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相思琵琶重》/池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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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歌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见夏倦书挪步去了别处,鬼使神差般,跟在了后面。

等她意识到自己跟了多远时,已经见夏倦书在一家饭馆前停下,抽出椅子坐了下来,这是家小店,餐馆面积不大,屋内是备餐区,用餐的桌子就摆在街道上,零散坐了两桌。

看到用餐的人,阮思歌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中午,转头就想离开,谁知却见夏倦书从身侧又抽了张椅子,勾唇笑了下,朝她招了招手,指了下身旁的椅子。

阮思歌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确定他是跟在谁说话,下意识想拔腿就跑。

夏倦书点了下头。

跟踪被发现,阮思歌怕他问,但已经被逮到,只能乖乖走过去,无奈手上东西太多,放不下,只能伸出手去抽旁边的木椅,木椅放在室外许久,又重又凉,凉意甚至能穿透手套,她使劲拉了下才拉出来,放了三袋到木椅上,才坐下把剩下的几袋放到脚边。

夏倦书看她抽出椅子的动作,只觉得小姑娘身子骨是棉服都遮不住的清瘦,触之即断的脆弱感,看她拎来的包装袋数量颇多,多问了句:“买的纪念品?”

阮思歌点点头。

“有忌口吗?这顿我来请。”

“不吃辣。”

夏倦书听完冲店里正在忙碌的男人喊了声王叔,熟练报出一串菜单:“王叔,两笼虾饺,两笼灌汤包,两碗蛋汤,再加个俩茶叶蛋。”

刚刚才听了那么多关于正主家的私事,而且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跟踪的,阮思歌坐下后心还是虚的,不发一言,安静听从他安排。

“说吧,跟着我干嘛?”

死亡问句,果然还是来了。

阮思歌大脑飞快运转,总不能说是看到他的脸就意外跟了一路,蹩脚想出一个比较符合实际的理由,“想找你修琵琶。”

夏倦书视线转到她身旁用来放包装袋的椅子上,上面印着的每个店名皆不同,哪家店他也知道,基本都是早市那边的店,看顺序估计从头逛到了尾,很显然,小姑娘这趟是来购物的,而且还大手笔买了不少。

他也没戳穿,轻笑了声,嗓音清冽又低沉,阮思歌莫名耳热了下,小声嘟囔了句还修不修了。

被称作王叔的人动作很快,四笼汤包,一碟茶叶蛋,两碗蛋汤,很快上了桌。

也许是觉得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夏倦书招待了她两句,递了筷子过去:“喜欢哪个吃哪个,这家的汤包和茶叶蛋不错,难得来一次延林镇。”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阮思歌也是极通透敏感的人,一点就通,轻轻嗯了声,没再强求,接过筷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先上的是四笼面食,虾饺和灌汤包,虾饺的皮薄而透,露出里头饱满的虾肉来,灌汤包不是纯粹的猪肉包,芹菜混着瘦肉,汤汁饱满浓厚,一口咬下去肉香混着芹菜香,清香不腻,非常好吃。

夏倦书自个调了个蘸酱,倒了些辣酱和醋,直接夹了汤包蘸来吃,一口一个,速度极快,很快又剥了个鸡蛋,就着蛋汤吃完了。

阮思歌吃饭本就慢,跟他一起吃更是显得磨叽,最后也只吃了半笼的汤包,鸡蛋倒是乖乖吃完了,开始喝蛋汤。

她吃得缓慢又艰难,吞咽费劲,夏倦书一开始以为她是不喜镇上的食物,后面见她表情并无任何不虞,以为是自己给的压力太大,想着给她留点空间,便起了身去找王叔聊天。

阮思歌用勺子喝着蛋汤,见夏倦书去了王叔那里,边喝眼睛也望了过去,很罕见的,瞧见了他笑,姿态随意,眉眼微弯。

他称作王叔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动作麻利,边跟他聊着天,还能招呼着生意,手上拿起碗打了个一个蛋,后撩起汤勺对着直冲了一勺热汤,鸡蛋被冲散,香味顿时也飘散开来。

蛋汤冒着热气,闻着香喷喷的,入口是浓郁的鸡汤味,配以木耳和鸡肉丝,撒上一把香菜,滋味无穷,一口下肚,浑身暖烘烘的,有种热气无处发泄之感,在室内喝下肚估计显得闷,在屋外用餐反而多了几分畅快,有点懂他过去为何在街上喝豆腐脑了。

待她全部吃完后,夏倦书结完账回来,抽开椅子 ,又坐下了,转头问她:“我若是能修好你的琵琶,你开心吗?”

阮思歌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只觉得他这个问题甚是突兀,缓了下,歪头看向他,眼睛清亮亮的,晕着一汪水一般,笑着回答,“当然开心呀。”

嗓音娇柔软糯,勾人的很。

突如其来的目光直视,他心霎时停摆了下。

圈里人常说阮思歌傲慢自大,目中无人,没职业道德等等,但就这样浑身上下把她各类缺点数落个遍,也没人说她不好看,足以可见,样貌出众程度。

长得好看的——小骗子。

夏倦书心理腹诽,面上却不显,冲她道:“你回去吧,顺便也告诉你师傅,不用来了,这琵琶我不会修的。”

“为何?”

自认刚刚的笑容已经足够温和友善,她收尽了戾气,回答也足够快速坚定,甚至还有一丝用色相讨好的心思在,但他第二次依然拒绝掉,阮思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我这人向来不爱做给人添堵的事情,你既不想弹琵琶,又缺个合理的理由,那我也欣然成为这个理由,这次就回吧,修琵琶的事情我不会接下的。”

说完,站起身走了,留给阮思歌一个背影。

油盐不进到这个程度,阮思歌实在觉得没什么好争取的,拎着东西也回了民宿,跟王瑞华告别后,直接打了个车去怀树市高铁站,坐上了回江礼市的高铁。

到达江礼市已经是晚十点,天气阴沉,刮着冷风,空气又湿又冷,完全不同于延林镇的干燥酷寒,却是入了骨的冷意。

娄晓蓉亲自开车来接的她,隔了一周未见,那时的郁气早已消散,再看阮思歌没什么精神苍白的脸,只剩心疼,“你说你这,瞒着家里一声不吭就去找那制琴师,可把我和你爸愁的,一把琵琶而已,修不好就修不好了,咱又不是买不到别的好琵琶了。”

“再说,葛师傅前些日子还说要你去她那拿琵琶,靳珧家里估计也有不少好琵琶吧。”

靳珧是葛慧君第一个徒弟,也是她师兄,如今是江礼音乐学院的院长。

阮思歌想到靳珧前两天还打电话要她过去挑一把顺手的琵琶,母亲却在私下里觊觎人家手里的琵琶,脸顿时冷下来,“那是师兄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师傅的也是,都是侯薪海大师退休前专门给她制作的,我怎么能夺人所爱。”

葛慧君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道:“你生什么气嘛?我不想着他们是大师手里的琵琶肯定好,我们自己找人做,说不定碰到骗子,琵琶没捞到,到时候还平白花了冤枉钱。”

阮思歌没再接话,默默把琵琶放到后备箱里,坐到了后座,正式回归正常状态,拿出手机开始整理接下来的安排。

国乐团在年前还有一场演出,她请了两个月的病假,最迟下周一也要过去排练。

师丽姿跟虞希明结婚两年,她前些天刚确定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想等她回江礼市后一起庆祝,约了下周六。

娄晓蓉刚刚惹了她不开心,此时看她一言不发地玩着手机,心里又不安起来,打从那琵琶坏掉,她这心就没放下去过,“你这回可不能想不开了啊,这一趟肯定很累,回家休息几天,家里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我跟你爸也想通了,我俩没什么本事,你也懂事了,这些年跟着葛师傅也去过不少地方演出学习,见识肯定超过我俩,所以咱们就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到时候咱有什么问题就告诉心理医生,咱们给它治好攻克掉。”

回答她的只有一路的沉默和愈加昏沉的夜色。

—— ——

周一早的江礼文化馆内,还未到排练时间,众人正三三俩俩坐在椅子上聊天,声音低又轻,但在安静的场馆内却格外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诶,你们说阮思歌今天会来排练吗?职业素养也太低了,这马上下周就要表演了,她一次排练都没来过。”

“说不好,葛团长肯定跟她说过了吧,不能这周还不来吧?”

另一女声也犹豫。

许是积怨已久,女生的声音尖利了起来,“拜托,那是她师傅,入团这么久了,你见过葛慧君说过她一句重话?!”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被推开——阮思歌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女生立马噤了声,场馆内也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但都有一个共识,再怎么也不能得罪这个摇钱树——如今团里非义务的商演,几乎都是冲着阮思歌一个人来的。

有时候触动我的点好奇怪哈哈哈哈哈,夏倦书内心戏说阮思歌是长得好看的小骗子的时候

——无可奈何的宠溺感,感觉还挺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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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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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琵琶重
连载中池疏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