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个月的训练让大家对新的排球室已经摸熟摸透，连哪里有个洞，哪里有只蜘蛛都十分清楚。
可贺扬星的焦虑情绪又重新回到心里。
不变的上手发球、下手接球以及横冲直撞或者胆怯保守的扣球，没办法让他看到希望。
而好像只要他不开口，就没人主动提出来要学、要改变。
那么只能由他这个队长率先开口，征求意见也好，强制要求也好，总要做出改变，总要成长起来才可以。
“想要战胜更多对手，排球的每一项都是关键。”贺扬星叫停正打得火热的队友们，“我们试着练一下其他的发球方式和扣球技巧，比如跳发球和跳飘球，以及直线、斜线扣球，吊球、勾手扣球等。”
并不是用征求的语气，而是坦坦荡荡地陈述，希望自己斟酌许久的话能得到实质性的反馈。
“我们每个人都要练吗？”陈然问。
“嗯，我想让大家不仅有自己擅长的方面，还能给别人每一项都能打好的惊喜。”
既然要做出改变，干脆一步到位，让每一个人都把排球的每一项动作都练好。
贺扬星抱负远大，想得多看得远，也以为队友们会支持他。
但是......
雷声站出来抗议:“这样也太累了吧。”
“我能理解队长的想法，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发球、进攻、拦网和接球方面做好的话，那就是个无敌的排球队了。”吉祥阿泽说起话来有点兴奋，大眼睛一闪一闪。
周樊难得地沉默了，他思考良久，站出来反对贺扬星。
“你这个提议很棒，但不觉得太理想化了吗？大家不可能在每个方面都擅长，也有做不好的地方。我觉得要是让每个人练好每一项技能，这得花很长的时间，也会很累。”
也是，好像是有些理想化。
贺扬星觉得周樊说得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打到全国。
贺扬星点头，“嗯，我再想想，继续练吧。”
整个上午贺扬星都在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大家更好且有效的进步。
午饭后他没休息，找了一些排球视频看，突然发现了症候所在。
现在这支排球队太单薄了，只有七个队员组成，还缺少最重要的人物——教练。
他们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老师来领导，需要更加成熟明智的建议。
贺扬星虽然对排球懂得多，打球也厉害，但毕竟是个高中生，缺乏很多经验。
这是个新生的排球队，以后肯定还会遇见很多贺扬星无法解决的问题。
“周樊，我们需要一个教练。”下午训练完成后贺扬星拦下周樊。
“我知道啊，可我们找不到教练。”
贺扬星咬咬牙，“想想办法，没有教练肯定不行，我的能力太有限了。”
“我听说吴老师做过教练，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哪个吴老师？”
“就是高二的体育老师。”
贺扬星思忖几秒，“管他真的假的，问一问就知道了，有他电话号码吗？”
“没有。”周樊有几分犹豫，“我觉得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来当我们教练吧，哪有老师会免费做这种麻烦事？”
“试试再说。”
贺扬星说试试，当天晚上就找班主任要了吴老师的电话号码，并跟人约好了第二天见面。
见面地点居然是排球室，周樊看到吴东亮的瞬间吓一跳。
他喊一声吴老师，其余人看向门口，表情是和周樊的同款震惊。
贺扬星走上前，恭恭敬敬道：“吴老师您好，我是昨天联系您的学生贺扬星，谢谢您能来。”
吴东亮，三十六岁，南京体育大学毕业，毕业后在外当了九年的教练，现任棱山中学高二年级体育老师。
其身高一米八六，体重八十四公斤。外号吴疯子，学生没一个是喜欢他的。
因为他特别严厉，每节体育课都上满，有学生偷懒会罚人绕操场跑十三圈，或者蛙跳十圈。
棱山中学的学生对他早有耳闻，唯恐避之不及，而现在这个“疯子”居然站在排球室里面，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陈然拉拉周樊的校服，小声问他：“怎么回事？”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周樊狡黠一笑。
“你就是那个转学生？”吴东亮居高临下看着贺扬星，摸了摸下巴的青色胡茬，“听说你挺有能耐的。”
“没有的事。”贺扬星愣了下，立刻回答。
“我觉得挺好，让我看一下你们打球吧，看完我再决定。”吴东亮一边说话一边寻找凳子，大跨步走到计分板边坐下。
大家本来大气不敢出，被吴东亮这么一说更是一头雾水，雷声天不怕地不怕，大声问贺扬星：“怎么回事？”
贺扬星解释：“我想请吴老师来当我们的教练。”
“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乔胜的哥哥就是高二，所以乔胜经常能从他哥那听说上体育课时的各种恐怖事件，早就对吴东亮产生了畏惧心理。
“因为是昨晚临时决定的，所以没能提前跟大家说，不好意思。”贺扬星道。
事已至此，更何况还有一只老虎在一边坐着等他们开始，大家都没再说什么，迅速商量站位，准备比赛。
陈然有点感冒，当记分员和裁判。宋锐峰、贺扬星、雷声一组，周樊、乔胜、吉祥阿泽一组。
周樊组取得首发权，乔胜有点紧张，发了一个下手球，被对方轻轻松松接起来。
贺扬星背着手偷偷比了两个手指，在距离拦网稍远的地方抛出一个高球，宋锐峰和雷声同时助跑击球。
“拦住雷声！”周樊做出判断，三人跳起拦网。
雷声离球近，跑得比宋锐峰用力，但他其实只是个诱饵，做了虚假的扣球姿势。宋锐峰跑位击球，率先夺得一分。
“原来是假动作。”吉祥阿泽瞪了雷声几眼，雷声冷淡地回瞪他。
“没事，不要乱了阵脚。雷声发球太用力，我们站远点。”周樊道。
“嗯，他的发球很有可能会出界。”球场上的吉祥阿泽不再是憨实人设，像个可靠大哥般淡定。
这一边，陈然吹响口哨后雷声后退几步，将球高高抛起来，准备打跳发球。
贺扬星没阻止他，鼓励道：“稳住节奏，发个好球。”
“放心。”说完放心的人很快打脸。
雷声跳起来的时候光顾着看球了，没有思考要打出怎样的球路，结果打偏了，球没过网，打在了拦网上。
“好球！”周樊组发出欢呼声。
贺扬星和宋锐峰安慰雷声：“没事，下一球一定得分！”
因为有吴东亮在一边观看，大家多少有些紧张，放不开，所以打得别扭。
贺扬星想了想，道：“输的一方有惩罚，练习两百次发球不能停。”
“那你们输定了。”周樊转着手里的球，一脸凶狠。
他最近练习得多，也偷偷模仿了贺扬星的跳发球，已经能够打出不太完美的跳发球。
但对方人高马大，三双手同时拦网，将他的球拦了回去。
“乔胜！”吉祥阿泽接住拦回来的球垫给乔胜，乔胜将球抛给周樊，周樊扣球，被雷声接起来。
又到了贺扬星传球的时候，周樊组三人都盯着他的手，一边思考他会传给谁一边挪动脚步准备起跳拦网。
对面，雷声招手大喊：“贺扬星，传给我！”
贺扬星看他一眼，身体前倾，看样子是准备朝雷声那边抛球。
“这次大概会传给雷声吧。”周樊不确定道。
“不管他传给谁，我们都要拦下来。”吉祥阿泽道。
“好！”
三人对准雷声的方向跳起来，然而球砰的一声落了地。
“二次球！”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预料到居然是二传手扣球。
“太狡猾了！”周樊瞪着贺扬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贺扬星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们会再接再厉的。”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比分十五比二十一，贺扬星组领先。
吴东亮时不时发出一句“还行”，陈然就偷偷背过头做个无奈的鬼脸。
一场比赛下来，大家都气喘吁吁地去看吴东亮。
吴东亮站起来，表情严肃道：“你们好像累得不行了，行吧，我就不继续看了，反正结果显而易见。”
周樊突然觉得不痛快，敢怒不敢言。吉祥阿泽突然大胆，大声道:“我们不累。”
于是大家齐声：“我们不累！还可以继续打！”
“好好好！”吴东亮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你们这群娃还挺可以，比高二的学生有血性得多。”
贺扬星想这大概是对他们的赞许，趁机问：“那吴老师愿不愿给我们当教练？我们真的特别需要您。”
吴东亮是个果断的人，不会说什么“我考虑一下”这种话，立刻表态：“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受得了我管？”
“没问题，大家认真起来都是很努力的。”贺扬星开心道，转头去看其他人，“对吧？”
话都已经被贺扬星说到这个地步了，谁还能否定和反对呢？于是大家异口同声道：“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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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排青·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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