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电梯前进的路上，人越来越少，温度也越来越低。
小白给时林晚准备的棉被款羽绒服，把时林晚裹得严严实实，再加上他特意贴上的暖宝宝，别提多暖和。
感受着暖意，时林晚默默细数着自己的心跳。
这么好的助理，就被慕望秋送给自己打下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小白说的，这人当真尽职尽责。比起之前那个阳奉阴违的晓宏，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嘿嘿~”腰侧被拍了拍，时林晚转过头，正对上乔嘉故作明媚的脸。时林晚今天真的够倒霉的，破事儿一波接着一波。乔嘉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时林晚加油打气。
“冷不？”
时林晚摇摇头，“你呢？”
“我身体倍儿棒~”
时林晚笑笑，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虽然不知道她们想到什么去了，但她知道她们是真心诚意为她考虑的。这些可爱的女孩子，真的不应该被辜负。
于婉清走在前面，听到时林晚轻松中，却藏不住心事的语气，心中松快了不少。
虽然有了那套衣服有怎么样？不该是她的，总归不会是她的。
于婉清抬头看了眼赵秘书的背影，心中千回百转。
电梯到了以后，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引路。“赵秘书，这边请。”
众人跟着到了一个大门前，抬头一看，上面竟然写着——监控室。
于婉清一惊，没想到会到这里来。毕竟监控室对于每个单位、企业来说，都是安保重点，外人不可能随便进来。就算之前她们说要查监控找破坏演出服的犯人，她们也不敢保证，电视台会当真让她们来查。
似暮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让她们到这种地方来。
工作人员推开门，带几人进去。
不仅是于婉清，就连李若天，也很意外。
何小姐大胆猜测：“他们不会是找到化妆间的视频了吧？”
众人的神色霎时严肃起来，急忙围了上去。监控视频早就准备好了，乔嘉不由自主地催促着：“快放，快放。”
监控员没动静。
赵秘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看向时林晚。
时林晚环视了一圈：本来，她不想闹这么大的。
点头。“开始吧。”
随着时林晚的声音落下，视频开始播放了起来。午间，化妆间不至于像其他时候一样摩肩接踵，但人也挺多的。人头涌动中，一个穿着熟悉外套的身影靠近了时林晚的柜子，她有意利用人群的遮挡，然后，打开柜子，手伸了进去。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但足够说明所有了。
“婉清……？”肖甜轻轻说出了这个名字，似乎不可置信一般。
监控室里，死寂蔓延。
“不是……不是！”乔嘉有些激动，往前走了几步，“师傅，能麻烦你再播放一遍吗？”
监控员看看赵秘书，赵秘书看向时林晚，然后说：“再放一遍吧。”
又放了一遍。
答案还是只有一个。
“再放！”乔嘉不死心。“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又为什么要让若天哥送东西过来，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再做裙子？闹着玩吗？！”
监控员继续播放，三遍了，事实就是事实。
包括李若天在内，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乔嘉问道。
“既然要损坏，婉清又为什……”
“因为不能破坏节目。”赵秘书回答道。“这个节目，是你们剧院报送的。关系到的，不仅是你们四个的命运，还包括秦州歌剧院在业内的风评。”
“但是……”
见乔嘉还想说什么，赵秘书将自己提了一路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正是几人忙碌了一下午改造好的裙子。
赵秘书再次看了时林晚一眼，确定了以后，继续道：“虽然各位倾尽心血，但是，这条裙子上，大部分都是元朝的元素。外行人看不出来，如果是对历史、服饰有研究的，很容易就能找到问题。”
说着，他把箱子往何小姐面前靠近了些。“何小姐，你应该能看出来。”
何小姐看都不用看，下午做的时候，就发现了。
所以在看到时林晚戴的是唐朝的金钗时，才会很吃惊。
“一旦上台直播出去，首当其冲的，就是时老师。”
“这条裙子是改装的，我想，应该有人对它原本是属于什么舞种的演出服，会很有印象。”
李若天的脸色也怪异了起来。
听到赵秘书意有所指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李若天和于婉清。
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前任首席。裙子就是他们选的，他们会不知道？
何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若天。
“抱歉。我知道。但是……我毕竟是歌剧院的团长，必须大局为重。在歌剧院和小时之间，我必须做出选择。”
时林晚懂他的心情。
也正是因为想保住歌剧院，所以，她原本打算，这件事只和于婉清私下解决。甚至连张风雅会长，她都不想惊动。所以，在乔嘉提出那些建议时，时林晚都否定了。不能给节目组说，不能给电视台说，甚至……她本不想查监控。
可赵秘书……或者，是背后的慕望秋，他并不想让时林晚吃下这个暗亏。
自始至终，于婉清都沉默着。等赵秘书说完，她才轻笑了一声，转向时林晚，“不甘心啊，我千辛万苦，才爬到这个位置，你来才没几天，就把我给顶下去了。”
“鲜花、赞美、聚光灯，都从我的身上移到了你的身上。”
“如果你没来，参加综艺的就是我，和慕望秋相遇的也是我，得到他的喜欢的也是我……哈哈哈，不知要多多少机会。”于婉清的目光，像是勾画美人图一般，从时林晚的头上，描摹到脚上。
“他还送你这么多礼物。为了你的一个小小的表演，动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天啊，似暮啊，这可是似暮啊。似暮的秘书，就这样被你随意驱使。”
后面这话说得恶心，多少藏了些让赵秘书反驳的私心。
谁知赵秘书直接打断她的自白，声音：“为时老师服务，是我的荣幸。何况，时林晚还是鄙公司独一无二的女性代言人。”
“代言人？”肖甜和何小姐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时林晚就是之前网上纷纷猜测真身的神秘似暮女代言？！
于婉清也震惊了，明显没想到不仅赵秘书会不留余力地护着时林晚，而且时林晚还拿到了这么优质的一个代言。她自嘲笑道：“如果你不在……是不是，这一切，都是我的？”
时林晚没回应。
于婉清郁结更甚，问道：“你不生气吗？”
“不。”
不生气，只是觉得悲哀。
“哈……是的……”于婉清的身体有些摇晃。“我问你有什么用呢？你今天一直在保我……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真恐怖。”
“才能比不上，相貌身材比不上，运气比不上，就连气度……我也比不上。”
乔嘉和肖甜默默看向时林晚，最终，也只能无奈叹口气。
明明，时林晚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让李若天同意用四套一样的妆造。虽然她是领舞，但也给所有人展示的机会。可是现在……
这场闹剧，就这样在最小的影响范围内消弭了。
从监控室出来，于婉清道：“元旦假期结束后，我就去给会长递交辞呈。”
时林晚脚步一顿，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掌紧紧抓住。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她飞快离开了。
小白和赵秘书相继追了上去。
这个舞台，本来就是靠实力获得的。她不是圣母，但是，于婉清，是她真正当过朋友的人。她不想，再影响谁的人生了。
小白和赵秘书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小白赶紧拦住她。“那个……时老师，你要不要看看接下来的晚会。”
他知道自己的话很生硬，但是……他就是不会说话啊。
说完还担心时林晚不给面子，马上又开启自己的十项全能。先是把她引到赵秘书安排的私人化妆间，把毛绒垫子铺在椅子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果点心摆了一桌子，平板打开，立在她面前。
还给赵秘书也弄了一份。
赵秘书手上没停，还在用平板处理什么资料。按理说他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但多少有点关心时林晚现在的状态，决定跟在旁边观察一下。
见小白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时林晚想要挤出一个微笑，让他们放心。但当要做这个表情时，想起了慕望秋那句“不想笑，就不要笑。”
这让她的心忽然一松，就像什么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东西，逐渐裂开了一个缝隙。
平板上，正在直播这次秦州电视台的晚会。虽然时林晚的节目已经是前几个了，但评论区和弹幕，仍旧在回味。
[《梵境·飞天》真的太神了，我敢跳预言家：这绝对是A5年最出圈的舞台！]
[那妆造神了！尤其是时老师那套，简直是我梦中情衣。]
[内行告诉你，时老师那套衣服，精美典雅不说，价钱至少五百万。]
[WTF？？！！就一套演出服而已！你别危言耸听。]
[呵呵……她头上的是真古董，身上那套，用的是蜀锦和香云纱（暂时只看出来这些），而且做工极其复杂……]
[关键是舞技啊舞技！我心中的飞天仙女就她这样的~以后的睡前故事有脸有动作了~]
[确实。啊啊啊啊好期待她下次的舞台~]
溢美之词像是不要钱一样，在屏幕上滚动。小白故意没关的，在时林晚被搅得心烦之前，已经能看到很多了。
“时老师，你们的演出真的太精彩了。我都录下来了，趁还有时间，我放给你看？”
趁还有时间？什么时间？
时林晚还没问出来，小白已经把录屏打开了。
虽然之前看过自己舞蹈的录屏，但这套新衣服的舞台效果，却是现在才看到。
摇曳生姿，鸾回凤翥。
当真比之前的还要好。
时林晚的心跳逐渐加速。从业这么多年，她太清楚，一个完美的舞台，是多么的不容易。
见时林晚的脸色逐渐回温，小白总算松口气。掐着时间，将视频又转回了直播现场。
而下一个节目，正是之前夏连溪的节目。
平板里，传出原来彩排时没有的嘈杂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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