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划的地方裂开个口子。
陆听枫从里面拿出药片,将药片放进口中。颈侧的那道口子快速愈合,他转了转脖子,嚼完药,身体从被子里探出来,拿起床头柜的水一饮而尽。
他苏醒不久,身体状态还没回归平稳。等恢复平稳再来见何沐会更好,只是他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亦或是别的。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来了。
咔嚓——!
一道银白色的光将灰暗劈开,带着撕裂一切的架势,窗外的风雨都被震颤。
冷白的光从窗帘缝隙洒落,只那一瞬,所有想藏匿的都无所遁形。
那道狭窄的光落在灰蓝色的眸孔,沿着脸颊的长纹滑到黑色的指尖。
但这些都在快速消失。
摇晃的长尾,从腕部内侧钻出的几撮绒毛,在闪电亮光褪去之后。
全部消失。
陆听枫把水杯放回原位。
咚!
何沐关上抽屉。
他拿着体温计回到卧室,借着手电筒的光束瞧清屋内的情景。
原本缩在被子里的人,此时已经把床收拾好。倒地的床垫、乱了的床单,都规规整整的铺在床上。
眼看对方要把沾了灰的被子铺上去,何沐双唇动了动,阻挠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被咽回。
现在停了电,与其在昏暗中从柜子里找出新的,还是暂且将就下。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陆听枫的额头,不算烫。但还是把体温计递去。
陆听枫稍稍迟疑,接过之后夹在腋窝,坐在床边安静的量体温。
“应该过一会儿就来电了。”何沐疲倦的躺下,他租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一到恶劣天气就容易停水停电,不过还是要排除其他可能。
他方才打开配电箱看过了,没有跳闸,电路也没有出现问题。八成和从前一样。恶劣天气导致供电中断。
只是——
何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天气预报上还是小雨的标识。
“几点了?”
“10点53。再等两分钟。”何沐撑着床面起身,垂眸看向那支体温计。
落在体温计的眸光微动。
黏在身旁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陆听枫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全露在外面。
10:55。
咚!咚!桌子被人敲了两下。
何沐回过神,抬眸看见同事倚在桌边,“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见同事朝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指了指,被指的地方是表格中的一处数据。
同事笑着调侃:“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何沐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将数值填错了地方。是个很低级的错误。
他自责的蹙了下眉,赶忙修改,末了,还不忘道一声“谢了”。
赵闻礼盯着修改表格的人瞧了两秒,敛起笑意,凑近些问:“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被搜查的事儿?”
都不是。
是因为一根羽毛。
何沐没把心声说出来,他语气平淡的道了句“没事”,滑动鼠标,开始检查之前填写的数值。
他今天醒得早。
兴许是昨天休息太久,即便睡得晚,也在闹钟响铃之前醒来。他醒的时候,陆听枫还躺在他身旁睡着。他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一切都很平常。好似他和陆听枫,只是一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恋人。
但他打开衣柜要换衣服时,发现外套的扣子里夹着一根黑色羽毛。
外套也是黑色,那根羽毛并不显眼。甚至在昨天收拾时,他都没发现这个东西。
何沐不确定羽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唯一能推测的只有大概时间。这件外套前天才从阳台收进衣柜,挂起来时,衣服上什么都没有。
家里被搜查一遭,反倒多出这么个东西。可……总不能是搜查员搜查时,无意间掉落的吧?
不太可能。
何沐在心里暗自否认。
那根羽毛很小,能完全被他握在掌心。不论是色泽、形状还是触感,都和他见过的鸟羽不同。
想得出神之际,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何沐如梦初醒般的看向手的主人,他缓缓眨眼,又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
“你已经盯着这个界面瞧了好久了。”赵闻礼顿了顿,猜测道,“是不是在想昨天被搜查的事?那件事在研究所已经传开了,那些人没有搜查令,拿着枪就闯了进去。”
“传开了……吗?”
“是啊。”赵闻礼朝周围扫视一眼,末了压低声音,打抱不平道:“也太欺负人了。不过这件事既然传开了,想必专项组的组长会处罚他们的。”
何沐不关心处罚的事,他试探的问:“是怎么传的?”
赵闻礼将听说的事叙述一遍,越说越生气,最后紧皱眉头,连着念叨两声“太过分了”。
何沐却暗暗松了口气。
所幸关于陆听枫的怪事没传开,不然陆听枫在研究所定要成为通缉犯一样的存在。
细细想来,那些人在他家里什么都没搜到,更何况强行搜查本就是那些人理亏,即便将‘死者从坟里爬出’的怪事抖搂出来,依照高层不喜声张的处理方法,大概率也会被压下去。
何沐早上去墓园看过。
陆听枫的那处墓地被警戒线围起来,站在警戒线外,能瞧见的只有被雨水打湿的棺材。
棺材是空的。
旁边是混着雨水的泥沙,还有几块碎掉的灰色砖瓦。
“唉。别想了。”倚着桌边的同事叹息一声,又道,“吃完午饭再忙吧。瞧着你现在的样子,就算硬着头皮去做,效率也是低得可怕。”
确实。
一份表格就犯了好几处低级错误。
何沐朝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瞧去一眼,“才11点15。”
“今天组长不在,去开会了。走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心思工作。早点吃饭早点补充能量。”赵闻礼说着要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
末了,又关心道,“你要是还不舒服,等组长回来可以再找他请一天假。”
“我没事。”本来就没病。
显然,他的这位同事不这么认为。何沐端着盛了饭菜的餐盘刚坐下,盘子里就被人夹过来一只卤鸡腿。
“好意心领了,你吃吧。”何沐将鸡腿夹回去。他专心吃饭,没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
赵闻礼的视线在何沐手上的戒指来回流转,他听说何沐有个未婚夫。
后来那个人死了。
虽然死了没多久,才两个月,但——
“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饭菜,说完又劝了一句,“总要向前看。”
“……嗯。”
何沐嚼东西的动作一顿,应了一声后,嘴里的饭菜连同心头的思绪,一同咽进肚子里。
谁能想到。
死而复生这种怪事。
还真让他碰见了。
这种概率小得微乎其微的事,发生一件就足以让人惊奇许久。
没想到还有第二件。
吃过午饭,何沐被组长叫进办公室。他一边走一边反思,除了早上去墓地导致迟到以外,他也没犯别的错误——那版出错的表格他还没提交。
非要再挑个毛病,那就是上午工作时心不在焉,工作没做完就提前去吃饭。
预想中的批评劝导全没发生。何沐站在办公室,飘进耳朵的话让他怔在原地。
“调职?”
何沐难以置信的看去。组长这次染了个浅紫色的头发,头发稀疏得能瞧见头皮。
见人点头,何沐还是不敢相信。他指着自己,实打实的愣了两秒,出声确认道:“调到A区?”
“嗯。”
“还是——专项组?”被搜查拆家时,何沐断断想不到,睡一觉醒来,他从D区调到A区。被调到负责抓捕异种的,专项组。
何沐眉头紧蹙,“为什么突然调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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