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二选一

包厢装饰古朴雅致,一推开门,顾景渊背对她而立,两只手负在身后,正看向窗外。陆清鹊喊了声“殿下”,他便回了头,可一见他的脸,陆清鹊脸色瞬时白了几分,这哪是顾景渊?分明是顾景玄!

他们二人身形相仿,身量同样高大挺拔,从背后看去,若是不仔细,难以分辨出来。

一时间她惊讶不已,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下人传的信?还是下人传错了话?

陆清鹊脸上愕然又带着戒备的神情落入顾景玄眼中,他勾了勾唇,“我们又见面了,陆大人。”

他一步一步靠近陆清鹊,身形高大威压,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峦,陆清鹊下意识便要走,顾景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按在身后墙壁上,咚地一声,她的头磕在墙上,瞬时间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放手……放开我!”

陆清鹊好似一只被捕捞上岸的鱼,被人掐住命关,又失去了空气,挣脱不得,只待束手就擒。

顾景玄脸色黑沉沉的,像是结了冰霜,眸中盛着极大的怒气,手掌越收越紧,看样子,他下了狠心想要她死。

这个念头一出,陆清鹊心下凉了三分。

她用尽力气拍打着他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放手……如果你杀了我,我叔父……还有……三皇子殿下,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她拼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

“咳咳咳……”

顾景玄手一松,她身子被重重摔到地上,陆清鹊伏在地上咳个不停,一股血腥气蔓延开来,喉咙被伤得厉害,一呼吸便觉得火辣辣的疼,如同火烧。

一只穿着黑色暗纹登云履的脚踩上她的手,慢慢踩碾,由轻到重,不疾不徐,用力极大且刁钻,陆清鹊痛极了,痛得想以头抢地,却仅凭一丝理智和清明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声,

她早就摸清顾景玄的性情,于他面前,无论怎样都不能服软。

手先是锐痛,而后是钝痛,最后已经麻木,失去知觉。顾景玄这才松开脚,拿出一块绢布仔细地擦拭双手,居高临下睇着她,“陆大人,你再怎么勤勉,也不过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蝼蚁罢了。我想杀你便杀你,你又能拿我如何!”

语气狂傲不狷,不可一世,目露杀气,毫不掩饰。

陆清鹊趴在地上,听了这话反而笑了,“殿下要杀要剐随便,为何一次次试探?”

顾景玄点点头,“有理。”

他使了一个眼神,陆清鹊觉察身后有人,那人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便很快沉入黑暗之中了。

看着陆清鹊软下来的身子,顾景玄冷哼一声,“看着是个硬骨头,实则也不堪一击。”

说罢抬脚踢了一下,对侍从吩咐道,“那边可办妥了?”

“是。”

陆清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见到了阿爹阿娘,彼时他们正在后山坡采摘野菜,陆清鹊连蹦带跳地冲过去,中间却有道沟壑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也跳不过去,反而离他们越来越远。

她着急坏了,此番离别,再见还不知几时?

她大声呼叫,企图将阿爹阿娘唤回来,可他们竟一丝一毫也听不到,自顾自往远处走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啊!

冰凉刺骨的水从头兜下,陆清鹊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战醒来了。

这是哪儿?她还没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点点往四周看,这才恍然回神。

身上酸痛不已,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原是自己双手被缚住,吊在房梁上,脚尖堪堪离地。

她踢了两下脚,若是踮起脚尖,能勉强触碰到地面。倘若不踮脚尖,便只能被吊着,全身重量全挂在两只胳膊上。

“清鹊姐姐?你醒了?”

身边有人唤她,她费力转头,蓦地睁大眼睛。

唐雪儿竟和她一样的遭遇,同样被缚住双手吊在了自己身旁。

“雪儿……你怎么也……”

一开口,陆清鹊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被捅了一刀般,说话间空气顺着灌进来,刺刺拉拉地疼。

唐雪儿满脸尽是脏污,她勉强笑了笑,“我私自出府玩耍,途中被大皇子手下抓到这里来的。”

陆清鹊叹了口气。

眼下情形已无比清晰,顾景玄定然是想以此要挟顾景渊。

只是,她在顾景渊眼中之重要程度远远比不过唐雪儿,为何又大费周章将她绑了来?

难不成仅是恨恼她将册子给了顾景渊么?

唐雪儿的境况比她略好一些,除了脸上有些许脏污,衣服微乱。

“我当真很想知道,他见到你们这副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顾景玄坐在她们对面,相距**尺的样子,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扫视着她们。

“一个是兵部独生千金未婚妻,一个是情谊深厚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同僚,他到底会选哪个?”

陆清鹊脸色变了变,但未出声。

倒是唐雪儿脸上划过一丝疑惑,往陆清鹊这里看了一眼,很快便转回了目光。

目光流转之间,终究是汇聚到陆清鹊身上,她不言语,也不看他,木木地看向前方,很快便垂了脑袋。

看她有甚用?

于顾景渊眼中,除了那本册子可带给他利用,她还有何好处?

没过多时,门外传来嘈杂声,很快一声轰响,有人一脚踹开了门,尘土飞扬中,顾景渊英俊的脸庞显现出来。

陆清鹊脸上瞬时露出惊喜,可很快便黯然。

顾景玄的手下围绕顾景渊四周,正握持刀剑挟持着他,使他一步都无法动作。

他也没有佩剑,想必是早就被顾景玄手下收去了,赤手空拳,一人难敌四手,今日他们无退路了。

“景渊哥哥!”

唐雪儿声音里带着欢欣,她知道他定会来救她,无论刀山火海。

顾景渊没应声,只点了点头。

视线只堪堪停留在陆清鹊身上一秒,很快就挪开了。

“皇兄这是何意?”

顾景渊面色不改,慢条斯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皇弟折损了我如此多人,我就绑了两位,不多罢?”

话中意思明显,顾景渊岂会不知?

他轻笑,“皇兄想要的东西,并非我说了算。更何况我并不知那些人是拥护皇兄的,只知他们贪墨亵职,贪赃枉法,便抓来审了,这样深明大义之事,皇兄竟觉得无理?”

他说的话句句在理,但顾景玄不肯接受,他凭何后来者居上?又硬生生使了手段将他左膀右臂折断?

顾景玄并非不知眼下自己势头明显弱于他,朝中议论之声甚嚣尘上,甚至又有不少不知死活的人开始上奏疏恳请陛下立三皇子为太子,岂不明明羞辱他!

想到此处,顾景玄只觉得恨,眼前全是血腥的怒意,他阴鸷道,“皇弟所言不假……不过当下你不得不做出选择了。若你选了其中一人,另外一个便要被我带走,任我处置。”

屋子外围着的全是顾景玄的人,今日插翅难逃。

顾景渊:“皇兄这么自信?我便是要带走二人又如何?”

顾景玄冷冷道,“皇弟试一试便是,你折损我诸多门僚,我只换你一个,不为过罢?”

顾景渊默然,目光在二人身上划过,唐雪儿带着哭腔喊,“景渊哥哥!”

他将目光放在陆清鹊身上,她周身湿透了,发丝一缕缕贴在脸颊上,手也受了伤,红肿而淤青,她一直垂着头,不知听没听到他们的话。

顾景玄:“很难选么?”

他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自你与我争夺时便该想到此处,总归会有人流血流泪。若我说,你不妨将陆大人弃了,你已得了册子,留她也无用处。虽说朝中盛传你们二人情谊甚好,可再好,也比不过未婚妻罢?”

他向来锱铢必较,睚眦必报,那本册子之事他仍耿耿于怀。陆清鹊明明将册子交给了他,转头却又被顾景渊得了去,白白叫他折损如此多人。

若说不怨憎陆清鹊,那便是假话。

方才顾景玄言语一出,陆清鹊浑身猛地一震,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平白素日都是清亮亮的,今日看上去却有些迟缓。

见顾景渊不作答,顾景玄又激道,“外面全是我的人,你即便不选,今日也难逃出去。”

屋子陈旧潮湿,屋内四人各怀心事。

时间越久,陆清鹊一颗心便坠得越沉。

顾景玄催道,“皇弟若是不肯选,那皇兄便替你选了!”

陆清鹊是有自知之明的,真要比起来,唐雪儿理所应当是首要,她不过是一个被弃之人,从前他欺骗她、抛弃她一次,而今再有第二次,岂不是最容易么?

她心下一阵酸涩,自己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了呢?

“不必选了。”

陆清鹊抬头道,声音依旧沙哑得厉害,她慢慢道,“殿下带唐姑娘走罢。”

此言一出,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她。

顾景渊眸中的震惊与心疼一闪而过,唐雪儿也惊讶不已,微微张着口看向她。

顾景玄脸上却是露出淡然的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陆清鹊闭了闭眼,“殿下将唐姑娘好好带出去,若是有机会,请殿下帮我看顾叔父叔母,他们无儿女,本是将我当作女儿待的……”

陆清鹊说着,眼眶酸涩得紧,眼前一片模糊,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能帮殿下的,已经做到了,今日也算是为殿下做的最后一事。”

顾景渊紧皱起眉头,“清鹊!你不必这般!”

陆清鹊泪如雨下,“殿下不必多言,我是何身份心中有数。今日若真要选一人,我料想殿下为难之下也会选定唐姑娘,既如此,我便不自取其辱了,也好留个人情。自此之后,你我二人恩怨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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