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林墨端着杯刚刚李思修送过来的牛奶坐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月亮,月色如水,洗涤了满室灰尘,也慢慢地流进她的心里。
林墨从小就有个坏习惯,不开心的时候嘴巴撅起可老高,高的能挂上酱油瓶,后来虽然在外有意注意所以没人发现,但私底下自己的时候也还是愿意这样,可能因为从小的习惯,不好改。此时此刻林墨便撅起了嘴巴,眼尾下垂,看着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屈巴巴林一墨,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红光往下落,她赶快走过去朝下看,但可惜,楼层太高,什么也看不到,好奇心被掐灭,重新回到床上,盘腿坐着看窗外,今晚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后半夜了,那月亮亮得快要赶上太阳了,今晚的月亮难道把自己当成太阳了?
“真该让它好好照照镜子啊。”
吐槽完,林墨伸手拿来床头上扣起来的镜子,刚看到镜子的镜面林墨就吓得心脏猛抽,自己的脸煞白,镜面从中间裂出缝,缝里面是凝固的血迹,这样的脸和这样的镜子结合到一起再配上镜子里阴恻恻的月光,用两个字可以概括——惊悚。
林墨脸色原本就不好,这被吓得,更白了,白里透着青,但还是把镜子对上了自己的脸,从血迹中被割裂开的一张脸,林墨笑了,笑得阴冷,她不爱笑,不爱透了,甚至觉得每天笑得自己像个傻子。
镜子里割裂开的脸,就像是过去和未来的分水岭。
做影子太多年,或许不能很快找到已经迷失的自己,但,试试或许可行。
镜子被重新扣回到桌面上,林墨走到窗边,吹风。
隔天早上,林墨顶着黑眼圈儿用李思修家里从来没人用过的锅碗瓢盆开始做早饭,叮叮咣咣的人世声音把熬夜跟电脑打了一夜麻将的许一和李思修给喊了起来。
两个人的黑眼圈掉到了下巴上,脸色发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思修在家里收养了两只僵尸。
“来吃。”咚的一声,林墨力道没掌握好,直接把装着黑色炒鸡蛋的盘子放到了洗碗台上。
“李思修,你家没餐桌?”许一毫无生气。
李思修也和他差不多,摇摇头,接着走过去,接过林墨递来的筷子,凝神细看盘子上整体呈现出黝黑色的鸡蛋,为什么能分辨出是鸡蛋,因为上面有不少的鸡蛋皮。
“吃啊。”林墨很热情,双眼冒光。
在林墨热切的目光下,筷子伸向黝黑的带着皮的鸡蛋,而筷子的主人,抗拒写满了脸。
他甚至用余光对许一求助,然而,许一偏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出家人不吃鸡蛋,鸡蛋是荤腥物。”
“你忘了昨天的火锅?也忘了昨天的三文鱼?”
李思修顺势把筷子放下,想要边吐槽着,边走向许一,走向光明!然而,就在李思修脚尖儿挪动的瞬间,林墨啪得抓住了李思修的手腕,那力度,大有坟茔地里突然肌肉反射抓住他脚腕的尸体。
嘤,真可怕。
“吃。”林墨的声音阴冷,配上惨白的脸,简直完美,简直拉出去就能演鬼。
李思修回头,拿起筷子,心一横,满脸赴死的表情让林墨看不下去了,所以她说:“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要都吃了哦。”
哎?人性两个字怎么写来着?
终于,李思修夹起了最小的一块儿鸡蛋,和鸡蛋皮,放进嘴巴里的瞬间,李思修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他把筷子扔掉,飞快冲进了厕所,林墨在他走后喃喃着说,有那么难吃么,边说她边吃了块儿,但很快,林墨也冲进了厕所。
还留守原地的许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昨晚折腾的厉害,两个人胃里都没什么东西,象征性地抱着马桶吐了会儿也就停下了,林墨眨着眼盯着李思修下巴上的胡子:“真快啊,才一夜就长出来了。”
李老师眯眯眼,像林墨小区门口那家玩具店里的玻璃窗里的土黄色睡不醒熊,唔,真的好像,伸手,掐住,拉,李思修的脸皮被扯出来。
林墨感叹:“你的皮真松啊。”
李老师想要打掉她的手,手贴到她的时候,福至心灵,用力握住:“乖。”
“个屁。”林墨接。
李思修愣了下,与此同时,马桶发出不合时宜的咕咚声,林墨低头问它:“你渴啊?”
“噗嗤。”李思修笑得像是个小媳妇,可甜了。
“这么开心呢?”林墨面无表情道。
“嗯。”与此同时,李思修敏锐的感觉到林墨的不一样,虽然说不清哪里不同了,但的确不同了,真实的林墨,似乎有点儿,有意思。
许一靠在门口看着两个抱着马桶的人类正在不自觉的越贴越近,最后,许一忍不住地开始咳嗽马桶人类悠悠看过来,许一对着四只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哎哟,这个嗓子真不给力,你们继续,我去看看我的外卖到没到。”
许一一溜烟儿跑了,李思修和林墨也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即便马桶很干净,但这么抱着好像多少有点儿奇怪,林墨忙松开手跑出厕所,李思修在后面悠悠地喊:“我家马桶有半个月没刷了。”
前脚已经迈进厨房的林墨,僵住,僵硬地转身,沉着脸回去洗了个手。
再出来,许一就看到李思修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外加林墨一脸被骗了的样子,许一正咬着油条僵住,半晌油条掉到洗碗台里,许一迅速把它捡起来,嘴里嘀咕:“没事,没超过三秒,还可以吃。”
李思修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拿走许一已经打开的豆浆,许一看向李思修的眼神里嗖嗖飞出刀子,这时,林墨也慢悠悠地从许一面前的袋子里抽出跟油条,顺便把他打开的红豆派拿走,许一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提高下存在感。
“咳——那个,您们二人的早饭就在袋子里,您们二人能别抢我的了么?”
“懒得开。”李思修半靠在洗碗台上,叹着气说出了这句话,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疲惫。
林墨吃完红豆沙心情好了不少,心情好了,脑子也就更好用了,所以林墨直接张嘴就问:“下午还去买铲子?”
“不去了。”说着话,李思修也没忘记摸林墨的头,边柔还边说:“你这样不是更可爱。”
林墨心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李思修是在说真实的林墨比模仿林可的林墨可爱的多,她心里默默说,你相处我的时间太短了,我烦起人来,别说是人了,就是鬼都烦。
许一恶狠狠地拆开袋子拿出豆浆,滚烫的豆浆又被他放到台子上,接着恶狠狠地一口口撕咬油条。
“别咬了,再咬也没有人会安慰你。”李思修。
“不但没有人安慰你,还会有人嘲笑你。”林墨。
夫唱妇随?不对,狐假虎威!许一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林墨:“你学坏了,还是你林可好。”
李思修吓了一跳,他怕大半个月的努力就因为许一的这句话功亏一篑,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林墨开口了。
“我姐当然好,也不看看是谁姐。”说完,林墨把许一面前的油条袋子全部扯过来,把里面唯二的油条拿出来,咬掉头。
许一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好在看起来对林墨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他抹了把嘴巴:“不扯淡了,赶紧商量去黑市买东西的事儿。”
燕安实在是座根正苗红的城市,考古所用到的很多器械正经商店里都没有卖的,如果跟考古队申请,那等这些器械下来,估计楼兰也不用去了,别说丢了的鬼手找不到,就是埋在沙子里的那些骨头都不一定能留下来。
楼兰的另一具尸体,说到底,这个消息的来源明确,且第一时间通知到燕大考古系,李思修这算是用了特权,但特权不是绝对的。这个消息很快就会遍布全国,那之后考古的,挖坟的,倒斗的,找刺激的,找灵感的,都会去,真墨迹到那时候,别说李思修会受处分,就是刚考上来的林墨都会受到处分。
李思修的腰靠在洗碗台的边沿上,顶得有点儿疼,但是他懒得换姿势,慢慢悠悠喝了豆浆后才说:“晚上八点黑市开门,我们九点过去。”
“为什么不直接八点?!”
林墨、许一异口同声道。
“哦,我想多睡一个小时。”李思修坦诚道。
讲道理,林墨和许一是期待着九点天上几星几星连珠有利于采购,或者,九点有神秘店铺开门,结果,李思修只是为了多睡会儿?林墨心里嘀咕着,‘我放飞了,李思修这是也放飞了?’
林墨想着许一什么时候放飞,顺便看了他一眼,结果发现许一一直是个放飞的状态,一脚踩在洗碗台上,和尚的大布衫被他掀起,带着腿毛的腿就那样放在那儿,很是影响食欲。林墨收回眼神,决定还是看旁边的李思修吧,最起码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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