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阳正好,房内一片安静。
因为心中有愧,一听到这话,鹿霖郁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玉碗不偏不移停在唇边,温热的汤药顺势洒出一些,一滴汤水又刚好落在宋琬瓷的手背上。
“会讲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始终是放在心上,反反复复回想着大婚那夜发生的种种,努力从中找到可以说明猜忌属实的证据。
可是怎么找,怎么替她洗清罪孽,宋琬瓷都没法忘记她是怎么斩下父王首级的过程,似是心上有一把利刃,悬之恐慌,恨意滔天,落之不敢直面,万劫不复。
“没有。”鹿霖郁心虚地抿了口汤药,神色假装平静,低声道:“他走得潇洒,死得很平静安详,没有留下什么话。”
宋琬瓷默了一瞬,想起她站在明德大武殿前的台阶上,见到宋湛的最后一面时,似乎有觉察到他手里是攥着什么东西,合上眼眸的那抹最后的微笑也疑有深意。
只不过,宋琬瓷猜不到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她看着鹿霖郁的神情愈发冷淡,话中有话:“当然,那可是我的父王,大漠里最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狼王,就算父王留下了什么话,他也不会和你说。对吧?”
鹿霖郁看看她,有了一瞬间无措,而这时候,宋琬瓷最先再发话,朝着她轻笑一声,又痛快地捅上一刀:“父王和你,就像那盘糖莲子,只有表面裹满了糖霜,才可以咀嚼入腹,才感觉不到莲子原本的苦涩。”
“阿瓷。”鹿霖郁目不转睛望着她,不由得放低了声线,柔声细语道:“有些事,你还是别去想了,没有意义。”
得了这话,“承蒙殿下抬爱,把我接到大齐,又好生照料了我数日。”宋琬瓷站起身,缓了会心情,似是有了几分要离开意思,对她冷声道:“我现在已无大碍,我要回娄兰祭拜我的父王。”
“逝者已矣。”鹿霖郁慢慢抬起眸,盯着宋琬瓷背影的目光利得似是浸泡在寒水里的剑,冰冷且危险。她用力捏着玉碗,竟硬生生地将其捏碎,汤水四溅,鲜血也从指缝里淌下来,沉默了半会儿,随后只道:“你回去祭拜有什么用?”
宋琬瓷站着不动,看着面前燃着冷香的香炉,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鹿霖郁见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于是,她掀开了被子,下床,赤足走到宋琬瓷身后。
接着,她从后面把人紧紧抱着,同她一样,凝视着那鼎香炉,话里的柔情荡然无存,留给宋琬瓷的只有无休止的恐慌与不安:“既是无用之举,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霖王妃。”
闻言,宋琬瓷轻轻地哼了一下,继续刺激她:“殿下应该有所耳闻,我在娄兰早已嫁给了林郁。”
“那你就再嫁一次。”鹿霖郁搂她腰的力度愈重,几乎癫狂地对她道:“这一次你就嫁给鹿霖郁。”
宋琬瓷深吸了口气,再一次激她:“殿下夺人之妻,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
鹿霖郁闻此言,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反而是对宋琬瓷轻笑了下。
随后又绕至她面前,用力捏住她下巴,慢慢抬起,视线对视上的那一刻,周围的温度急降冰点,香炉里的香也再盖不住鹿霖郁身上可怕刺鼻的血腥味,一滴滴鲜血继续从指缝里往下流。
片刻后,鹿霖郁凝视着她,低声道:“你再怎么激怒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就算是天打雷劈,我也不惧。”
宋琬瓷不安着,盯着她看的眼睛瞳孔放大了些,觉察到眼前的这头比父王还可怕的狼发怒了,声音不由得发颤:“鹿霖郁,你这厮疯了吧!”
“我就是疯了!”
见她眼角有泪星冒出,短暂癫狂后,鹿霖郁才回过神志,捏着宋琬瓷下巴的手后知后觉发抖,刚松开,屋外便传来阿雾的声音。
“殿下!”阿雾大声朝屋里大喊一声:“陛下急诏您入宫!”
鹿霖郁没说话,许久之后,她胡乱抓起床上的衣物,离开房间的前一瞬,她望了宋琬瓷一眼,心有余悸道:“无论怎么样,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会伤害你,也不后悔。”
宋琬瓷杵着一动不动,泪水却悄然无声落下来,哑声道了一句:“滚!”
被骂后,鹿霖郁也不恼,反而低哑了声音嘱咐阿雾一声:“今日你不用随我入宫,把她给本王看好了,别让她再进膳房半步。”
阿雾道:“殿下放心,阿雾会看好王妃。”
得了这话,鹿霖郁心安许多,但望着屋里头的人始终心存歉疚,片刻后,她一边穿着衣,往海棠阁院大门走,一边在心底道出这番话:
“名节情理,利益衡量,或许我们真的做错了选择,也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可阿瓷心善纯良,殊不知在这乱世里没有谁是无辜,清白一世。寒门贵子,病者求生,绝境逢生必要舍弃一些东西,必定受那抽筋拔骨之痛。是非对错,我不求你能爱我,你恨着我最好,这般......我便可以勇往直前,为你铺好一条没有杀戮,繁花遍野的活路。”
兴许,宋汗王也是这般期望的吧......
明天是我的对象生日,所以打算从她生日这天开始日更。
最后声明:文笔非常烂,剧情需要,看文随意,谢谢配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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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相思茧(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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