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芜?”回过头,谭笑发现向芜落在后面看手机。
得到了闻负灯的许可以后,向芜决定不瞒着谭笑:“那个,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好奇我来这里转学是怎么回事吗?”
“哦哦,那你说吧,我听着。因为瑜神说你学习好你知道吧,我就有点想不通了。不管怎么说,教育资源还是非常重要的。”谭笑等向芜走到自己身边。
向芜对她的话理解得懵懵懂懂,就没在意:“闻负灯……就是你偶像,他应该算是我名义上的亲戚。”
话音落下后,过了大约有五六秒的沉默。然后谭笑很大声地吐出来了了一个疑问词:“哈?”
“不是,你,什么,我是说,是你?”谭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向芜,结结巴巴地“你”了半天。
向芜小心收着下巴,担心眼前的手指会戳到自己的眼睛:“啊,可能,就是我吧。”
逐渐上人了的商场里爆发出来谭笑的一声十分洪亮的国骂:“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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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的时间,离放学也不远了。所以向芜和谭笑也就没打算回学校。
周末的时候和闻负灯出来,并没有来得及逛商场,但是向芜对逛商场有一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类似的渴望,所以她并不舍得走。
谭笑追在她身后,仍旧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假的啊?那天拍到的去宠物医院的人是你啊?卧槽,我就说不对劲,你又不看微博,又没看过闻哥的电影,我们闻哥在国内又没录过综艺,你咋知道他人好。不是,卧槽,向芜,原来我才是小丑!”
“啥啊。”向芜哭笑不得。
“我以为我是你在京城粉圈的唯一人脉,我还挺美。结果你特么居然成了我在娱乐圈的唯一人脉?而且还是我偶像的人脉?卧槽,太恐怖了,我在做梦吧?我要被吓死了。”谭笑有些抓狂。
“欸,向芜,那你能和我说说灯灯是个啥样的人不?他谈恋爱没?我不是女友粉啊,我就是好奇。”谭笑挽住向芜的手臂,喋喋不休。
“我也不知道。我不太认识他其实。”向芜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知道,而且我会帮你保密哒。”谭笑在嘴唇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撒娇般地摇了摇向芜的胳膊:“以后凤瑜恒的脆香米都给你,求求你了有什么好玩的你和我说说,照片里的小猫是你养的吗?”
向芜想了想。
她不觉得对于闻负灯来说,自己家里的私事传出去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只是可能比起自己住在他这里带给他的麻烦,他更不愿意让她对朋友撒谎。
这对吗?
向芜一丁点都不能理解。
“你的闻哥……他有洁癖。小猫是我捡的。”向芜选择说了部分真相。
“我的妈呀,洁癖,有洁癖的成功男人最好味……”谭笑抓着向芜的校服袖子发疯。
两个人正闹着,突兀响起一串铃声。是向芜的手机,她并没有给手机调静音。
“喂?”她接听。
“向芜,你和谭笑在一起吧?”电话那头,凤瑜恒的声音响起,“你俩咋又翘课了,任姐找你俩呢,咋解释?”
向芜无所谓,于是把手机塞给了谭笑:“凤瑜恒问咋解释翘课。”
她看到谭笑的表情短暂地变换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的亢奋一下子就熄灭了。
老师,家长,学校的规则。
这些东西,不管谭笑怎么厌烦,仍旧都是束缚着她的。
向芜觉得自己也一样,于是心中滋生难以形容的烦躁。
“呃,能不能和任姐说向芜手指上的伤又流血了,我们去医务室了。”谭笑对着电话那头的凤瑜恒说。
“好哦,我俩不回去了。我俩刚看完电影。嗯,拜拜。”
谭笑把手机还给向芜,叹气:“人为什么要上学呢?”
“不上学会死吗?”向芜问。
“当然不会。但是这个社会环境会觉得你有毛病。有学历才能有好工作。或者有一技之长也行。但那毕竟是少有人走的路,会很辛苦。”谭笑不喜欢上学。她已经思考过一万遍自己为什么要上学了。
“辛苦,可是高兴?”向芜说。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我将来要干什么。向芜,你将来想干什么?”
又是这样的问题。向芜心下一动。
“我不知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谭笑不理解:“为什么?”
“就是,这是一个可以想,我将来要干什么的世界。”
-
京城没有秋天,似乎盛夏过后,短暂的初秋在学生开学的脚步声中躲躲闪闪,连个正脸都没露,初冬就降临了。
接连几天,向芜都在坐出租车的时候,听到车载电台说寒潮正在经过北方。
在她回忆自己在气象部门工作的日子的时候,被骤降的气温冻了个猝不及防。
单薄的校服裤子冰凉地贴在腿上,冷风从裤腿钻进来,驱赶了最后一丝睡意。
但一进到温暖的教室,向芜又昏昏欲睡了。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外出打猎的熊,回到自己温暖的巢穴,就只想缩起来睡觉。
于是在她也没注意是星期几的物理课上,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直到下课凤瑜恒把她推醒:“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不过我也知道学校的物理课很无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报竞赛班?”
“晚上……晚上看动画片。”向芜迷迷瞪瞪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袖子压出来的红印子。
“干啥?”凤瑜恒很怀疑自己听到的。“不会是谭笑拉你看的吧?”
向芜摇摇头:“不是。”
她每天放学,晚上回去,闲的没事干——她坐在门厅全身镜前面的地板上,费劲儿地回头看自己后颈上的疤,几乎看不着,只能用手摸到。她坐在那里扭脖子,扭一会儿就累了,于是就转过来,面对着镜子,把睡衣领子往下拉,露出来锁骨上红色的单词。
看看前面,看看后面,向芜想到了无数个问题,推理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它们在她的脑海里进行了宇宙大爆炸,炸得她一句完整的人话也问不出来。
这样的自转运动,她坚持了有四五个晚上,直到某天睡醒后她落枕了。
于是她就只能岔着腿坐在镜子前面,盯着自己锁骨上一点也不礼貌的单词发呆。
盯久了,什么也盯不出来,向芜也觉得没劲。
在这个世界的这段日子,把她忍受枯燥和痛苦的阈值拉低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没有激素水平仪吧,向芜也说不好。
反正她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出电影院的时候,闻负灯说的那个动画片——适合给不听话还爱提问的小孩看。
说不好出于什么心情,她上网搜来看了。
画质老得掉渣,连音质都像是一块刚出炉的桃酥。
题材很简单,说简单,似乎又是和人生有关的,总是莫名其妙让向芜发笑。
她大概能从中听出些讽刺,用很幽默的口吻讲出来。
很神奇。没有华丽的口号,也没有极端的美化。
但就是让人感动。
向芜被深深地迷住了。
“所以要不要和我去报竞赛班?每周四周五放学,还有周六日两天集训。”凤瑜恒点了点她的桌子。
“才不要。我要回家看动画片。”向芜一个劲儿摇头。
对于她的不上进,凤瑜恒很难理解:“为啥啊?我们新时代的好青年不是最喜欢学习了吗?”
“是是是,但您不也觉得学校的课无聊吗,下节课您物理我俩化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翘课啊?”谭笑听了凤瑜恒的话就想撇嘴。“我跟你说,翘课这事儿太上瘾了,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向芜,你不上课?”凤瑜恒还是不愿意接受。
“我也觉得上课无聊。”向芜回答。“有那功夫,干什么不好。”
混在学生中的这些天,已经把向芜的词汇库扩展得十分成分复杂了。
“那你们今天下课还回来吗?还是直接回家了?”凤瑜恒皱着鼻子摇摇头。“放弃游说我吧,我爱学习。”
这一个星期,向芜和谭笑就没有去上过化学课。每次她俩翘课被凤瑜恒撞见,谭笑都会玩笑性质地劝凤瑜恒加入他们。
只不过一直没有成功。
凤瑜恒对学习的信念太过坚定。
“所以应该你这种人上学。我们这种就应该那啥,继承家业。”谭笑耸耸肩,推着向芜就走了。
“喂,所以你俩还回来吗?”凤瑜恒追问。
“当然了,我俩得回来吃午饭。而且下午有任姐的课,我不敢翘了,我妈要是知道我翘课,你们俩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谭笑耸耸肩,和凤瑜恒道了别。
四十分钟的一节课其实十分短暂,坐在教室里觉得漫长,坐在图书馆看电影的话就会嫌时间不够用了。
因为想利用午休的时间把电影看完,谭笑怂恿向芜和自己一起点了水煮鱼的外卖。
等下课之后,正好是外卖送到。她俩把校服外套扔在图书馆占座,就晃晃悠悠到校门口取外卖。
其实原则上,r中不允许学生点外卖。但事实上压根没有人管。
学校门口的保安也很好说话,甚至会在有校领导检查的时候提前提醒学生。
从校门口拎着水煮鱼回来,谭笑嘀咕了一句:“等我毕业一定给门卫大爷来一面锦旗。”
向芜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等我毕业……”谭笑刚抬头想再说一遍,却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是不是凤瑜恒和国际部那个喜欢他的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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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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