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事情的确不容耽搁,《那一天的傍晚》讲述的是末日之后的世界,除去男主,和男主幻想中的男孩,其他角色很少。所以大多数戏份几乎都是闻负灯的。
他星期日在家打扫了一整天的猫毛,晚上坐飞机又回剧组了。
向芜用一天的时间学会了熟练运用这个世界的音乐软件,并且掌握了乐理知识。
“我如果去live house工作,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在闻负灯临走前,她一边给小猫梳毛,一边问。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那个时候闻负灯在低头回消息,抬头的时候推了一下眼镜。
“要取名字吗?”向芜很疑惑。
闻负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平时叫它什么?”
“小猫。”向芜回答。
“那我以后都叫你小孩儿?”闻负灯问。
向芜摇头:“我不是小孩儿。”
然后她听到闻负灯笑了两声。
“不取名字,怎么把它和其他小猫区分开来?怎么才知道它是你的小猫?”闻负灯问。
向芜想了想,回答他:“我当然知道它就是它。我没有照顾过别的小猫,就像你的家里没有住别的小孩。”
然后她见到闻负灯一贯犀利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看你自己也说你是小孩。”
向芜皱了皱鼻子。
“不想取名就不取吧,”逗了逗人,闻负灯把手机收进大衣兜里,就准备走了,“先好好读书,甭想工作的事。不着急,慢慢来,慢慢长大。”
说完这些,闻负灯就走了。留向芜抱着猫,跪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发愣。
因为她太久没有动作,小猫“喵”了一声,从她手中跳了出去,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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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一早,还没开始早读,向芜被凤瑜恒和谭笑联手堵在了走廊里。
“不是我要堵你的哈,是瑜神。”谭笑先撇清了自己的责任。
于是向芜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凤瑜恒。
后者把向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抠了抠脸:“不是,向芜,为啥你告诉谭笑不告诉我呢?”
“什么?”向芜问。
凤瑜恒看了看走廊里过来过去的人,拉着她和谭笑进了午休时候学生讨论题的玻璃房,并且把玻璃门关好,这才重新面对向芜:“不是,之前大家说你那些,你怎么不反驳啊?”
“嗯……”向芜知道他是指关于自己经济状况和家庭背景的错解,“我以为没人在意这事。”
凤瑜恒差点翻了白眼:“那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怎么告诉谭笑不告诉我?你是闻家的人,你都不和我说,我还和你显摆说我家里有钱,向芜,你看我是不是很好笑?”
什么闻家凤家,对于谭笑这种家境小康的高中生来说终究还是太超过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名词好古早,是那种豪门的意思吗?瑜神你急啥,我也被蒙在鼓里啊。”
“我又不知道你和闻负灯认识。而且我应该也不是闻家人。”只有向芜状态仍旧很平常。
除了闻负灯,其他闻家的人她见都没见过。
“你的事我听我哥说了一点。但我还是很震惊。”凤瑜恒说。“我一直以为你没钱,但闻哥不会少你钱的吧?他一个月给你多少生活费?”
“这个月给了两次五千。”向芜抬起手比划,把五根手指分得很开。
“卧槽啊!”谭笑叫了出来。
而凤瑜恒沉默了一会儿,朝她伸出手:“赔我零食的钱。”
“我可以请你们吃饭。”向芜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说定了,我要喝豆乳玉麒麟。”谭笑一点也没客气。
“我说的是饭。”向芜纠正。
“你吃饭不喝饮料吗?那你这周四请我和瑜神吃肯德基吧!”谭笑又改主意了。
向芜提问:“为什么要强调星期四?”
“The **ing creazy Thursday,你听得懂吗?”凤瑜恒扬眉,纯恶意。
“干啥欺负我家孩子,不是你向我家孩子虚心求教的时候了?”谭笑推了凤瑜恒一把,转脸对向芜解释:“疯狂星期四,肯德基周四有优惠。”
“拜托,你搞没搞错,她现在是吃肯德基不用看星期几的人了!”凤瑜恒像个怨妇。
“你也不用看呀,只有我要看好吗,你们俩富二代都给我滚滚滚。”
仨人又闹了一会儿,听到玻璃房的门被敲响了。
是班主任——任姐,她抬起腕表给里面的人看一眼,提醒他们还有八分钟要上早读了。
“那咱出去吧,我作业还没交呢。”谭笑看见老师就发怵。
“等会儿,”凤瑜恒一把给她拉回来,“你不是想问她你闻哥回去有没有骂她吗?等过了这会儿咱可抢不到这地儿了,一下课到处都是人。你作业啥时候交不行,不是,你还写作业?”
“不是,凤瑜恒,我之前咋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欠?之前真是白尊敬你了。”
谭笑长相一般可爱,学习一般差,此外没有别的特长只知道追星,在班里一直是边缘化的人。虽然有一起吃饭聊天的姐妹,但和班集体总是融不到一起去。
相反的,凤瑜恒面相白净,是公认的帅哥,成绩好得离谱,天赋型选手,他性格外向直爽,而且热衷于参加团体活动,所以在全校范围内都算是出名。
毕竟长得帅学习好家里还有钱的男高中生并不多见。
俩人原先八杆子打不着,谭笑只是跟风地尊敬凤瑜恒,听自己小姐妹主观性过强的转述,还误以为这个“校园男神”是个优雅绅士有风度的“翩翩少年”。
真一接触,发现和普通男同学还真是没区别。
所以那些喜欢凤瑜恒的女生,都幻想太多。她们爱上的都是自己幻想中的男人。
谭笑觉得很没意思,至少她追星还注重才华……
“对,向芜,回去之后灯灯有没有生气呀,就是你毕竟喝多了嘛。”
向芜回想起来那一晚上,觉得酒精的作用实在恐怖。
“嗯……我也不知道,他倒没说不能喝酒,就是……他拉我走的时候,本来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说要接吻。”
第二天酒醒了,向芜又想起来被打断的接吻,于是她找闻负灯问,“接吻”这个动作,在人类的社交活动中代表了什么意义。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闻负灯眼底似乎沉了一些,而向芜觉得气氛变冷。
闻负灯只和她说学生该做的事情是上学,又说做一些事情会让人受伤。
向芜听得懵懵懂懂,自己上网又看了很多关于人类**的说辞。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
次等公民不能生育,所以次等公民无所谓做‘爱。但他们也不能有私人的爱,仿佛优生人在私人的感情上有缺陷,他们只能理解博爱,不能拥有家庭。
优生人不能是自私的,自爱是上等人才拥有的权利。
这一切不是明确写出的法律条款,但每一个次等公民都知道。就是那种不言自明的东西,没有人知道第一个产生出来这些想法的人是谁,没有人会谈论,也没有人会违背。
好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和大气层类似。他们被这些无形的东西圈起来了,但也许外面是更残忍的东西。
向芜曾经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一个能聊八卦开玩笑的熟人。她也就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想———谈论“爱”的日子永远不会到来。因为也许它就是某种界限,划分次等公民和上等人的界限。
但现在,向芜或许会猜测,这是划分“那些孩子”和“人类”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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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京城的市重点,r中学风算是十分开明了。但是上中学毕竟是上中学,无聊之处远大于有趣的部分。
所有需要坐在教室里听的科目,其实对向芜来说都还可以接受。横竖只是坐着。
而且大部分时间她旁边不是有谭笑就是有凤瑜恒,没有谁会让她无聊。
最让向芜反感的是体育课。
她曾经就不注重锻炼身体。工作和饥饿已经足够令人筋疲力尽,她可没有闲心再给自己找罪受。
而且因为她是转学生的缘故,她没有自己选择体育课的机会。
r中的体育课有许多种类,学生可以在开学的时候自行在网上挑选。
谭笑选的羽毛球,据她自己所说是因为闻负灯羽毛球打得很好。凤瑜恒选的网球,因为少爷喜欢网球,而且少爷家里有网球场。
向芜被随机分配去学了排球,和国际部的学生一起。可能是因为选排球的学生比较少,所以才把向芜也分了过去。
现在天越来越冷了,r中没有排球馆,上体育课已经变成了对向芜意志的考验。
于是她选择逃避——也就是翘课。
接连好几周的体育课,向芜都在器材室的软垫子上度过。
她缩在那里看动画片,有时候看综艺,或者单纯地玩玩电子乐器。
日子太安逸,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自己翘课的行径全被同一个排球班的人举报给了体育老师。
“向芜又没来,老师。”田艺拿着记名册,站在排球场上对体育老师说。
“她再这样,综测成绩就要变得劣迹斑斑了。”体育老师皱眉,想了又想,决定把这件事先汇报给向芜的班主任:“她是你们国际部的?”
田艺摇头:“不是。是高二十三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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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窝在器材室玩合成音乐软件的向芜打了一个喷嚏。她把校服领子的拉链拉到了最高处。
正玩着,她看到电脑右下角的微信图标闪了闪——她现在上学会带着电脑,因为翘课多,上课少。
大多数翘课的时候,她都在r中图书馆四楼的自习室呆着。摸索各种各样的东西,又或者是看电影,看动画片。
向芜觉得所有这些文艺作品的创作者都是天才。
她点开了微信,发现是闻负灯发来的消息:“你今天几点放学?”
“五点半。”向芜回复。
闻负灯:“几点到家?”
这样自然的语气让向芜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心情,算是难过,又算是温暖。好像一场海啸过后,站在废墟之上沐浴阳光的人会拥有的心情。
向芜:“一般在六点多。六点半到七点之间。”
闻负灯那边回复很快:“那就七点。有人来送贝斯,你给开一下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顺便问问。”
“贝斯?”向芜愣了一下。
前两天,闻负灯确实有问过她,如果要学乐器,目前最喜欢什么。她说贝斯吧,在现场的时候,贝斯的声音像是一只能够拨弄人心弦的手。
“学一个乐器是好事。”闻负灯只是这么说。
自己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却还希望自己活得快乐。
为什么她不能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孩子呢?
或者,如果这才是被当成人对待的感受,那么之前那些年到底算是什么呢?
向芜忽然有些想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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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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