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程宁将清茶一饮而尽,而后躺在藤椅上。
在两个藤椅中间,有一张小小的木桌,老伯将一个香炉轻置在木桌上,他打开香炉的盖子,从腰间拽下一个锦囊,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在香炉里,升起了一团浅浅的、紫色青烟,是香粉。
老伯将香粉全部倒在了香炉中,接着用灰压压平,然后焚好香,盖上了盖子。
沈清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在鼻尖萦绕不散,香气随着她的呼吸在肺腑间自如游动,她忽而觉得自己失去了重量,随着轻盈的味道飘出了房间。
飘到了深山中,路过那个毫无生机的山谷,又路过小溪,就这样飘啊飘啊,她好像飘过了自己的家。很强的疲倦袭来,沈清沉沉睡去。
程宁也是如此。
镇长、老者和哲阳三个人看着沈清和程宁的面色逐渐平静,呼吸和缓而均匀,袅袅生气的烟雾慢慢在二人上方盘旋又消散。
“阿伯,他们要多久?”哲阳问
“不清楚,这个就看他们梦中人要为他们展现什么了。”
老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两个人。
他的父亲交给他引梦的办法,他只用过一次,那个人再也没醒过来。那时候他才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梦只解一时痛,不可让人沉湎其中。
他至今记得那个人当时的苦苦哀求,自己想,能解他一时的苦也是好的,只是没想到酿成了悲剧。
记得当时面对着镇子上人的指责的时候,挡在自己面前的是父亲,而后父亲也只是叹着气说:你不知道,这个东西需要强大的意志力,他就是带着不归的心来找你的,这样的人是宁愿沉睡在梦中的。
这么多年拒绝过那么多人的请求,却因为这个小姑娘动摇,一方面是因为事关全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从也想知道这两个人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使命。所以他愿意冒着这个险。
但是,真正冒险的人是沈清和程宁,等待着他们的是未知。
香炉中的青烟慢慢升腾又慢慢消散,这个屋子逐渐安静下来,哲阳在侧边的椅子上坐着,定定地看着香炉。老者的手不停地摩挲着茶杯的杯沿,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过细腻的瓷面,像是进行一场以刚克柔的较量。
时间走过这个屋子,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它向里面张望着,也不忍搅动安宁。
如果留心观察会看到飘散的青烟,也会看到一位老者的手在不停地摩挲着茶杯,但是时间的使者事务繁忙,它只匆匆一眼便认定这个屋子不需要它,于是潇洒离去。
“阿林!要起床啦!今天要去山下的镇子上赶集,趁着早上凉快的时候下山~”
这个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将沈清从沉睡中唤醒。
阿林是谁?
阳光透过眼皮,沈清先感受到了一团红晕。睁开眼睛,才发现,阳光来自没有拉满的窗帘缝隙。沈清疑惑地坐起身子。
屋内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不大的屋子满是女孩子的气息,窗下一个木桌,上面摆放着小镜子、妆奁,衣柜的柜门半开着,少女的裙袂漏出一角,藏蓝色、鹅黄色。
沈清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脑子里飞快的运转着,她想起来自己和程宁是躺在祠堂的偏房中的,现在怎么来到这里,而且只有自己一个人,程宁呢?
“阿林!听到没有赶快起床”
阿林是谁?门外的人在唤阿林。
随即,响起了敲门声。沈清起身去开门,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人换掉了。
沈清一边走一边疑惑着,她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是画面在程宁和她躺在躺椅的那一幕戛然而止。
沈清把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头发利落地在头顶盘了一个髻,脸色黑亮,是被太阳筛出来的健康光泽。这个女人的穿着倒是和哲阳奶奶很像。
“阿林,我叫了你好久了,快洗脸吃饭。”
门外的中年女人看着沈清的脸,唤她阿林,沈清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您刚刚叫我什么?阿林?我不是阿林,我叫沈清。”
中年女子的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沈清的头上。
“睡傻了吗?说什么胡话,什么沈清?行,就算是沈清,你今天也得和我一起下山!”
这一巴掌把沈清拍愣了。
“赶快洗漱去”
女子说完转身离开沈清的屋子,临走抛下一句话“收拾好了,快来吃饭”
沈清转身回到屋子,找自己的手机。床上,没有,桌子上,也没有,衣柜里更没有。
沈清猛然间想起,这就是梦。
而她的身份是,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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