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芷转了头，盈盈一笑：“小乖同学，你大学没有谈恋爱吗？”
“没有嗳。”
“不应该呀，”赵洛芷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佯装思索，“我们小乖要颜值有颜值，要性格有性格，怎么会没谈过恋爱呢。”
“你就别打趣我了。”叶思菡脸一红。
大一刚开始军训，就有男生向她表白了，但是她刚进入大学，满脑子都是新奇，压根儿没心思。
后来陆续有人表白，有男生，也有女生。
她自己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更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也没有轻易开始。
直到大三在影楼，看到一对儿女孩儿来拍婚纱照，她犹如当头一棒。
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赵洛芷为什么会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
哪怕离开了一中，离开了A市，但赵洛芷的笑、赵洛芷的声音、赵洛芷的身影，她的一切一切都一直反复在脑海里重现。
晚熟不代表情动的晚，她早已情动，一直以来，只是浑然不知而已。
可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更是当头一棒。
赵洛芷是她的老师，而且听戚薇薇说，好像已经结婚。
更重要的是，她们不仅是师生，还都是女孩儿，还相差9岁。
这一切的一切，让叶思菡压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才选择了大四一年的逃避。
“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叶思菡说完，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赵洛芷本来是逗她的，突然听她这么说，心顿时紧了起来。
咽了下口水，赵洛芷忍了心里的酸涩，强装镇定的莞尔一笑：“那很好啊，能让我们思菡动心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那个男孩儿……”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叶思菡打断她，“我不该喜欢她的。”
赵洛芷一怔，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第一次见到叶思菡如此的黯然神伤的模样，竟是为情所迫。
“是他有女朋友啦？”
叶思菡摇摇头。
“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呢。”赵洛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自然。
毕竟大几岁，又经历的多，赵洛芷伪装的很不错，让人看不出、也听不出异常。
“她不知道我喜欢她。”叶思菡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子。
赵洛芷从来见过这样脆弱无助的叶思菡。
高中时，叶思菡一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此时，却脆弱的像一个孩子。
不过，她确实还是一个孩子，干净的不染尘埃，却已经被情伤害。
大学四年，她在这所校园里有着怎样的生活，又有着怎样的经历，赵洛芷知之甚少。
她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一向自信意气的叶思菡变得如此柔弱卑怯。
突然间，赵洛芷心绪复杂起来。
不知道是心疼叶思菡多一些，还是酸涩多一些。
不过她比叶思菡大，伪装表情和心思的能力自然强一些。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赵洛芷淡然说。
叶思菡从悲伤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老师，你等我去宿舍拿明天上班用的东西，我陪你去。”
“嗯。”
赵洛芷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所以回酒店途中，她恹恹的一路没有说话。
叶思菡也乖巧的，一路也没有说话。
方才提起的话题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她一直想，如果把感情深埋心底，那么她和赵洛芷可以永远像以前一样相处，欢快轻松自在。
可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吧，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呢？
是的，只要和赵洛芷在一起，她就渴望亲近她，很想抱着她，贴着她，这种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和心理反应让人抓狂。
赵洛芷冲完澡出来，叶思菡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室内灯光晕黄。
叶思菡长发如瀑，秀眉时舒时展。
赵洛芷就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脑海里百转千回。
曾经她想，如果她们不是师生，也许会是很不错的朋友，甚至可以……
原来，连这么个小小的念头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缺失的四年里，叶思菡在新的城市在与她不认识的新的人相处，在共同经历人生的喜怒哀乐。
叶思菡动动脑袋，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思菡，困了就冲个澡去床上睡吧。”
“嗯，好。”叶思菡揉揉眼睛，起身，哪料睡眼惺忪的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又跌回沙发。
赵洛芷眼疾手快扶住她：“慢点儿啦，小心——”
未说完的话被紧紧的拥抱打断了，喉头瞬间哽住。
“思、思菡，你怎么了？”
“赵洛芷，我好喜欢你，”叶思菡脑袋枕在她的肩窝，闷闷地说，“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你。”
赵洛芷身体瞬时僵化，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时，叶思菡好像也意识到什么，她急忙松开赵洛芷，使劲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些。
迷迷糊糊地睡梦之词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望着赵洛芷惊疑的探究眼神，叶思菡脑袋使劲转着。
要说是在说梦话吗？
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只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
赵洛芷也不吱声，似乎在等待她醒神，等待她思绪回归。
大概是氛围所至，叶思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重新抱住赵洛芷，不过这次动作轻柔了很多。
下巴枕在赵洛芷肩头，确认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叶思菡才开口，认真地说：“我不是在说胡话，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赵洛芷，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满心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办，怎么办……”
赵洛芷内心则是震惊、不可思议，还有激动、欢喜，然而想到什么，又有些怅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可能？
晚上在学校里聊天的时候，知道叶思菡有喜欢的人，她还酸涩、难过、心塞，此时知道她暗恋的人竟然自己。
这一晚上的心情就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见赵洛芷不说话，叶思菡慢慢松开她，深情的望着她，眼眶微红：“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思菡之前从网上搜过“学生暗恋老师然后表白”的帖子，有的是老师发的求助帖子，有的是学生发的求助帖子，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是老师编辑了一大段官方回复语，诸如“老师也很喜欢你，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在老师教过的学生中……”这一类的。
如果赵洛芷也这么说，那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叶思菡想。
至少她还把自己当学生看，不至于当怪人看。
望着叶思菡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赵洛芷心疼极了，心疼过后想到现实，心底又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赵洛芷抚抚她的头发，温柔道：“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去上班，洗洗睡吧。”
这完全出乎叶思菡的设想，她呆在那里，半天不知道怎么反应。
“快去呀，呆呆的。”赵洛芷温婉轻笑。
“噢！好！”叶思菡木偶般去了卫生间。
清醒过后，叶思菡便有些懊恼了。
自己太鲁莽，说话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这下好了，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赵洛芷了。
此时的处境，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磨磨蹭蹭的冲完澡，又磨磨蹭蹭的吹干了头发，叶思菡才穿着睡袍从卫生间出来。
本来想等着赵洛芷睡着了，这样也许会少一些尴尬。
然而出来后发现，赵洛芷并没有睡，在侧躺着看手机。
叶思菡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来到床的一侧，努力的想不制造出一点儿声响，这样对方就不会注意到自己。
“你洗好了？”赵洛芷转身看她。
“啊！”突然的声音把叶思菡吓了一跳，尽管声音很温柔，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很容易被任何轻微的声音所震到。
身子一软，人就扑倒了床上。
幸好床够大，不然就伤到赵洛芷了。
“一晚上都毛毛撞撞的，”赵洛芷嗔怪，但还是温柔地扶起她，“没事儿吧？”
叶思菡摇摇头，脸红成了虾米。
乖乖的躺好，叶思菡努力的把呼吸放得清浅又清浅。
“快睡吧，关灯喽？”赵洛芷问。
“嗯。”叶思菡发了个鼻音。
“啪——”灯关上，屋子里一下子由晕黄变得昏暗。
叶思菡从来没觉得有这么煎熬的时候。
突然大胆的表白，没有回应的结果。
如今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在周遭弥漫，这样的晚上怎么可能睡得好觉？
快点天亮吧！快点天亮吧！
叶思菡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
“思菡，你还小，只是一时困惑……”赵洛芷悠悠的声音传来，缥缈的像远方飘来的音乐一般。
叶思菡猛然转过身，被质疑，她有些急切：“我不是困惑，我清醒的很，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而且我今年是22岁，不是15、16岁！”
赵洛芷也转过身，静静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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