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象再构

操场上还有四五个光膀子的体育生在做训练,我从他们身边跑过,动作的专业性也就高下立见了。这样一来二去他们跟我似乎认识了,经常远远看见我就朝我打招呼,但我和他们的心境应该不太一样,几个光着上身的大老爷们在我眼里在怎么也友好不起来,我向来都是出于礼貌稍微回应一下。

今天我为了放松心情加跑了几圈,最近发生在我周围的变化使我倍感无力,我也久违地吃到苦头了。下次进入边境之海得多加小心才行。

我这样想着,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现在再去吃饭就来不及洗澡了,不过就算是平时我也不会吃晚饭,因为运动和洗澡这两件事是绑在一起的,中间穿插任何东西都像是恋爱中插入第三者一样是被无法原谅的,吃完饭再运动也明显不现实。反正晚上吃个宵夜也是大差不差吧。

我走到看台的转角处时,突然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便下意识要去的稳住重心。回过神来才发现,我怀里抱了一个人,胸前有被铁制圆物顶住的感觉,再加上其脑袋旁标志性的小辫子,不会错的。

“……星璃?”

星璃像是终于清醒过来,猛得弹飞了半米远。她脸上莫名地潮红,连耳朵根像是要滴出血那样,整个人像是被蒸熟了一样冒着热气。

“你没事吧?”

“没没没、没事。”

星璃慌忙抬起手左右摇晃,被她抱在怀里的几个矿泉水瓶失去支撑掉在了地上。我才发现地上还有好多这样的矿泉水瓶,大概是刚才撞到她的时候掉的吧。

我把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要交还回她手上时,她却怎么也不愿意接。

“这个是谢礼……”

这种一不留神就会被微风刮跑的声音也算是星璃的特色吧。

“不用这么多吧?一瓶就行了。”

瓶子大概有五六个,我一个人也喝不完那么多,而且抱起来这么容易掉,她为什么不拿个袋子呢?

“不、不行,你平时帮了我这么多……拜托你,收下吧。”

现在的我并没有帮助过她的印象,所以我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意。

“……好吧。”

但,还是下次再补偿她好了。

我们两个安静了下来,站在对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因为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等等看她要说什么,她的眼珠子左右横移了半天,最终咬了一下嘴唇下定了决心。

“我、我先回去了!”

星璃朝我鞠了个大躬,转身就跑没影了。看来是逃跑的决心呢。

我也没机会追问了,就抱着矿泉水回宿舍了。一路上还要承受同学异样的目光。

洗完澡我回到教室进行晚自习,身旁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我发呆都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在下课时间我反倒更清闲一些。

我待在走廊上透气,微凉的晚风也吹不灭我躁动不安的心。教室里的人在课间大多都会打开多媒体玩一些像是扫雷、数独那样的小游戏,连晚自习的课间也不例外,因为课间基本不会有老师巡楼,班主任也说过在高中老师不会管得太多,主要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以及自制力之类的。

话虽如此,这毕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事,自然被老师发现过,也进行了全级通报批评,但效果甚微。现在的学生听到这种事不关己的事并不会太过在意,顶多当作听个小故事,引以为戒基本不可能,而当事人见状况如此,羞耻心大抵也不会有多少,甚至会以此为荣。

这种不良风气不知何时已经在整个学校里蔓延开来了,而那些领导还是墨守成规地进行着通报,不知是对现状毫不知情还是觉得这样的流程是必要的。

不过我也是一个违反校规的人,也没有资格评定这些事吧,反正其对于我的影响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算到了放学时间,我打算立刻跑路,因为只要稍微犹豫一下食堂那就会被堵得水泄不通,很可能导致我要饿着肚子入眠。

“遥晰!”

我又被星璃一把拉住了。

“有事?”

虽然有些赶时间,但我还是尽量保持友善,尽量用困扰取代我脸上的急躁。

“这个……是今晚的。”

星璃从书包里翻出来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饭盒,在我将其接过之后,星璃便将头深深埋在自己怀里。

“……今晚的是?”

“还是面食。”

还是……

也就是说,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大概也能推测出来,“我”毕竟和她很熟,不吃晚饭这件事她肯定也会知道,所以后来就一直在给我带宵夜吧。

另外,学校食堂的宵夜不知为何喜欢放辣椒,除此之外就是油炸食品,的确挺不健康的。

“你生气了吗?”

糟糕……刚才放学急着要走,而且态度还不好,但现在却是她在低声下气的。

“没有……抱歉啊。”

我莫名其妙的道歉让她有些错愕,她愣愣地摇着头:“不、那个……”

“走吧。”

她这个样子,倒也挺可爱的。

我们俩一路上都相顾无言,只有一阵黏稠的空气在我们之间徘徊。最后我们相互道别顺利地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因为是同一个班,所以她的宿舍就在旁边。

舍友们对于我带回来的饭盒都持见怪不怪的态度,大概在很早之前星璃就已经开始照顾我了。不过我跟舍友们的关系没有受到特别的影响,还是保持着舒适的距离感。

那盒面看上去的确挺普通的,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美味,要说的话,大概和“家的味道”类似,但绝不是同一个范畴的。

说来我的父母从来没有为我送过任何东西呢。我也知道,工作忙嘛,所以我也不再抱有期待了。

我满怀尊敬地吃完宵夜,不久后宿舍便熄灯了。饱腹感并不是很强,差不多是刚刚好的样子,我也不作休息,直接躺下睡了。

总感觉,莫名地不劳而获了。

.

海……

又是边境之海。

我现在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恐惧,要是在又因为一些事导致现实发生大变的话我的精神可能要顶不住了,而且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来到这个地方是未曾有过的异常,所以这次我不会再轻举妄动,只要按照记忆来行动应该就没问题了。

等海水上涨,再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某处无人的楼梯间。我先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大约是一两个月前,中午放学后的一段时间。

我记得今天……我大概是要去吃饭吧。

我警惕着按平常的速度往下走。醒来的时间不确定,那总不能在梦里去吃饭吧?

我还有些犹豫,忽然听到一阵阵短促的沉重呼吸声。我下意识想要绕路走,奈何已经和对方对上眼了。

我和对方的心大概都漏跳了半拍。

星璃正蹲在楼梯与楼梯之间的平台,手中拿着一件校服外套,脸颊红了一大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刚才……应该是在吸这件校服上的气味。

这是我记忆之外的片段。

不对……这大概是第一次改变过去,也就是“我”的记忆。我是无法防备的。

在改变的基础上的又一次改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糟糕了……

“遥晰,你听我解释……”

我的精神还没有完全回到身体,只能模糊地看见她朝我奔跑了过来。

然后……

一切都在这里断层了。

我将要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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