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巍峨的高山、遍访茂密的丛林,跨过湍急的水流、走过宽阔的平原……直到遇见在疫病下幸运保全的村落,西蒙娜带回了灵验有效的药方。
“把病患伤口处的痂壳磨成粉末,再让尚未染病的人和儿童少量吸入——”
西蒙娜描述她亲眼目睹的办法。
“不行。”
神官摇头打断:“那是污秽不洁的东西,天父不会让我们服用有害于躯体的事物。”
“可是——”
可是你们又成功救治了多少人呢?
西蒙娜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对。
支持她的人与驳斥她的人,想要尝试的人和态度保守的人,只想试着活下去的人和另有所图另有所谋的人……
泾渭分明的阵营来来回回地拉锯撕扯。
而死亡人数依旧在不停攀升。
幽灵夫人、人鱼烛台和银座钟。
在深渊中重获意识之前,幽灵夫人原本名叫罗赛琳,陪伴西蒙娜度过成长中许多独属于女孩的时刻,她是母亲一样可亲又沉稳的存在。
人鱼烛台常常跟在西蒙娜身后,她喜欢用小雏菊编织花环,这个小女仆只是看着月亮就能唱出许多曲调清纯的歌谣。
而银座钟曾经可以举起王国最沉重的铁剑。告诉西蒙娜要如何与烈性但忠诚的马匹沟通,骑士本人大概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死后才对着人鱼烛台把爱慕倾吐出口。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
埋葬于那场旷日持久的灾疫,他们没能留下生平或姓名。
第十三次徒劳无功的辩论之后,留下记录详细的药方,带着几样不起眼的贴身物件,西蒙娜从王都孤身出走。
“离我远点。”
空荡荡的郊外,甩动马鞭,西蒙娜望着穆恩神情讥讽:“穆恩·怀特。装模作样地掉几滴眼泪,再挑条被人洒过石灰粉的街道慰问一番积累声望。”
Different strokes for different folks.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然而她已经懒得去分辨对方辞令中的真伪。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西蒙娜回头盯向年轻而备受期许的神官,“教廷中受人瞩目的位置、高阶教士才能研习的延长生命的法术,或是那些爬上去才有资格享用的东西——我不会评价你的手段和目标。”
但愿神国中的天父会原谅你不堪一击的仁慈和虚假。
“可是深渊中的堕落永无止息,你——”
“至少那里的阴谋毫不掩饰。”
不再与穆恩浪费时间,鞭梢在空中凌厉地划出一道界限,西蒙娜策马离去。
95.
但弗莱特并不了解魔王与穆恩之间的渊源。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怀特家族的话事人也对那句“怀特是魔王的友人”一知半解,久到分崩离析又再次振兴的姓氏早已与穆恩本人关系疏远——
敏锐捕捉到姓氏背后的联系,然而执政官在怀特家族的宅邸中一无所获。
他只能根据有限的条件进行推测。
“阁下是说,”黑山羊若有所思,“陛下对金发碧眼的偏爱很可能由穆恩而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有些棘手。
黑咩咩眨眼,“先把他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弄清圣婴计划的后半部分。”
费尽周折送来深渊一个神官,黑山羊嘁嘁,谁会相信教廷别无目的。
弗莱特动了动手指。
一小卷羊皮纸滚到魅魔始祖眼前。
这个效率!这个速度!
黑山羊大震惊。
黑山羊一目十行。
啊……就这?
它阴阳怪气: “那帮神官该不会以为只有他们才能用秘药生孩子吧?!”
看不起谁呢?
弗莱特阁下可是它亲自指导出来的大魅魔!
“那我们就先这样……”飞速转动脑细胞,摇晃的烛火中,黑山羊悄声支招,“这样……这样……再那样。”
苦它一个不算苦,黑咩咩给自己暗地鼓劲,来自弗莱特的支持多一点,狼人小姐姐嘎掉哈里斯上位的机会就大一分!
瞧瞧执政官阁下为了搞死情敌有多努力!
为了爱情。都是爱情。
咩咩认命。
96.
围绕着魔王捉摸不定的喜爱,银发魅魔和金发神官之间,一番明争暗斗正式开始。
一袭白纱的穆恩住进了乐师曾经的房间。
衬衫半湿的执政官在深夜潜入魔王的卧床。
教廷的花种扎根于深渊魔气遍布的土壤。
银座钟依据上司的指令拔掉新生的嫩芽。
谈论西蒙娜和自己一同救治野兔的过去,神官隐隐的优越感让幽灵夫人也半点也插不上话。
私人角斗场上故意失手,大肆展示马上就会自动痊愈的伤口,执政官仰视魔王的神情分外无辜。
魅魔就是毫无底线,躲在角落里看完全程,神官一边咬牙一边诚实效仿。
像团薄雾,穆恩的白纱和教袍包裹住一具线条流畅的躯体。裁剪精良的布料既显示出神官的资本又不失矜持,西蒙娜对穆恩大感兴趣的桃色传言飞遍深渊。
看透穆恩死要面子的性格,对方造势的小伎俩只赢得执政官一声冷笑。
扯开紧密系缚的领口——是的他早在穆恩出现前就把贝母扣换成了严谨又涩涩的丝带抽绳——引诱魔王把留下的淡红再加深一圈,弗莱特理所应当地甩下对手数个大阶段。
97.
计划的推进和预计的情况差异过大,想到“圣婴”的后半部分,穆恩在无人处面目沉郁。
西蒙娜态度暧昧而难以捉摸,表面冷漠的大恶魔背地里献媚而毫无下限——这并不是他在心中想象的那个重逢。
用来和教庭联络的魔法道具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仍然不忘计算如何给情敌随手添堵,穆恩攥紧秘药涂写着咒语的瓶身。
耀眼的金发在阴影中也只能无奈地黯淡,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神官终究收起了那瓶据说能让男性也顺利生产的奇异药水。
再等等。
98.
弗莱特一反常态地拒绝了魔王。
“今晚真的不想?”西蒙娜摩挲着对方坚硬弯曲的角。碰一碰彼此的角尖,对恶魔来说这算是相当亲密的举止。
没有明确拒绝,任凭西蒙娜玩够了角纹又去捏他灰扑扑的桃心尾巴,魅魔不过是静静地将发丝都拢回枕边。
“你到底怎么了?”魔王扳过他的脸。
高冷的执政官大人垂下眼睑。
掐住魅魔敏.感的尾巴尖,感受着他不明显的颤.栗,西蒙娜口吻威胁:“一定要在这里穿上银环才会听话吗?”
魔王取下她边缘尖锐的装饰戒。
“并排三个,”黑色和银色的长发慢慢缠绕在一起,“移动起来就会哗啦啦地发出响声。”
“晚上就用细链穿过它们,”西蒙娜按住对方的嘴唇,“闹脾气的后果是连银环也不配用。”
饰戒微微扎入,魅魔的尾巴沁出血珠。
“那些魔物会猜到你衣袍下的真相吗?”魔王语气甜蜜,“或许它们只能听到声音,继而在你离开之后议论……您觉得它们会猜到哪一步呢?”
银质的衔尾蛇彻底咬穿执政官阁下的尾巴尖,抹去洇出的红色,西蒙娜看着弗莱特的眼周晕出那种又像是煽情又像是被稀释过的快乐。
“别闹了,陛下。”
勉强恢复意识,执政官拦住魔王意欲撩开衣物的手。“我怀孕了。”
痛意未散的尾巴磨蹭着西蒙娜的手腕,执政官阁下的眼角泛出近似被蜡烛烫出的薄薄浮红。
他的鼻音又低又娇:“请您温柔一点儿。”
~~~The end~~~
第一个小故事结、束、辣!
鼓掌!撒花!哈哈哈意不意外!
反正我是爽了哈哈哈(逃走
——
下篇讲直球蛇蛇们的故事~
必写情节:
和森蚺拌嘴但吵输了的泰坦蟒只好冷心冷肺冷情冷酷冷漠地给老婆放洗澡水……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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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9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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