的家务有利于夫妻感情更加和谐。”傅杨黑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真诚的看着她道:“必须要动手的家务活可以两个人一起做,或者有空闲的人做。”
兰夏故意问他:“要是两个人都有空呢?”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稍有不慎,就容易被冠上油嘴滑舌的帽子。
傅杨盯着她看,她杏眼中透着狡黠的笑。
“我一个人也是需要做家务的。”傅杨脸上晕开温柔的笑,漆黑的眼眸好似万物复苏,暖阳下闪着柔和光芒的清澈湖水,嫩柳条儿在水面拨弄带起层层涟漪。
兰夏被看的心神一晃,差点儿跌进湖水里,回过神,暗中懊恼自己意志力薄弱。
她掩饰性的夹了块烤得微焦的五花肉在干碟里蘸了蘸放进口中,辛香麻辣带来的刺激感混合油脂香在味蕾上炸开。
这个回答陈述了事实,但在兰夏看来多少有点儿避重就轻的意思。老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本来只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做多做少无所谓,可但凡关联到别人,少不得有计较的时候。
她笑了笑没接话,再问就是没有礼貌了,正巧服务员送冰粉过来。
“给你盛一碗吧,小料都放吗?”兰夏拿起碗,等他回复。
傅杨:“都放,谢谢!”
透明的冰粉被放在搪瓷盆中,旁边摆着果干、酥圈、红糖等八小碟配料,此外还有一壶用保温瓶装的冰奶茶。
兰夏盛了两碗,将其中一碗递给他。
冰凉滑溜的冰粉和奶茶很搭,配料的加入使口感层次更加丰富。
余下的食材陆续上完,兰夏又吃了几只大虾、鱿鱼、五花肉、螺肉,又吃了条鲳鱼。一口气喝完了半杯可乐,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爆开,肉类留下的腻感消失殆尽,若非胃部扎实的饱意,她真的还能再来点。
傅杨感受到她此刻的惬意与餍足,抬眸笑问:“你吃好了?”
兰夏端起冰粉示意:“你不用着急,冰粉味道挺好的,我再吃点儿。”
傅杨点点头:“好。”
兰夏靠在椅背上,借着吃甜点的功夫悄悄观察他。
他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瞧着斯斯文文的,很是赏心悦目。他很能吃辣,冷白的脸被辣得透出漂亮的粉,偶尔与她对视的笑眼异常明亮水润。
兰夏总是先移开目光的那个,之后又气自己没出息。
两人没再说话。她慢悠悠喝着奶茶等他,间或给他的冰粉碗里再添满。
没过多久,烤盘滋啦的炸油声渐消,里边的木炭好多变成了灰色。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已经将近两点。吃饭的人少了,从四楼往上看,顶楼的电影院人满为患,楼下几层人少些,也十分热闹。
两人并排走去电梯。
兰夏目光似认真地看楼下游乐场里不时发出高亢笑声的孩子们,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吃完饭,意味着揭示结果的时候到了。
要是还有后续,对方肯定会先表达下次见面的意向,若是没有,那就该找个理由就此告别。她对傅杨印象挺好,但若他没有继续相处的意思,她要不要努把力?
傅杨没让她纠结太久,“喝奶茶吗?”
他们下来的这层楼正对着扶梯开了三家奶茶店。
兰夏回过神,摇头拒绝:“有点撑,不想喝。”超市里冷气开得有点太足,从烤肉店里出来后温度几乎是直线下降,她禁不住搓了搓小臂。
傅杨注意到她的动作,打消了看电影的计划,“一起去南门湖逛逛怎样,那里的紫薇花开得正好。我开车了。”
南门湖湖水清澈如镜,且绕湖栽种了半圈紫薇花,从六月开始就陆续开放,到九月底才结束。
兰夏上个月和外婆去看过,风景很美。
“好啊!”兰夏一口答应。
电梯停在负一楼停车场。傅杨的车是辆黑色的路虎,车身干干净净的,里面只有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柑橘类香气。从地下车库驶出来时,阳光穿透玻璃直直地照在兰夏肩膀以下,她放在腿上的交叠的手,隐隐透出某种温暖的令人感到宁静的微光。
车子排队等候收费时,傅杨余光一瞥而过,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无措,却无人知晓。
傅杨递上消费凭据,栅门抬起放行。
商场开车到南门湖需要十几分钟。这个时间,路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红绿灯外,车子几乎畅行无阻。
傅杨开车时很认真,注意力始终放在路况上,目不斜视。兰夏没有说话干扰他,把自己窝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舒舒服服地看窗外流逝的风景。穿过市区不久,车子驶入一片开阔的绿地,速度放缓。
兰夏抬眼就瞧见与天际相连的碧蓝湖水,朵朵白云漂浮水中,围绕湖岸的粉色紫薇花盛放,风景美不胜收。
停车场建在凹处,顺着上坡路走个几分钟,就是绕湖林荫道。
傅杨:“等我会儿。”
兰夏在原地看他高大的背影朝小卖铺的方向跑去,阳光下的水泥地似乎变成了校园里的操场,很快他拿着两瓶矿泉水跑回来。
“中午吃的烤肉,容易口渴。”傅杨将其中一瓶递给她。
兰夏接过水:“谢谢,我还真有些渴了。”别开目光,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林荫道里,零零散散的行人前后走着,并不似想象中的寂静,多少冲淡了许多幻想中存在的尴尬。
“你平常喜欢做什么?”
两人步调一致,并肩走在树荫下,有阳光透过被风吹开的枝叶在她身上投落斑驳的光影,傅杨可以看清她光洁白皙的脸上幼小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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