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吓了林栖竹一跳,她紧张地后退几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陌生男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紧攥在手里的小刀刀尖对准男人的方向,林栖竹视线落在他那小麦色的皮肤,停留几秒后又飞快移开。
“你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就报警了!”
江鹤微微蹙眉,打量着面前这突然到访的陌生女生。
女生看起来似乎是正爱美的年纪,身上却只穿着基础款式的衣服。衣服看不出来牌子,看那料子猜测应该不是便宜货,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件首饰,脸上更是连妆都没有化。
明明大门已经被他上了锁,她是怎么进来的?
手里还攥着本该放在厨房台面上的小刀。
江鹤:“我住在这里你说我是谁?”
“你闯进我的家里,要问你是谁的应该是我。”
他就是郭大海口中那个租住了外婆房子的外地人?
林栖竹脑子不笨,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就明白了缘由,立马将小刀收起背在身后,脸颊微红小声道歉,“对不起,这是我外婆的院子,我以为你是坏人。”
她外婆的院子?
难道她就是婆婆口中的乖宝?
想到这个江鹤多打量了面前女生几眼。
面前的女生身材纤细,皮肤白皙,微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大城市生活的千金小姐,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不知人间疾苦。
江鹤冷声道:“我知道了。”
冷冷说完后他转过身将掉在地上的木柴捡起摞在一起,随后继续劈柴。
“那个,我有点饿了家里有东西吃吗?”林栖竹小心翼翼开口。
刚刚不太友好的见面让她面对江鹤时有些紧张,他的胳膊看起来比她的大腿还要粗,一斧头下去木柴就被劈成了两半,那一拳头似乎能把她给打死。
她平时接触的都是温柔绅士的公子哥,有些话不需要说明对方就能明白。
但江鹤不是她遇到的公子哥,他冷声开口:“菜地里有菜,想吃什么自己拔。”
她当然知道,只是……
“我不会做饭。”
江鹤停下劈柴的动作,随手将斧头砸进木桩里,锋利的斧头一大半都被隐藏进了木桩,只剩下一个斧头把还在外面,他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栖竹,看向林栖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林栖竹紧张的吞咽口水,连连摆手,“我自己做也没关系的。”
江鹤依旧不说话,随手从柴火堆上捡起外套单手抓着领子甩到肩膀上,大步朝林栖竹方向走去。
离得近了,林栖竹才发现江鹤身高很高。
粗略估计一米九的个子,林栖竹也堪堪只到他肩膀。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来自江鹤身上的压迫感落在林栖竹身上,她下意识后退,可江鹤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径直朝厨房走去。
“跟上。”
*
厨房里吸油烟机正在工作,燃气灶上的锅正在烧水,江鹤系着围裙正熟练的擀着面条,一大块面团在他手里额外的乖巧,很快便成一个薄薄的面皮,再将面皮层层叠起,用菜刀切成细细的面条。
等水烧开,再将面条放进锅里煮,筷子拨弄面条防止粘连。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燃气灶点燃,锅里倒入少量的油,肉沫倒进去煸炒,变色后加入调料和青椒,加入适量的淀粉水咕嘟咕嘟,卤子便煮好了。
江鹤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放进凉水中,刚转过身便对上林栖竹亮亮的眼睛,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一只高贵矜持的猫。
不,不对。
猫不是这样的。
猫在吃了食物后不会小声说着谢谢。
也不会因为一碗很普通的打卤面而吃的很开心。
多年的豪门生活让林栖竹每顿只能吃很少的食物来保持体型,即便她的大脑告诉她还想再吃点,可她的胃却坚持不下去了。
林栖竹从口袋里掏出绵柔纸轻擦嘴角,“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一碗打卤面就是好人了?
她怕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江鹤没说什么,转身收拾被弄乱的台面,他做这些事情十分的熟练,很快就打扫干净,被弄脏的紫色抹布清洗干净挂起来晾干。
等他弄好后,林栖竹还坐在原来位置没有离开。
“谢谢你做的打卤面,我叫林栖竹,很高兴认识你。”
江鹤没有,而是盯着桌上那剩了大半碗的面条看了许久,才淡淡道:“江鹤。”
什么?
那是他的名字吗?
林栖竹:“我最近有点事情,可能要在小院住上一段时间。”
江鹤嗯了一声,
“我住在东侧的次卧,你住主屋。”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像是久居洞穴深处的野兽,低吟着警告所有可能经过的危险人物,威逼他们远离。
*
主屋的门上了锁,锁是新的还未上锈,林栖竹将外婆留给她的一大串钥匙挨个试了一遍才找到打开这把锁的钥匙。这扇尘封已久的门被打开,最先进入林栖竹视线中的是熟悉的格局和墙角的蜘蛛网。
窗户许久未开,屋子里是夏天专有的霉味,林栖竹打开窗户散散这股难闻的霉味,再从洗手间找到拖把准备打扫卫生。
主屋面积不大,一半是卧室一半是招待客人用的客厅。
外婆离开时有些匆忙,只从衣柜里拿出些常穿的衣服,床头柜上还有敞开放置的书,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还没收起。
林栖竹先将衣柜里的被子拿出放在晾衣绳上晾晒,拿着拖把走进卧室。
林栖竹平时很少有做家务的机会,父母要求她学习做个大家闺秀,说着她的纤纤玉手应该用来插花和弹琴,而不是拿着拖把打扫卫生的话。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林栖竹做起来有些吃力。
只简单将卧室地面擦干便气喘吁吁的坐下休息。
透过大开的主屋门,林栖竹看见江鹤很轻松地背起一筐劈好的柴放在厨房里,经过主屋门前时他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随后冷眼离开。
林栖竹想出声求助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她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这些事情要学着自己做。
凭借着这样的想法,林栖竹坚持着将主屋打扫干净,脏了的四件套换下丢进洗衣机里,等终于打扫完也已经是两个小时候的事情。
她锤了锤有些酸软的腰,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发出振动,拿出来看到是母亲发来的慰问消息,林栖竹没有太多的喜悦,只觉得很压抑。
母亲:【乡下又苦又累,我的宝贝女儿肯定不习惯在那里生活,妈妈去接你回来好不好?你不要管外面媒体说什么,虽然你身上流的不是妈妈的血,但毕竟妈妈辛苦养你到这么大,妈妈爱你,妈妈相信你还是听妈妈的话的,对不对?】
流的不是一样的血真的能成为一家人吗?
林栖竹也不知道。
她没回复妈妈的消息,而是打开林郁禾的聊天框,果不其然看到了满屏的消息:
林郁禾:【妈咪把三楼朝阳的房间给我了。】
【妈咪说房间可以按照我想要的风格装修。】
林郁禾:【这里是你的房间?!!】
【凭什么要我住你的房间!!!!】
林栖竹脸上这时才露出几分笑容,
【这是你家最大最好的房间了,不喜欢可以去住客房。】
林郁禾:【我呸!整个家都是我的,我才不去住客房!】
【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看了一会林郁禾跳脚,林栖竹才重新点进母亲的聊天页面:
【不用了阿姨,我不是您家的孩子,不方便再住在您家里。】
母亲:【你真的忍心这么对妈妈吗?】
【妈妈这些年给你报了多少兴趣班课外班,帮你拉拢人脉,为的就是你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你让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你去那荒凉的地方讨生活。】
【万一你遇到危险,万一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听话,回到妈妈身边来好不好?外面很危险的。】
林栖竹觉得有些乏力了,将手机锁屏,脸埋在双臂之间,沉默着。
突如其来的真假千金和所谓剧情没有打垮她,如今她却因为母亲的一条微信而受到了伤害,她想自己或许真的没有亲情缘分吧。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我要出门,你记得把门锁好。”
林栖竹抬头瞬间擦干眼角的泪花,轻声嗯了一声。
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江鹤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几次犹豫开口:“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回来,你要买什么我可以帮你带回来,吃的或者生活用品都可以。”
“村里小卖部东西很少,集市周末才会来。”
林栖竹闷闷不乐的摇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
好意提出帮助却被拒绝,江鹤很不开心。
他盯着林栖竹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似乎有点憋屈。
江鹤离开小院后将大门关好,林栖竹坐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会才站起身整理行李。
这次从家里出来她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小小的行李箱最贵重的两件东西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和相机。
是她用来吃饭的家伙。
林栖竹她是一位自媒体博主,经常拍摄日常生活发布到网上。
吸引了一些粉丝朋友关注她,她也不负众望,每期视频都拍的很好。
父母不同意她在网上抛头露面,她就偷偷摸摸的在搞,视频中她从不露脸,不将自己展现在镜头前,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林栖竹熟练的架好三脚架,将相机组装好,调整摄像头角度对准那带着粉色晚霞的天空和布满鲜花的小院子。
夜幕落下,马路边的路灯依次亮起。
那一朵朵的鲜花吸走灯光,变得耀眼夺目,皆被她手里的相机全部记录了下来。
仔细检查过确认没问题后林栖竹才将视频保存,锁好大门单手拎着三脚架回了卧室。
床上铺着的是棉麻的四件套和被子,被子晒过太阳后变得暖烘烘的,躺进去呼吸间满是熟悉的味道,林栖竹换了件睡衣缩在被子里剪视频,一旁的床头灯发出暖黄色的温暖的光芒,将这个小小的地方照亮。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困意才上涌,林栖竹揉了揉眼睛准备入睡,却在躺下前猛的想起,江鹤似乎还未回来。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只有远处村子里狗狗发出的零星叫声。
她想起村长郭大海白日说过的话:“他平时早归晚出的,和大家相处不来。”
原来是这样的早归晚出吗?
他江鹤是做什么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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