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关注了那个推荐影视剧的博主?”
“可能刷到过,保存了片单。”
“怪不得,我乍一看这个历史观看记录还以为是我自己的账号。”她打消了疑虑,索性直接在历史观看里寻找影片,“《虎口脱险》你也看了吗?我年前就放进收藏夹了,但是一直静不下心看……”
“哦,这个……”他没头没尾应了声,停了两秒才开口:“听说是个喜剧片,我只看了个片头,你没看过的话正好今天一起看吧。”
她欣然同意,将电影打开。
电影确实有趣,更别说有人在身边实时讨论剧情了。
蓝安和笑得颠来倒去,又捶地板又捶沙发,听着快要喘不上气。
两个小时的电影放完,她早已笑得没了力气。
祝承打包好垃圾,用湿抹布把茶几擦干净。
她张口,声音嘶哑:“你好像不会累。”
他轻松一笑,拧干手里的抹布,说:“这点活动量还不至于累。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拎起垃圾就起身朝门口走去,路过餐桌又停下,整理完随意堆在桌上的杂物后才离开。
她敢说,祝承所到之处,无一脏乱,他就像清洁龙卷风,路过就留下“布灵布灵”的闪光。
蓝安和长这么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住,空荡荡的房间和黑幽幽的走廊让她精神无法放松,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睡着。
独居的第一个早晨,叫醒她的是枕头底下嗡嗡震动的手机。
她摸出手机,眯起一只眼努力聚焦屏幕里的文字。
【祝承:早上好。】
【祝承:我在早餐街,你有什么想吃的早餐吗?】
【祝承:醒了吗?】
她眼皮一翻,寻找屏幕左上角的时间。
才十点十七。
【蓝安和:现在醒了。】
对方秒回。
【祝承:想吃什么?】
过了将近20分钟,祝承才收到回复。
【蓝安和:sorry,不小心又睡着了。】
她把手机扣在胸前,合上眼准备清醒一会儿后再起床。
结果来电铃声响了。
她慌乱接起,带着鼻音回复:“喂,我没睡着。”
听筒传来轻轻的笑声:“午餐还在你的计划内吗?”
她揉揉眼睛清醒几分:“如果你准备向我妈打小报告的话,我就要开始撒谎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唉,看来草莓只能自己享用了。”
“嘿嘿,小承哥,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会出卖我呢?”
“开门。”
“好嘞好嘞。”
祝承拿来的一篮子草莓全是洗好的,还单独串了几个做成了糖葫芦码在小碟子上,透亮的糖衣划过瓷碟声音清脆。
“哇,糖葫芦你也会做了?小承哥你这几年在外面到底学了什么?”
“我看最近自制糖葫芦很热门,早上闲着没事试了一下。”
蓝安和提起一根签,将裹了糖衣的冰糖送进嘴里,轻轻一咬,脆硬的糖壳碎开,酸甜清香的草莓汁和糖片融合在一起,充满整个口腔。
她睁大眼睛,挥舞着大拇指,边夸张点头边称赞好吃。
等大脑意识到不合适时,手已经把半个草莓送到了他嘴边。
祝承没有一丝犹疑,果断迅速地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下那半颗草莓。
“确实很甜。”
蓝安和牵起嘴角支起大拇指,将出现一瞬间的尴尬掩盖过去。
祝承倒是自然得很,小时候怎样现在也怎样。
他提起手里的神秘袋子放在餐桌上,从里面取出一大捧没有包装的鲜花。
“上午在楼下看到一家花店,质量不错,就顺手买了两束。毕竟不能辜负你精心购置的漂亮花瓶。”
蓝安和哑然,看着祝承捧着花去阳台处理花刺和花茎。
“我在花店办了卡,副卡留了你的手机号。这束花谢了你直接去店里挑,顺便帮我也拿一束。”
阳光给他镀了层金光,他弯着腰专注剪掉花茎上的一个个小刺,然后对照着花瓶高度修理花茎长度,折下大部分叶子,给每朵花只留下离花苞最近的一小枝叶子。
他认真的身影一时迷住了她。
陌生感再次袭来。
让她感到陌生的既不是他专注时就会轻轻抿住的嘴唇,也不是做事时滴水不漏的严谨。
究竟是什么这么陌生?
难道是修理整齐的鬓角?
难道是朝成熟人士靠拢的穿着?
难道是相较青春期更加凌厉的面部线条?
还是说……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不似以前忧郁,像锋利的铁爪紧紧钩住她的视线,微微扬起的眉头又显得有些无辜可怜。
“在想什么?”
她一惊,回过神来发现祝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两人距离不到一个拳头。
祝承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冰凉的水珠激得她往后一避,后脑勺直直磕在玻璃门上。
她左手捂鼻尖,右手捂后脑勺,耷拉起眉毛,似乎在指责他故意靠近吓唬他。
他揽住她的脑袋,将手臂挡在她和玻璃门之间,手上沾着花露,只能用手腕内侧隔着她的手揉揉。
可是她没料到他的动作,后脑勺的手臂一用劲,她就控制不住地往前栽。
蓝安和猝不及防埋进柔软的黑色毛衣里,她头一次意识到体温是一件多么私密的事,似乎能闻见温热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味道。
如果感触到温度也是界限外的事,那么从前多次脸颊贴着额头探测体温怎么从没触发过异样感觉?
她果断弯身绕开,躲到了玻璃门后。
一门之隔,祝承作投降状,举起双手以表无辜:“抱歉,我只是想帮你揉揉。”
转身再次捡起鲜花,剪枝、除叶、插花。
房间内有了亮色的鲜花做点缀,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活力生机。
收拾妥当的蓝安和走出卧室,内搭短裙,外搭长大衣,成熟迷人。珍珠耳钉和垂落鬓边的小碎发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她眉头舒展,亮亮的眼珠总羞涩地掩在睫毛下。
不知是不是在原地站了太久,祝承感受到一阵麻意从脚底传来,漏电一般辐射全身。
他递出手掌,接住柔润的手指,牵着她原地转了一圈。
“好看。”
“那当然。”
蓝安和看向两人交叠的手,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于是释然地加深笑意,推他出门。
祝承离开晋华市的这些年商业街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洋气高级的惠彩广场慢慢变得落后老旧,于是重新设计了外观和内部结构,挂上了LED大屏。以惠彩广场为中心往东南西北方向延伸的商业步行街栽种了整齐的银杏,街边满是应景的美陈装饰。
蓝安和带他去了惠彩背后的一家西餐厅,门店很小,就两层,胜在装修精致,食物美味。
刚过十一点,店内几乎坐满了人,蓝安和拉着他径直上了二楼,坐了她平时坐的靠墙位置。
店里座位靠得近,两人并排坐在一边方便说话。
她拿主意点了菜,服务员抱走菜单,打了张单子夹在桌上的铁夹上。
祝承很新奇似的,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她埋在菜单里浏览类目轻轻摆头时晃动的碎发,看她划过纸张的细长手指。
她伸手打打响指,示意他回神:“发什么呆,起太早困了?”
“以前都是我负责点菜。”
“相信我,我知道这里什么东西好吃。”
服务员陆续端来前菜和两人的主食,放下两只酒杯,取来一瓶冰酒托着酒瓶肚子慢慢倾倒出酒体。
蓝安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幸福的笑容立刻出现。
她心虚地瞧他一眼:“你不会告状吧?”
他无奈重申一遍:“不会。”
得到保证,她放心大饮一口。
“你下午有事吗?”两人吃得差不多,祝承杯子里的酒一滴未动,她盯着那杯酒问。
祝承一猜便透,把酒挪给她:“我不喝。”
“嘻嘻,谢谢小承哥。”
还和小时候要零食一样。
“下午没事的话要不跟我去参加林志奇的开业仪式吧。林志奇,你应该还记得吧?”
他当然记得,一个总把安和带进草丛里抓虫子的脏小孩,害他总要忍着恶心帮她们洗去手上的黄泥。
“记得,她还喜欢玩泥巴吗?”
“她不是喜欢玩泥巴,她只是喜欢抓甲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她的活动策划公司还有我一份投资呢,你不能忍心驳我面子吧?”
“没说不去。”
蓝安和仰头将酒一口喝净,双脸渐渐浮起红晕。
结完账,她拉着他沿着步行街闲逛,滔滔不绝介绍着附近的变化。
“这家银首饰店以前是精品店,我总喜欢来看本子笔的那家。老板理个寸头,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项链,你记得吗,刚开始我害怕他,你不在我一个人甚至不敢进店。
“这条街本来是停电瓶车的,去年改成美食街了。里面的东西千万别吃,吃一次拉一天,而且都是做一次性生意,档口差不多半年就能全部换新一轮。
“林志奇租的办公室在马路对面的御江大厦26楼。就在那,我手指的方向。她开了个活动策划公司,之前在城郊办公,年前终于把新办公室装修好,现在就搬过来了。
“年前我陪她来看过一次,我记得电梯在这边。走错了,是在那边。看,至实活动策划公司,26楼,我就说我没记错吧!喏,到了。”
两人站在电梯口朝走廊望去,长长的走廊尽头摆着一堆开业花篮。这一层似乎只租出去一间,大部分空间都处于空置状态,乍看还有些许荒凉。
走廊灯不亮,还坏了几盏。
仔细一看更破败了。
祝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蓝安和知道,他在无声地质疑。
这时,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带他上茶山结拜时,庙里的灯也坏了。
她作出了和当年祝承一样的举动——
她抓紧他的手,说:“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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