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黑色锁链消失在了河底。他的心头一轻,本该颤抖的双手也随之平稳。徐鹏点了烟,两次都不小心烫到手指,烟头在夜色中明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王璐璐绝望的表情浮现在了眼前。
但五年前他都没有手软,更别说这一次了。
他原本是不用杀掉她的,只可惜她提到了向熠。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向熠最好的朋友,可只有他知道,向熠只把他当成一条狗,心情好时给点好处,心情不好就摆着张冷脸。哈,真是罪有应得。
和林兆熙搭上线也是因为向熠的缘故。他们还真有点像狗,饥肠辘辘地跟在向熠身后,等到他露出破绽时再一哄而上分食他的尸体。
徐鹏从来没有为自己的选择感到羞愧。毕业后他迅速找到了工作,但染上了赌博的毛病,断断续续输了十几万。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债务时,想到了林兆熙,这几年陆陆续续从他手里敲诈了近十万,但想填补窟窿还远远不够。
他们商量在小镇对峙。但还没有等到他动手,林兆熙已经疯了一般杀掉了两个人。
从理性讲,徐鹏理解他的崩溃。那天过后整整半年,他都敏感得像只过街老鼠。但向熠死了,他才能霸占他的阳光和露水,而不是只能被分到点残羹剩渣。他嫉妒他的朋友,嫉妒得要命。
攒钱买了双四位数的球鞋,向熠脚上的好几万,每天变着花样穿。运动会咬牙自费买了饮料,但场上所有的目光都在冲线的向熠身上。反差最强烈的那天是去向熠家做客后坐着迈巴赫回到单元楼楼下时,他妈从窗户外怒吼问他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仿佛脸上被打了一拳般精彩,痛得鼻青脸肿。而坐在车里的向熠只是点头:“明天见。”扔下这句话就轻飘飘地走了。
他多想把向熠踩在脚下。要是踩不了,杀掉就好了。
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换乘xx站需要花费半个小时时间。徐鹏在第二站上了车,诓骗向熠去了无人的花田。
向日葵已经开始枯萎,放眼望去尽是深绿色的叶片。天空是阴沉的,仿佛要下雨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用来威胁的柴刀砍在了头上。口袋里的硬币滑出,陷入了湿润的泥里。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已经记不清了。林兆熙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徐鹏留了个心眼,记住了抛尸地。他每年都会来看一看。
第一年,硬币从两枚变成了四枚。他没有在意。
第二年,四枚变成了十六枚。他感到困惑,
第三年,十六枚变成了九十六枚。
第四年,七百六十八枚。
第五年他已经不敢再去数地上亮闪闪的硬币。它们仿佛葵花籽似的,从低垂的花盘里倾泻出来,在无人造访的时候静悄悄堆在了地上。他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硬币只有满心的绝望。也许从那时起,他已经疯癫了。
“徐鹏,怎么在这里吹风?”班长走过来,也摸了根烟出来。
徐鹏不动声色,“有点难受。”
“是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警察随时可能造访,从他们相处的点滴中找出杀害王璐璐的凶手,他可能是他们这种的任何一人。光是这么想,班长已经难受得要吐出来了。他拍了拍徐鹏的肩膀:“这里的风吹得我难受,我先回去了。”
徐鹏点头。
林兆熙死前迫于无奈给他转了几万块,足够他解决燃眉之急,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恰好除掉了知晓当年向熠去向的王璐璐,简直一箭双雕。
等到路灯也开始熄灭,他把烟头随意扔在脚下碾了碾,刚刚抬起脚,就听到了走动时鞋底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徐鹏毛骨悚然,他转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这条路是死路。前面是被封锁起来的。就算有人能意外从小道穿过来,也一定会被他看到。可直到班长离开,徐鹏再也没有看见第二个人的影子。
如果有人——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徐鹏大喝一声:“谁?”
无人回应。
“真是活见鬼了。”他骂道,打算快步离开这里。
然而脚步声就像戏耍老鼠的猫,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鞋底大概是很硬的,敲在石面上清脆响亮,无时不刻散发着存在感,似乎在挑衅地提示他回头。
可他转身一看,背后空无一人。
难道真是见鬼了?
徐鹏呸了一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闷热的初夏,连空气都仿佛被水汽坠得发沉,黏在身上仿佛包了一层看不见的塑料膜。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胸膛里是越发急促的心跳,差点喘不过气。
侧耳倾听,耳边只有微风刮过叶片的温柔声响,在黑暗中低低的细语缱绻,烘托出夏夜隐秘的浪漫。他无暇欣赏,只是憋住了气,狠狠责怪自己的大惊小怪。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肩膀松散垂下。
徐鹏从怀里掏出了支烟叼在嘴里。这时候打火机罢了工。他打了好几下,只冒出了靛蓝的火花。
燃起的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他身侧的另外半边。
明亮的橙黄色腾的烧起。
他猝不及防心跳停了半拍,然而还没等他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打火机没有支撑,已经熄灭了。
黑暗中,他大口喘息,眼珠紧张乱转。
地上是空的,脸的正前方只有树叶的影子,哪里,到底在哪里?!
手指再次按下,这次火花成功从嘴里喷了出来。
亮堂堂的光明中,他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场景。
花瓣长而蜷曲,弯曲的纹路仿佛梵高画中野蛮生长的向日葵。而这样的花下,却有一具人类的身躯。
祂并非是植物。盛放花朵的是笔挺的西装和领带,不看上半身,祂穿得很斯文,甚至像是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模特,只有长年累月的锻炼才能练出这样的好身材。
但怎么会是花呢?
人摘掉了脑袋就会死,如果放上花的脑袋,就能活吗?
怪物竖起手掌弯下手指,对着他招了招手。啊
徐鹏的眼睛布满血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分明是向熠最喜欢做的动作!
可他已经死了啊!
他们没办法处理整个尸体,只能砍掉了他的头,扔到远处去埋了。
怎么会是向熠呢!
没等他想明白,带着锈迹的柴刀已经破空而来,沉闷砸在他的脖子上。他捂着脖子,发出了喝喝声。窒息感如期而至,他不甘心地看着祂越走越近。
【下辈子再见吧】
怪物无声地说。
【好朋友】
刀尖的一点最终停在了徐鹏的脖颈上。
他会温柔裁下他的脑袋,当做最为肥美的养料。
-
正式的讯问要到明天才会开始。老刘过来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
黎蔓手脚冰凉,无力靠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她一直带着侥幸欺骗自己。因为她并不认识死掉的两人,可现在王璐璐也一样死去了。昨天还那样鲜活的人,现在变成了死亡名单上冰冷的名字。
迟来的愧疚感一下子将她压垮。她仿佛看见了汲取自己血肉生长出来的怪物洋洋得意对她吐出了爪牙。
会是他做的吗?
悄无声息的身影到来,遮住了她本来就看不见的双眼。手指轻巧点在她的嘴唇上流连。
他在渴望一个亲吻。
黎蔓的双手用力握紧,声音有一丝颤抖。
“你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
为了醋包饺子真的是()
我要阴暗地抖抖你们,抖抖抖抖,营养液在家吗,抖抖抖抖,营养液掉下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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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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