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周樊和宋锐峰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雷声难得地插话,“樊哥,你说人是小狗的时候真是帅爆了。”
“哈哈真的吗?”周樊露出得意神情,“但我觉得队长说出‘别被狗追上来咬到’这话才真的是酷毙了!”
“咦?队长说了这话吗?”乔胜不可思议道。
周樊:“胜利你是耳背吗?”
“你才耳背!啥时候说的啊?快跟我讲讲到底怎么怎么回事。”乔胜不依不挠,抓住周樊的胳膊不停晃他。
“不告诉你!”周樊神气十足,任乔胜怎么晃他都不肯说。
“我听到了,但我也不会告诉你!”宋锐峰朝人做个鬼脸。
乔胜彻底不开心了,跟两个嘴硬的家伙打闹起来。
出租车司机嫌吵,默默放起了广播。
另一辆车上,吉祥阿泽靠在陈然肩上,浅浅地睡着。
刚刚看比赛的时候一刻也不敢移开眼睛,完全忘记了痛苦。现在回过神,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找个依靠才好受点,至少能浅睡片刻。
贺扬星小声地同吴东亮说话:“一中、灵山高中和州体高中晋级了,我们下一场要对上他们其中一个,吴教有什么好主意吗?或者有什么要提醒的?”
吴东亮打个大大的哈欠,“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他们这个才成立不久的半罐水排球队来说,都不好对付。
吴东亮暗自琢磨一阵,佛系开口:“重在参与,你们的路还很长,输赢都是好的。”
但他说得小声,只有挺直身板靠近副驾驶的贺扬星听见。
烤鱼点了微辣,另外还要了一份营养粥、水果拼盘和脉动饮料。
吃饱喝足后大家纠缠着吴东亮打听其余三个队的情报,吴东亮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大家看。
那是州体高中和灵山高中的比赛视频,视频里两方一直紧咬着比分,打得十分激烈。
几颗小脑袋凑一块,一边屏息凝神看着屏幕里的比赛,一边听吴东亮讲解。
“看到这个8号主攻了吗?州体高中的最强王牌,长得高,动作灵活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找准球路马上扣杀,根本不给对手留任何思考空间。
还有灵山高中的13号二传,传球古怪得很,虽然有时候动作慢配合不上攻手,但他的传球很有水平,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千万不能只注意厉害的几个角色,面对每一个对手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多看几遍视频,然后回去午休一会儿,下午抽过签后再讨论。”
看了视频后除了贺扬星,没一个人睡得着。
大家翻来覆去都在想要怎样对付那样厉害的角色和球队,但他们毕竟还太嫩,想了一个中午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下午抽签时贺扬星把机会让给跃跃欲试的陈然,结果依然好运气,他们抽到了一中。
对于一中,吴东亮情报太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提醒道:“对手打球很稳,他们训练时间久,和排球已经建立了一种挚友关系。你们只需要拿出硬气和力量,努力去打就好。”
吉祥阿泽状态还是不好,但他坚持上场,连续失误多次,最后导致球队输了第一局。
他过意不去,一直在道歉,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还有两场。阿泽,你把对不起换成加油吧。”周樊道。
“嗯!加油!”吉祥阿泽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宋锐峰拍拍胸脯,“别逞强,你放心交给我,相信我,相信我们,会赢的。”
吴东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拉着吉祥阿泽坐下。
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大家目前的状态不算坏,吴东亮开口道:“你们要建立起深深的信任来,信任是赢得比赛的重要一环。”
“嗯。”吉祥阿泽点头,“我以前就觉得,虽然我们条件差,打球不怎么样,但大家都是很好的伙伴,闹过矛盾甚至打过架,但最后都能和解,这是不是也是信任的一种表现?”
“嗯。后面的路还长。”吴东亮拍拍吉祥阿泽的肩,“首先你要习惯坐车,让身体适应颠簸的道路,再让整个人去适应未来路上可能会出现的更多颠簸。”
“知道了,谢谢吴教。”吉祥阿泽捂着肚子频频点头,眼睛直视前方,好好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们。
赛场上,贺扬星连续发球得分,周樊欢呼着跟陈然击掌,其余人也士气大涨。
比分拉开三分的差距,大家瞬间自信起来,状态咻的一下上升。
“阿星,好球!”不知是谁爆发出一句强有力的呐喊,贺扬星发球的手抖了抖,随即高高抛起排球,助跑起跳,将球狠又重地砸到对方场地上。
又是一个完美发球得分,“向上120%”的队员们抱在一起,又喊又跳,激动得热泪盈眶,贺扬星差点被抛起来。
“还在比赛呢!”对比队友们的激动情绪,贺扬星显然冷静而沉着。“我们领先了好几分,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比赛。”
“好!”
“冲啊!”
眼看就快到棱山中学的局点,一中的教练喊停。
周樊瞄了几眼不远处聚拢在一起的对手,好奇道:“吴教,上局我们打得这么菜你怎么不喊停?”
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换人,但他看了看吉祥阿泽,话到嘴边迅速咽下去并转了个弯。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叫暂停的。”吴东亮道。
“什么时候是万不得已呢?”宋锐峰问。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目前就保持现状去打吧,没问题的。”吴东亮拍拍宋锐峰的肩。
被“宠幸”的人突然激动,心潮澎湃道:“好!没问题!加油!”
第二局棱山中学以26比24的比分获胜,一输一赢,一比一持平。
第三局双方都有些力不从心,但大家都猛起攻势,一中中规中矩的打法到了最后渐渐变得凌乱。
比分一直咬得很紧,16:15,贺扬星他们队落下一分,吴东亮叫了暂停。
教练口中的“万不得已”终于来了,大家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看向吴东亮。
吴东亮言简意赅:“大家别慌!特别是雷声,你注意了,不要再抢球。其他人保持节奏。”
重新回到场上,贺扬星突然道:“我会好好配合大家。”
“好!”众人齐声。
“队长,给我的球稍微低一点点。”宋锐峰擦着额头道。
贺扬星点头:“嗯。你助跑尽量干脆一点,别拖拖拉拉。”
他们在进行有效沟通,比赛还在进行,少年们在激烈的比赛中慢慢成长着。
一中快稳不住了,棱山中学像只猛虎,脚步凌乱,横冲直撞,即将将他们有序、稳固的队伍扑散。
“加油稳住!盯紧一号!”一中主攻队长为队友们打气,大家都盯紧了那只冲在前头最张扬最莽撞的老虎。
没错,这一球原本是雷声的,但他突然跳起,向后扇了扇右手,贺扬星看懂手势,将球传给乔胜。
雷声作了诱饵,乔胜前排扣球得分。
“啊!帅帅帅!”陈然和宋锐峰击掌,周樊跳起来勾住雷声的脖子,贺扬星对乔胜露出一个愉悦的笑。
大家配合得很好!这一球打得漂亮!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同样的感触。
21:20,吴东亮又叫了暂停。
“向上120%”的队员用力太猛,此刻全部瘫倒在地补充能量,吴东亮默默坐着没说话,即将重新上场时他才道:“一中应该会换打法,注意他们的15号副攻和7号二传,防守后排进攻,拦住15号擅长的斜线扣球。”
“好!”大家齐声。
“小星,你还能发天使球吗?”周樊突然问。
“啊?”贺扬星懵然地看向周樊。
“哦哦,就是那个闪耀的发球得分,太酷了!”宋锐峰比了个发球动作。
“什么鬼?”贺扬星无语地看了两人一眼。
乔胜在一边偷笑,站出来进行全面解释:“阿星发球时就像个头顶光环的天使,闪闪发光十分耀眼。嗯......”
顿了顿,乔胜继续说,“可能也不准确,我觉得你手里的球才像个光环,你轻轻一挥手臂光环就飞出去了,从场地这边到那边,光环发出的亮光会笼罩整个排球场......”
陈然:“哦!比喻得好!”
周樊:“语文好就是牛!”
宋锐峰:“给队长写篇小作文。”
雷声:“......”
大家都在开心地起哄,贺扬星还在懵圈。
什么天使发球?什么阿星?什么光环?都是些什么啊?!
24:23,棱山中学领先一分,迎来赛点。
“再拿下一分我们就赢了!”雷声突然咆哮,声音太大,观众席给一中打气的啦啦队都停下来惊愕地看向他。
“哈哈哈!年轻人嗓门就是大。”最后一排坐着一个半百老人,脖子上挂着相机,他一边笑一边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是的,再拿下一分就赢了,但关键时刻却轮到了雷声发球。
一头各方各面都极不稳定的猛兽,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失控爆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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