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墨瑶冷哼一声,说:“你倒是会替你家小姐考量。不过刘老夫人乃是婆母最为重视的人,怠慢不得!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要亲力亲为方显诚意。你说是不是啊,二弟妹?”
陆子衿嫣然一笑,说:“大嫂也不必责怪锦苑,这丫头做事一向伶俐,今天是考虑不周了。”
陆子衿转头看着锦苑说:“锦苑,你在这里等我,照看着刘家的小姐们。我去去就回。”
锦苑伸手欲阻拦,被陆子衿摇头示意,锦苑无奈只能松开手,看着陆子衿离开的背影。
郑墨瑶白锦苑一眼,说:“今日人手不够,你就跟着茶房那些丫鬟们,端端茶倒倒水吧。”
锦苑犹豫道:“这........”
青黛不满的看锦苑一眼,嘲讽道:“怎么着?我们家夫人还使不动你了?”
锦苑赶忙否认道:“不是!夫人嘱咐,我岂敢不从。我这就去。”锦苑说着转身离去。
陆子衿来到厨房取酥山,膳夫见状都异常惊讶,连忙端出准备好的酥山交给陆子衿。陆子衿一脸和气的接过酥山,对他们所做的膳食也给与了极高的赞赏。几个膳夫闻言,自然是满心欢喜。
陆子衿端着酥山来到庭院,公子小姐们正在赏花看鱼,郑墨瑶陪着刘夫人坐在阴凉处,刘夫人眯眼小憩。
陆子衿端着酥山来到刘夫人的面前,郑墨瑶起身走到陆子衿的面前,低声说:“二弟妹啊,姨妈刚刚睡下了,要醒来只怕还要一会儿。这酥山也没地方放了,要不辛苦你端一会儿吧。”
陆子衿看着郑墨瑶满是假笑的脸,已经明白郑墨瑶的用意,她沉吟一下抬眼看着郑墨瑶,说:“大嫂既然如此吩咐,我岂能拒绝?只是酥山底层都是冰所制,只怕天热容易融化,不如拿给妹妹们分享?”
郑墨瑶似乎早有预料,说:“这酥山自然客人们都有份,我啊已经让青黛去取了。你手里这份是专门做给刘姨妈的,她喜欢樱桃味的酥山。”
陆子衿见无法回绝,恭顺回道:“既如此,那我便等一等刘姨妈。”
郑墨瑶颇为满意的看一眼陆子衿,傲然挺起胸脯,人人都说陆子衿如此聪慧,才学如何了得。哼,不过如此。
唐夫人与唐昭儿一早进宫觐见皇后,皇后对唐夫人说了一些关切的话,又打赏了些许珍宝,绸缎,晌午之后才着人将她们送出宫。
唐夫人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不过是为了拉拢唐明淮和唐氏一族。唐昭儿点明其中的厉害关系,北境不安宁了,又有人借机欲起势,皇上要依仗唐家平定北境。
唐夫人听着唐昭儿的话,神色严肃,殇帝对于唐家既要用又要防,北境就仿佛是唐家的符咒,时刻让唐家站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可能让唐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唐夫人与唐昭儿回到唐府后,换下觐见的礼服,又梳了平常的发髻,略作休息后才朝着庭院方向走来。
陆子衿端着酥山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周围的侍从、侍女们看着陆子衿都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锦苑眼看着陆子衿忍受着烈日灼晒,心中不忍。她正要上前帮忙,被青黛拦住。
青黛笑着说:“锦苑,我这里需要搭把手,你来帮我一下。”锦苑来不及拒绝,就被青黛拉扯着离开。
刘夫人小憩后,缓缓睁开眼。郑墨瑶笑着望向她,问道:“姨妈,睡的可还好?”
刘夫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好!回到这跟家里一样。”
刘夫人起身,一眼便看到身侧的陆子衿,说:“二少夫人?你怎么站在这里?你看这小脸晒的通红,快坐。”
陆子衿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眼神略显迷离的望向刘夫人,说:“我不碍事。只是这酥山耽搁了半天,怕是已经没了原本的味道......”陆子衿话还没说完,便晕晕乎乎倒在地上,手中的酥山掉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
锦苑见状,大喊一声小姐,掠过几个人冲到陆子衿的面前,惊呼:”“小姐!小姐!”
刘夫人一脸惊诧的看着郑墨瑶,说:“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晕倒了?快着人去找大夫啊。”
郑墨瑶完全没想到陆子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晕倒,眼看着周围的人都涌来,心中不免有心心慌。
刘家几位小姐也纷纷来到刘夫人身边,关切的看着陆子衿。
锦苑抱着陆子衿连哭带喊:“小姐,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
陆子衿的脸色略显苍白,郑墨瑶握着手中的丝帕,一时没了法子。青黛不解的看着陆子衿,悄声对郑墨瑶说:“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怎么会晕倒?”
郑墨瑶嗔一眼青黛:“我怎么知道?”
刘夫人见陆子衿脸色苍白,赶忙蹲下身掐住陆子衿的人中,陆子衿的脸色才逐渐好转,她缓缓睁开眼看一眼身侧的锦苑,锦苑早已哭成泪人,见她醒来,才破涕为笑。
“出什么事了?”唐夫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唐夫人带着唐昭儿走来,刘夫人起身看着唐夫人,说:“这孩子中暑,体力不支晕倒了,还好不是很严重。”
唐昭儿愕然看着陆子衿,蹲下身子关切的看陆子衿,问:“你怎么会中暑?”
陆子衿勉强一笑,说:“没什么。我现在没事了,姑姐就不必再追问了。”
唐夫人看着陆子衿略带闪躲的眼神,猜测另有缘由。
唐夫人看一眼周围的侍从、侍女们:“你们都回去做事吧,别挡在这里了。”
众人这才散去。
唐昭儿搀扶着陆子衿坐在石凳上,再看一眼地上的酥山,眉头微微一蹙。
刘夫人一脸歉意的看着唐夫人说:“二少夫人心眼实诚,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一声,硬是端着一盘子酥山站在太阳下面好一阵子。”
唐夫人看一眼刘夫人,安抚道:“姐姐也不必自责,天气炎热,子衿身体不适也在所难免。倒是让姐姐受惊了,是我照顾不周。尹妈妈,带我堂姐姐和几位小姐去明月堂,我稍后就到。”
刘夫人看一眼郑墨瑶,还想说点什么,便被尹妈妈引领着离开了。周围顿时安静了许多,唐夫人走到陆子衿的面前,看着她虚弱的面色,一脸严肃的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子衿看一眼唐夫人,说:“都怪我,身子虚才站了一会儿就中暑了,扫了大家的兴致。”
唐昭儿微微一蹙眉,说:“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暑?锦苑,你这丫头是怎么伺候你家小姐的?你要是照顾不好你家小姐,咱们府里多的是丫鬟!”
锦苑委屈的跪倒在唐昭儿面前,说:“昭儿小姐,我该死!我没有保护好小姐,可是.......”
锦苑说着抬眼看一眼郑墨瑶和青黛,欲言又止。
唐夫人看一眼郑墨瑶,问道:“可是什么?”
陆子衿赶忙接下锦苑的话茬,回道:“母亲,一点小事而已。我以后注意就好了。”
“有因有果,这么多人只有你中暑了,不可能没有缘由。”唐昭儿转头望向锦苑,说:“你继续说!”
锦苑看一眼陆子衿,仿佛下定了决心,直言不讳的说:“小姐一早便接到少夫人的消息,安排刘姨妈及几位小姐过府的事情,从准备餐食到安排她们到府里诸多事宜。这些对于我家小姐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可是少夫人让我家小姐亲自伺候刘姨妈。刘姨妈小憩之时,她还让我家小姐端着酥山站在太阳下,等着刘姨妈醒来。正午的眼光何其毒辣,小姐劳累一早上,哪里受得了?”
锦苑说着小声啜泣起来,陆子衿不满的看锦苑一眼,抬眼望向唐夫人,说:“母亲,切莫把锦苑的话当真。刘姨妈带着妹妹们来家里做客,我自当时侍奉之前。只怪我身子孱弱,才会不中用。”
唐夫人的目光转向郑墨瑶,郑墨瑶被唐夫人一盯,心里顿时慌了。她赶忙来到唐夫人身边,说:“我本想着二弟妹第一次见刘姨妈,想让她跟刘姨妈多亲近,谁知弄巧成拙.......”
唐昭儿大致明白了,深吐一口气,说:“你自己端着一盘酥山站在太阳底下试一试?就算是家里的仆从,也不能这般欺负人?更何况是二少夫人?!”
“姑姐,这也不能全怪我啊!二弟妹不舒服,难道不能说出来吗?”
“因为我家小姐尊你敬你,她不说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锦苑回道。
“锦苑,别乱说话。”陆子衿制止道
“我只是据实以告罢了,就算今天您要赶我走,我也要把话说清楚。”锦苑不管不顾的说。
陆子衿看着唐昭儿说:“我想着自己新入府,自该多做一些,再说刘姨妈造访,我也想让她尽兴而归,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怨不得别人。”
“就算你想多承担一些,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唐夫人走到陆子衿的面前,看着略显苍白的脸,一脸疼惜的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陆子衿点点头,朝着唐夫人和唐昭儿微微一欠身,锦苑连忙起身搀扶着陆子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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