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看着顾北城,坦言道:“百戏那日,我被挤到在地,你完全可以不顾我的死活从我身上踏过去,可是你没有!你极力想勒
马避开我,你眼神中的慌乱我看在眼里。在那一刻我知道你心存善意,你不会伤及无辜之人。”
顾北城冷哼一声,说:“你轻易断言一个你并不熟悉的陌生人,就不怕这一切都是圈套吗?”
陆子衿一咬牙,说:“如果是,我认了,权当你给我一个教训。”
顾北城看一眼陆子衿,不禁笑了,“你倒是自信。”
“那个人真是你姐姐吗?”陆子衿虽然已经了解惨案始末,但是她更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确认。
顾北城看一眼陆子衿,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陆子衿感觉自己失言,“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事实比传言更残酷。”顾北城眺望着远处,陷入痛苦的回忆中,“那个被虐杀的可怜女子是一手养大我的亲姐姐......”
陆子衿静静地听,随着顾北城的陈述,仿若也看到了他的人生。
“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就饿死了,从那以后我和姐姐相依为命,她比我年长五岁,可是为了活着,她就拉着我四处乞讨,靠着那点剩菜剩饭将我喂养大,八岁那年发生□□,姐姐把吃的留给我,自己差点饿死在街头,好在有一个百戏团收留了我们,我们也算有了安身之所。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一个剑客,他看我底子好,要将他毕生所学传授给我。我姐姐为了我有一个更好的前途,便让我跟着剑客学武练剑,一去便是二年。等我再回来时,姐姐已经被那个畜生强娶进门。我担心姐姐的安危,连夜去寻她,却不想只看到一具尸体........我姐姐是被那个牲畜不如的东西活活打死,胳膊、腿上都折了.......”
顾北城面无表情诉说着,那段与姐姐相互依存的苦难经历从他口中说出,虽然痛苦但也是他最美好的记忆。唯有姐姐被贾富贵强娶后,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而又凌厉。
“我报了官,他们不仅没有严惩凶手,还给我姐姐泼脏水,说她与人私通被贾富贵捉奸在床后失手打死,贾富贵就这样被放回了家。既然官府无法为姐姐伸张冤屈,我只能替我姐姐找回公道!”
陆子衿听着顾北城的话,忍不住落下眼泪,“难怪你会如此执着于此事,你姐姐太可怜了!她不该这样枉死!”
“我姐姐的命,我一定要贾富贵血债血偿。”顾北城咬牙切齿得说:“只可惜屡屡不得手!好不容易有机会下手却被你那个朋友破坏了!你说我该不该找他算账。”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并无恶意。”陆子衿说:“你别怪他。”
“你倒是挺护着他?!”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了解他,就像他也不了解你一样。你们都是好人,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陆子衿朝着顾北城走进两步,说:“也许还有其他解决办法,贾富贵不可能一手遮天。”
顾北城冷哼一声,看着一脸稚嫩的陆子衿,问:“你知道官府明知贾富贵有罪,为什么还放了他吗?”
陆子衿看着顾北城凄楚愤恨的眼神,突然想到陆玄卿的话,贾富贵是南宫云起的家仆,若是事实如此,那些官家人又岂能不给南宫云起颜面。
“官府和贾富贵狼狈为奸,对吗?”
顾北城自嘲的笑笑,眼中带着一丝悲凉。
“我的命不值钱,就算死我也要跟贾富贵同归于尽。”
陆子衿看着顾北城,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仇恨也许是让他活下去的动力。
“南宫云起势力遍布天盛城,你要万事小心。”陆子衿看着顾北城,满心诚意的叮嘱道。
顾北城转脸看着陆子衿竟有一丝动容,自从姐姐离世后,她再也没有听到一句关心的话.......
“子衿?!”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陆子衿回头望去,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李熙探出头看着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李熙不等陆子衿回话,转头又望向顾北城:“他是谁?”
陆子衿看一眼身侧的顾北城说:“一个朋友。”
李熙看一眼顾北城,转头对陆子衿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陆子衿说:“熙哥哥,不用了。一会儿自己回去。”
李熙语气坚定,“不可以!跟我走!”
李熙走下马车,来到陆子衿的身边,伸手拉住陆子衿的手腕,“天色已晚,你一人在外面,不安全了。”
顾北城伸手拦住李熙,“你是暗指我会对她图谋不轨吗?”
李熙抬眼看着顾北城,微微一皱眉,“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可是我要保证她的安危。”
陆子衿见顾北城与李熙针锋相对,连忙笑着说:“熙哥哥,我跟你回去便是了。”
陆子衿回头又看一眼顾北城,再次叮嘱道:“万事小心,再会。”
顾北城看着陆子衿踏上马车,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心中莫名失落。
车马行驶在路上。
李熙不解的看着陆子衿,问:“你怎么会跟一个跑江湖的人在一起?”
陆子衿看着李熙微微一笑,反问:“跑江湖的怎么了?熙哥哥平日不也常结交江湖朋友吗?”
“没说跑江湖的不好,再说你我能一样吗?”李熙看着陆子衿满眼纯真,不禁提醒道:“世道险恶,人心隔肚皮。善恶都在一念之
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格外小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陆子衿看着李熙紧张严肃的脸,说:“熙哥哥也不能一概而论,有恶也有善,总不能因为恶人横行就视所有人为恶人?再说我长
大了,能分辨人心了。”
“你哪里经历过人性之恶?别随意对陌生人释放你的善意,有些人最会伪装了。”李熙语重心长的说:“我更怕他们利用你的善行
恶。”
“熙哥哥比我舅舅还严厉,不过你的谆谆之语我都记下了,以后会小心谨慎。”
李熙看着陆子衿脸上的笑意,原本严肃的脸也松弛了,拿出一盒糕点递给陆子衿,说:“四方斋新出的糕点。”
陆子衿打开糕点,每一块糕点都像精心雕刻,娇艳欲滴如海棠花,还有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每块糕点都散发着它独有的香气。
陆子衿惊喜的看着李熙,说:“前两日听南枝提及过这家糕点铺子,说城中很多达官贵人都去排队买,就这还买不到呢。”
“一盒糕点而已,只要你喜欢我常给你买。”李熙笑着说:“尝尝看。”
陆子衿拿起一块海棠花状的糕点放入口中咬一口 ,软糯酥脆裹着绵软的红豆馅在口中肆意弥漫。
陆子衿忍不住赞一句:“果然名不虚传,这味道堪称天盛城一绝,难怪那么多人排队去买。”
“我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李熙看着陆子衿的笑脸,眼神越发温柔。
马车停在林府门前,陆玄卿正好走出府门,一抬头看到李熙搀扶着陆子衿下了马车,看着李熙体贴入微的一举一动,陆玄卿踱步走上前。
陆子衿一抬眼看到陆玄卿,喊一声:“哥哥!”
陆玄卿看着陆子衿怀中的糕点,说:“熙兄真是把子衿当做小孩子宠,她已经过及笄之年了。”
李熙看着陆子衿笑笑,“那又如何?她喜欢我乐意。”
陆子衿笑着朝陆玄卿炫耀式的拍拍怀中的糕点,说:“只要是熙哥哥买的,什么都好!”
陆玄卿看着陆子衿开心的样子,无奈一笑:“快点回府吧,舅母等着你呢。”
陆子衿朝着李熙笑笑:“熙哥哥,谢谢你的糕点。”
李熙和陆玄卿看着陆子衿走进林府。
陆玄卿回头看着李熙,问道:“一起喝一杯?”
李熙点点头:“好啊,去哪里?”
“立政坊。”
时华灯初上,坊间不时传来悦耳的琴声,伴随着醉酒的食客喧闹叫嚣的声音,陆玄卿和李熙走进一间酒楼。
酒楼人来人往,伙计们穿梭在各个桌前,酒楼中央被改成偌大的舞台,一个身穿绚丽轻纱的女子,扭动柔韧的腰肢,随着胡乐摆动,双臂轻盈似蝴蝶,疾风般的旋转,令人目不暇接,台下的食客们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伴随着一声声叫好,热闹的氛围几乎要将酒楼的楼顶掀翻。
陆玄卿和李熙在掌柜的引领下来到楼上雅间,俩人是这里的常客,掌柜自然与他们熟络,掌柜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新进的好
酒,中山松醪,菖蒲、杜康、桑落......李熙的目光扫过其中一间雅间。
房门敞开,侍从端着酒从房间里走出,身后赫然坐着唐瑾川。
唐瑾川随着唐明淮出宫后,便火速赶往藏心亭,他赶到时已近黄昏,热闹已经褪去,只剩下落日余晖,失落之余便来到立政坊。
“瑾川?”李熙唤一声唐瑾川,唐瑾川抬头一看竟然是李熙、陆玄卿,遂打开雅间的门,热情邀约两人,李熙与陆玄卿也不见外,仨人一同入座。
掌柜亲自端着酒水走进,喜笑颜开的将酒水都摆放在桌上,随后侍从又端来下次酒菜,凉拌莲藕,牛肉、白斩鸡,红烧鱼......
红光满面的掌柜赔笑笑脸,说:“还有一坛桑落,今天仅此一坛,送给几位公子品鉴。”
掌柜朝着身后的伙计一示意,伙计将一坛桑落酒放在众人面前,打开封口,一股清香之气瞬时弥散开来,侍从拿起酒杓舀起酒水倒在酒杯中,酒水清澈见底。
伙计将酒杯放置在仨人面前,掌柜笑着说:“三位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唐瑾川点点头,朝着掌柜挥挥手。
掌柜带着伙计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外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唐瑾川、李熙、陆玄卿仨人围桌而坐,李熙询问道:“听说你们唐家与韦家要结亲了?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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